把他完完全全地忽视了!
雩祈鼓了鼓腮帮子,更加决心了不要跟秦冕说话这件事。
在对方像往常一样,把给他带过来的甜牛奶递到面前来时,他也是一声不吭地接过,连道谢都不愿意。
秦冕也没有任何波动,将那瓶牛奶往后放在他桌子上时,便转过身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气得雩祈火冒三丈。
也许秦冕已经发现了他不想跟他说话的幼稚行为,但是这家伙并不想获得他的原谅,所以也就无所谓哄不哄之类的。
姿态也是懒洋洋,除了有必要的交流以外,都不怎么跟他讲话,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雩祈也是平生头一回遇见秦冕这样的人,当真是把他克制得死死的,他的小脾气好像一点都奈何不了对方。
他不高兴地趴在桌子上,噘嘴想着该怎么和秦冕这个狗东西绝交。
就让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在今天断掉吧,免得以后缠缠绵绵感情深厚了再来断绝关系,不是很尴尬吗?既然秦冕一点都不重视他们之间的情谊,也称不上什么伙伴,那他也不要跟秦冕好了。
就在雩祈脑子里面冒出各种胡思乱想时,桌子上突然多了一颗奶糖。
红艳艳的颜色,在洁白的卷面上异常醒目。
雩祈下意识地把这颗奶糖攥在手里,前桌的秦冕并未回头,淡声道:“今天早上要解决老张给我安排的任务,没等你。”
这就是解释了。
也就只有他能秦冕这个冷淡的人说那么多话出来,雩祈唇角不断往上翘,刚才说什么要一刀两断也都被他忘在脑后。
他把糖纸撕开,绵软的奶糖塞进嘴里,尝到了奶甜的滋味,哼哼两声:“好吧,我知道了。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不计前嫌啦。”
这只是高中生活中一个不经意的小插曲,都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除了雩祈的“同桌”以外。
他们班是单人一桌,因着雩祈和秦冕都是靠窗那边,于是右边就有另外的同学挨着,虽然桌子不是贴在一起的,但要是说一两句话也比较方便。
对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还“咦~”了一声:“你们俩关系也太亲密了吧。”
雩祈昂着脸,得意道:“你懂什么,我们发小之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关系一直很好,你是羡慕不来的。”
马多云啧啧两声:“我看不只是发小,还是童养媳吧,瞧你们那腻乎劲儿。”
高中时期男生常开这种玩笑,雩祈也不当回事,直言道:“你就是嫉妒。我们家秦冕对我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是不是看他给我补课,让我在班上成绩刷刷刷的上升让你感到酸涩啦?”
二人打打闹闹时,上课的预备铃也打响了,教室中的音量渐渐弱了下去。
班主任老张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轻咳两声,显然是要发表谈话,众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咱们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今后人家也是班级里的一份子了,彼此之间就要友爱关心,大家要好好照顾新来的同学,不要闹什么矛盾哈。”
众人闻言都兴奋起来,小声地在教室里交头接耳,显然是对这个转学生感到很好奇,在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涯中,一张新面孔都能带来许多新奇。
“开学都已经一个月了吧,这时候还有新同学转过来呢。咱们都高二,下学期就高三了,现在才转?”马多云发表自己的看法。
雩祈点点下巴:“你管人家呢,千金难买对方乐意。”
在这样的讨论中,唯有秦冕一人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试卷,八风不动稳坐泰山,并不参与到交谈当中来,对那个所谓的新同学更是提不起半分的兴趣。
可想而知,在新同学踏入教室,由老张引着介绍时,他淡漠的脸庞和清冷的态度有多么出众,一下就脱颖而出,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天降还是打不过任性竹马(2)
“新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张热情地说。
江阮舟这人并不腼腆, 也不怯场,不过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装的好说话羞涩一些才能获得更多人的喜欢。
他略略低头,垂着眼睫, 拘谨一笑:“大家好, 我是江阮舟, 竹林七贤阮籍的阮, 泛舟的舟,从市二中转过来的,希、希望大家能跟我成为朋友,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掌声响起。
是很普遍的开场白和自我介绍,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位新同学清秀白皙的相貌, 使人如沐春风,还是从市二中那所鼎鼎有名的学校转过来的这一身份,让大家的好奇心更加旺盛。
老张随手指了个位置:“秦冕旁边的座位还空着, 你就坐那吧。”
他手指在冷静翻阅试卷的男生身旁空桌上,而那位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男生在听见跟自己有关的消息后,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掀开眼皮朝这看了一眼。
锋利冷淡的眉眼, 对人漠不关心的姿态,但又因为这张好看的脸轻易能获得原谅。
江阮舟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位清冷的男生,秦冕,也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了, 哪怕是在学霸云集的市二中, 这个名字也是常被人拿出来提上一两句的人物。
本来以为是个戴着眼镜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见了真人才发现上上下下无一处不完美, 也正好戳中了他喜欢的点。
看起来很有挑战性的样子,江阮舟弯起眼睛一笑, 开始思考起多久才能拿下对方。
雩祈没想到刚来的新同学一下就荣登秦冕同桌的宝座,不由同情地看过去。
秦冕这人千好百好,唯一一点就是为人太过冷淡,不跟你接话不跟你聊天,那多没意思啊。
他撑着腮看这位叫江阮舟的新同学坐下,跟秦冕打招呼也只得了一个淡淡的嗯,简直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对方看起来丝毫不介意,脸上还维持着柔和的微笑,一点都不为新同桌的冷淡而受伤,脾气可真好。
“雩祈。”
雩祈在心中感慨万千时,就听见前面秦冕用冷玉似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轻咳两声:“怎、怎么了?”
秦冕转过头来,那张早就看久了的完美侧颜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怔神,他说:“该交作业了,别发呆。”
不是找他算账什么的就好,雩祈大大小小亏心事做了不少,一被人喊就觉着是干坏事被发现,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尤其是秦冕这家伙喊自己时,那种感觉更甚。
他从桌肚里翻找出练习册,扔在桌上,得意地说:“哼,看看,我这次可是自己一字不漏地写完了,从语数外再到物理化,一样都没落下,可别小看我。”
虽说大部分都是在秦冕的辅导下完成,但至少他有写完的决心了。
再也不用因为没完成作业抱着被打红的掌心眼眶红红,被人嘲笑了!
秦冕嗯了一声,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几分笑意,不过那笑很淡,不仔细去注意的话就根本不会发现,或许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而局外人江阮舟就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脑中警铃大作,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从秦冕和周围同学的相处就可以知道,他疏离淡漠,俨然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丝毫没有跟人打好关系的觉悟。
却在面对这个雩祈时,语气和态度都有意想不到的温柔,明显是很亲密的关系。
这个雩祈究竟是谁?
江阮舟扭头一看,心中警惕心不由更甚。
只见懒洋洋趴在桌上的男生垂敛着眼睫,生了一张姣美的脸蛋,唇红齿白,可爱灵动,连他这个天生的零看了都心动。
所以秦冕是对这人有好感?江阮舟决定再多观察几下。
以他现在敏锐的感觉,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周身并没有暧昧的氛围,应该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不过他初来乍到,要想介入到他们之间也不容易,必须徐徐图之。
雩祈可不知道新来的同学脑子里有多少弯弯绕,他秉承着每天吃喝玩乐的想法,眼中只有近忧,却无远虑。
就比如说,他并不想在今天的大课间跑步,但因为秦冕是班长,所以一直铁面无私,绝对不让他偷懒。
雩祈就算是想去小卖部躲懒都不成。
不过今天似乎不一样了,秦冕身为班长,就要带着新来的同学去领书本和他们学校的校服,新同学可能还有许多周章要办理,所以要询问和麻烦他的地方就很多。
大课间时,雩祈就没有看见秦冕的身影。
他心中不由一喜€€€€这简直是他偷懒的好时机呀!
雩祈趁着班上的人都在整队时,悄悄溜出大部队,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到了小卖部,跟只兔子似的。
他还在这里看到了曲百川的这个大块头,有些震惊,立即上前打招呼。
“你不是你们班的体育委员吗,怎么没去领队,还来了小卖部?”
最关键的是他块头这么大,班上如果看不见他的人影得多显眼啊,一下就注意到他在偷溜了。
曲百川就解释说:“下节课我们是体育课,班长托我来给他们买水,我身强体壮,不用跑步体质也很好。倒是你,今天秦冕怎么放过你了呢?”
雩祈有些心虚,他怕曲百川把这件事情告诉秦冕,赶紧测谎:“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咳咳,休息一下,也得到了他的批准,你就别问啦!”
他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曲百川突然安静下来,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身后突然传来幽深寒冷的声音,非常的熟悉。
“哦,是么?我什么时候批准的?”
语气很凉,调子也带着幽幽的嘲讽,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口吻。
雩祈脖子就像生锈了一样,僵硬地咔嚓咔嚓转过去,就发现新同学和秦勉站在一起,立在身后盯着他。
明明还没有上班,他却已经有了一种工作时摸鱼被大老板发现的错觉。
曲百川憨是憨了点,但他并不蠢,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就知道雩祈是蒙骗他偷跑出来的。
他推了推雩祈,小声说:“你现在赶紧回去吧,还赶得上。”
秦冕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那个新来的同学江阮舟也是一脸好奇地看过来,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雩祈突然就觉得有点拉不下面子,他嘴一撇,心一横,不高兴地说:“我就是今天不舒服,不想跑,你干嘛非得强迫我呀。”
他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态度,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曲百川闻言,拽了拽他的衣摆,憨傻着说:“小祈,就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才更要跑步啊。”
雩祈都要被他突然的插科打诨给气死。
曲百川能不能看一下现在是什么场面!他现在可是在发脾气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把他的气势都给拉低了。
秦冕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他一直在盯着雩祈看,应该是对他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心知肚明。
雩祈哼了一声,直接转头跑掉了,也没说是不是回去跑步了,总之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江远舟目睹了这场闹剧,心情不由大好。
他虽然跟秦冕相处没有多久,却也知道像对方这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作精了,不好管教,又是个大麻烦。就算长得再好看,脾气这个问题也让人招架不住。
而秦冕的权威和面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忤逆,恐怕心里面也不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