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的事。夫子我有些看不懂了,清丈田地按理说要等征宁郡的税制改完,然后在征宁郡清丈田地,再到全大楚来适用,怎么会改得这么急。”
“这是陛下等不及在给铺路,这个时间你不要冒头,好好干自己的差事。”陆夫子这么说道。
在明南知快要生产时,秦青灼向薛尚书递了条子。他请了几天的假,卫师兄预料的产期很准儿,到了明南知生产时,一大群人哗啦啦的就进去了。
有了卫师兄在,秦青灼应当不那么担心。但是他还是心慌,产房里传来明南知惨叫的声音,秦青灼站在外边差点想要破门而入了。
马长,马父马母在厨房烧水。
兰哥儿也从家里到了秦府,他心上也着急。
秦青灼没了法子,简直就是六神无主。他心中想着生了这一个再也不要其他的了,这听着太疼了。
在产房中明南知的声音消失了。
秦青灼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半晌,一个产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笑眯眯的说:“恭喜秦大人,贺喜秦大人,父子平安,夫郎给大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秦青灼说了一句赏,就在产婆不经意间进了产房。
卫师兄刚在热水盆里洗手,见了秦青灼进了产房里来还有些惊愕。
“青灼,你怎么进来了?”
卫师兄学的是这一门,在他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但这产房血腥味重,历来的男子都不想进出产房。
“我来看看南知。”
卫师兄想到秦青灼和明南知两个人的情谊,他又释然了。
他看向秦青灼的目光柔了柔,在明南知到回春堂学医的时候,他早就把明南知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明南知本就拜卫大夫为师,他们也算明南知的半个娘家人了。
底下的人把明南知身上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他的眉眼间还是苍白的,嘴唇干涩。秦青灼用水给他润了润唇,厨房里煮着人参汤,用来补气血,一直温着。等明南知几时醒过来想吃了就让厨房的人端过来。
孩子已经穿上了衣裳被奶娘抱着,乖乖巧巧的,皱巴巴的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大人,给小公子取什么名字?”奶娘问道。
秦青灼早就想好了。
“就叫秦向鱼吧。”
明南知昏睡到了晚上才醒过来,郑哥儿在这儿守着看见明南知醒了,心下一喜。
“夫郎,你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明南知虚弱的摇摇头,身子清爽着,觉得身子也不沉重了,这把孩子生下来,觉得自己身子骨头都轻了几斤。
“夫郎先等一等,我去把厨房的人参汤端过来,大人在婴儿房里看小公子,我就去告诉大人,夫郎醒了。”
郑哥儿跑出屋子了。
没过多久,秦青灼就过来,他坐在床边握住了明南知的手。他在明南知跟前坐了许久,才去看了崽崽。跟着奶娘学了学怎么抱孩子,他笨手笨脚的,学了五六次才会抱孩子了。
郑哥儿把人参汤端来了,秦青灼接过来。
“你先下去吧,等会来收拾。”
郑哥儿应了一声是。
秦青灼拿着汤勺喂明南知喝参汤,他一边喂老婆一边说道:“南知,你生了一个小子,我取了名字叫秦向鱼。那小家伙很壮实,现在还在睡觉,眼睛都还睁不开。”
明南知笑了笑:“这名字好。”
秦青灼只想孩子跟自由的鱼一样,能活得快活些,别的他倒是不求了。
明南知把一碗人参汤喝完了,胃里暖和起来,从脚底到身子都暖和了。
“南知,你辛苦了。”秦青灼给明南知捻了捻被褥,他想到产房里的叫声心里头还是戚戚然。
“相公,不辛苦的。”明南知心里暖暖的。他其实并未受累,他怀孕时吃好穿好,卫师兄也会接生,并不大痛苦。
“我想看看孩子。”
“我去喊奶娘抱过来。”秦青灼想起这茬,出去叫了奶娘来。
奶娘是妥帖的人,抱着秦向鱼就来了。抱着孩子让明南知用手指碰了碰,软绵绵的,跟团棉花似的。
“小名就叫小鱼。”秦青灼差点说叫咸鱼了,幸好嘴上有了计较,没脱口而出。
秦小鱼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名差点就叫咸鱼,他安心的窝在奶娘怀里,不知天地是何物。
“夫郎,小公子长得像大人也像夫郎,以后也是一个小状元呢。”奶娘的嘴甜,明南知听了唇角上扬,心里很受用。
秦青灼勾了勾身子,瞧见秦小鱼的样子,无语凝噎。
这也能看出来像谁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看的一则故事。若是要夸奖领导家的孩子,什么都别说,只夸孩子聪明就好了,领导一听准儿高兴。
不然领导抱着孩子来,你说了一句你家孩子好丑,还想不想混了。
明南知养着身子,兰哥儿送了好些补品过来。
“明哥哥,表哥又催了,见你生了孩子,我也该动身去康山府了,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满月礼物,一个长命锁,就当是我和表哥的心意。”
“这礼物太贵重了。”明南知推辞道。
兰哥儿笑了:“明哥哥,我们谁跟谁的,不要推辞。”
明南知只好接受了,他心里对兰哥儿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走了……”
“表哥催了好几次了。我还要去康山府看看有没有人想勾引表哥呢。”兰哥儿嘴硬的说,实则心里还是念着许青阳。
兰哥儿离开京城时,明南知没法子起身,秦青灼就去送了他。
“这儿有些特产,带给许兄吃一吃。还有我们酒楼做的一些火锅底料,你们俩人素来爱吃火锅,到了那边怕很难再吃上了,这锅子也带着一起去。”
秦青灼让底下的人把火锅底料做出来了,还能单独售卖出去。南来北往的商人见火锅店赚钱,但他们又做不出酒楼的味道,知道现在单卖火锅底料了,闻着味道就来了。
年前刚谈好的单子,现在这些商人运着火锅底料还没到地方哩。
“够了,秦大人,我们哪吃得了这么多。”兰哥儿笑道。
“你们吃不了,就请康山府的官员们吃一吃,许兄清正,偶尔也要软一软才好。”
兰哥儿闻言若有所思,冲着秦青灼行了一礼。
秦青灼连忙说使不得,兰哥儿笑道:“秦大人这话是真心话,我免不得要替表哥谢一谢。”
兰哥儿一路到了康山府。
他颠簸了两个月左右才到了康山府,到了府里还是许青阳身边的小厮来接的。
“夫郎和小公子来了,大人正在府衙办公,让小人先来安置夫郎和小公子。”
兰哥儿抱着孩子点点头,到了康山府的府衙后面,屋子早就布置好了,他身边的贴身小侍把包袱和箱子放在卧室里,打开衣柜就帮着兰哥儿整理衣服。
这屋子收拾得干净,兰哥儿还算满意。府衙里的几个仆人来拜见兰哥儿,都是康山府中老实本分的人,没有年轻的哥儿和姑娘,都是老婆子。
许青阳在办公知道兰哥儿和儿子来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虽想去看他们,但想着还是把公务办完了再去。
兰哥儿也不是老实安分的主儿,孩子坐了那么久的马车早就累了,放进府衙里的摇篮里睡觉。
“奶娘,你看着点年年,我出去看一看。”
兰哥儿一想这是许青阳管理的地方,心里轻松几分。在这里许青阳是一把手,他在这里的地位也是尊贵的。既是许青阳管的地方,他就想瞧一瞧这地方怎么样。
……
兰哥儿去了京城,京城的气氛还是压抑着。薛尚书这几日心情也不大好,看见秦青灼还是说了一句。
“秦大人,恭喜你喜得麟儿。”
“多谢薛大人。”秦青灼拱手。
户部的事还要办,薛尚书是把握大方向的人,剩下的事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办。比如这次朝廷要跟大商人合作海运的事,徐州那地方,海外的商人来多了,利润很多,朝廷见了也眼红。
这出海的商人,京城中也有不少。他们往往就是带了一艘大船的物品到海外去卖,一艘大船利润之丰,有五十万银子呢。当然在海上漂泊,还是会遇见危险的。遇见什么海盗、触礁、海啸等随时就会损失财物,还有可能会丧失了性命。
这次来跟海商们谈事的人的顾侍郎,顾侍郎叫上了秦青灼。秦青灼这人活泼,脑子也转得快,顾侍郎带着他没准儿还能帮上一把忙。
当然他还带上了稳重的仓部郎中,仓部郎中在户部已有多年,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几个人到了酒楼,七个大海商就来了。户部早就摸了底细,领头的海商是一对兄弟,张氏兄弟。
双方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就坐下了。
顾侍郎把朝廷的诚意给众人说了说,让他们捎上朝廷的人马,他们就跟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起去海运。要是赔了朝廷也不会怪罪,赚了都是朝廷自己的。
他们就是带路人。
优惠嘛,会给他们少税,海盗这些朝廷也会帮着解决。
张氏兄弟没有说话。
朝廷说不让他们负责,这不扯淡吗?
而且他们是有自己的海路通道,要是给朝廷知道了,他们还有什么赚头。虽说朝廷说的海盗这方面的事,让海商们有些心动,但还不至于把自己的赚钱通道暴露出来了。
“顾大人,朝廷的诚意我们是看到的。可海上的事我们也说不准。要是顾大人想要什么海货,我们还可以帮忙。”张雷这般笑道。
他是哥哥,他拍了拍手,有人打开门带来了红色的珊瑚、祖母绿、还有一支镶了宝石的金簪,蓝宝石耳坠等。
张雷还笑着对秦青灼说道:“听闻秦大人刚得了公子,这金簪和耳坠送给自家夫郎正好呢。”
秦青灼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知晓这人是在变着法子的说,他也了解我们这些官哩,让他们这些官别把人看轻了。
“我的家事怎么能到这来说道的。”秦青灼转移话题:“要是户部和诸位把海运的事办成了,我得了上官的赏识,俸禄升一升,可以给小孩买得起好吃好玩的,那就高兴了。”
出门赚点奶粉钱。
张雷笑了笑:“大人们吃菜。”
顾侍郎见这一众海商以张雷为主,心里有气想发出来,这人是不把朝廷当回事,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能在京城做海上贸易的,家中的背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青灼笑道:“我听闻诸位的大船比官船还要坚固,真想看一看。”
张雷也怕把这些大人们得罪了,见秦青灼这么说,便顺着台阶往下:“这有什么打紧的,吃了饭,三位大人可以一起去看看。但要说比得上官船,那还是比不上的。”
吃了饭,顾侍郎都有点摸不清秦青灼,好好的谈生意怎么说着去看船了。
三个人由商人们带着去看船,几艘大船就在码头停靠着,秦青灼一看码头,心里又有赚钱的法子了。
朝廷可以找个重要位置修建一个码头,往后船只要停靠都要交停靠费。
秦青灼登上海船,他伸出手去摸这些船,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海船已经是领先的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