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你做别人的女婿。”俞安急切的说出口来。
应有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问题我们之前是不是也讨论过?”他搂住没有安全感的俞安,他知道俞安的不安源于这个不公的朝代,所以,只要俞安一表现出对他没有安全感时,他就会不厌其烦的给出他的承诺。
“安安,我都成亲了,此生只认你一人,不会再娶,你忘了我在咱们父母坟前做的保证了吗?”应有初紧紧搂着俞安,“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同理,我也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你能做到只当我一个人的夫郎吗?”应有初轻声问。
“能。”俞安靠着应有初的胸膛喃喃道。
应有初浅笑一下,低头宠溺的吻了一下俞安的头顶,“那我也能。”
“所以从明日起,安安,你不许再看周红珠给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儿了。”应有初突然厉声说道。
“啊?”
“明天我就给你没收了!”应有初捏着俞安的鼻子不容他反对。
第104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新科进士游街是京城三年才有一次的盛景,主干街道两旁或是茶楼酒馆都挤满了人,前三名的进士在鼓乐仪仗的簇拥下出了宫门,开始跨马游街之行。
正值春季,繁花盛开,街上女子哥儿个个簪花翘首以盼。
罗平作为状元郎自然在C位骑行,大越以左为尊,所以榜眼在左,探花在右。三人头戴双翅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所到之处皆是欢呼声一片。
夹道两边的阁楼不断有鲜花撒下,前路落英缤纷,应有初微微偏过头和罗平低语。
“罗兄,我们这也算是走花路了。”可惜C位不是他。
后半句应有初没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想想。
罗平勾唇一笑,看着前面鲜花满地的道路,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花路,于是颔首认同他的说法。
半个时辰后,应有初一手握缰绳,嘴唇紧抿,眉头轻蹙,这场游街之行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但他们骑一个多小时的马了,他屁股都颠麻了还没结束。
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头上的帽子两侧的双翅随着颠簸上下晃动着,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就他这副冷脸的样子,却惹得一众未出阁的女子和小哥儿尖叫连连,纷纷向他投花,以示好感。
正好一朵盛开的粉花精准的投入他怀中,他看也不看一眼,赶紧拂袖扫开。
什么玩意儿?晦气!他有夫郎有儿的,这些胭脂俗粉别来沾边!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大量的花朵从楼上飞下来朝他砸去,他躲不过的就伸手拍开,来一朵,拍一朵,这后半段路程生生让他走出打羽毛球的既视感。
总算游完街,应有初暗暗扭动了两下已经没知觉的下半身,和他们一道将游街时穿的进士服退还给内务府。
没错,这进士服他们只能穿着举行大礼和游街,用完了还得退,退了之后留给下一届的进士穿。这衣服三年一穿,还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衣服虽是循环利用,但胜在做工精细又由人专门打理,尽管历经多年,依旧如新,主要它属于进士的制服,很有诱惑。
应有初不满的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完衣服,他还想着穿着这身进士服和俞安做点坏事呢。
按照惯例,他们游完街后晚上还有一场宴会,琼林宴。
天子于琼林苑设宴,除了新科进士参加外,还有许多朝中大臣参加,是进士进入官场后第一场宴会,对于出身寒门的进士来说,这就是一场最重要的宴会,因为他们在宴会上可以结交权贵,扩展人脉。
不过当今圣上在年过半百后就不再设宴款待新科进士了,今年也不例外。
不用去赴宴,如此一来倒省去不少麻烦,应有初乐得自在,他和罗平两人火速归家,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多香啊。
第二天,应有初授官的诏书就下来了,是翰林院编修。
简直毫无悬念,一甲进士进翰林院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官职不一样,状元郎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而榜眼和探花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职。
其他的进士想要进翰林院则是需要经过考核,考核过了才能来翰林院当庶吉士。
应有初的官职不大,不过好歹是中央公务员,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朝代,他进翰林院虽政治地位不高,但社会地位极高,是个实打实的清贵官。
而且朝中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
因此翰林院又是国家重点的育才、储才之所,进去的人就是去当实习生的,慢慢熬资历,等待三年一次的晋升机会,这时候他们基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外放为官,当个地方官员,比如正四品的知府。
另一条是留在京中继续任职,一般为言官这类文职官员。
当然大部分的人都想留在京中,可名额就那么几个,通常都让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占去了,应有初这样寒门出身的进士想留在京中是很难的。
除非得到皇帝的赏识。
应有初的官职安排下来了,他只需拿着牌子到翰林院报道就行,不过他还不急着上值,因为新科进士上值前会有三个月的假期。
这个假期是用来给新科进士返乡的,他家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呆着,他不用返乡,所以他一下就拥有了三个月的假期,在这三个月内,他想什么时候入职就什么时候入职。
他同罗平约好,等过一段时间和他一起入职。罗平和苏楠新婚燕尔,他自然也想和他的夫郎多过过二人世界,不然等上值后就没这么多时间陪苏楠了。
很快颗颗就要满月了,然而应有初这个取名废到现在都没想好颗颗的大名,甚至开始耍赖。
“安安,为了公平起见,我给颗颗想好了小名,那这个大名自然是要你来取的。”应有初推卸责任。
俞安都被他搞无语了,“相公,你是想不出名字,所以拿这套说辞来堵我,我可不吃你这套。”他道破应有初心中所想。
接着给应有初下最后的通牒,“两日后颗颗就要满月了,明天之前你必须把颗颗的大名想出来。”
应有初无可奈何的应着。
颗颗刚睡醒又喝完奶,这会儿精神头好得很,在柔软的小床上不停的蹬着小腿,咿咿呀呀的说着婴语。
刚出生时,颗颗还不到应有初的一个小臂长,现在二十多天,颗颗已经长得比他小臂还要长一些了。
夫夫两人趴着小床的护栏边,应有初用拨浪鼓逗弄着颗颗,待颗颗刚要伸手抓到拨浪鼓的小球时,他又将拨浪鼓猛地一提高,让颗颗抓了个空。
颗颗“呀”的一声,被逗得“咯咯”直笑,没牙的小嘴兜不住口水,晶莹的液体淌到脸颊上,俞安笑着用手帕轻轻拭去。
感受到阿爹的动作,颗颗的注意被俞安吸引过去,不再看应有初,不停地蹬腿,小手也在朝俞安的方向抓,意思很明显,他想要俞安抱。
应有初偏不如他意,放下拨浪鼓就抱起颗颗,“来,爹爹抱,我来给你拍奶嗝。”
一小团柔弱无骨的身躯依在应有初肩上,在他耳边轻轻的“唔唔”着,这一刻,他心都要萌化了。
他轻轻的用手自下而上的拍着颗颗的背部,俞安转身去拿小方巾,说着:“相公,你先别急着拍他,垫上方巾再拍,当心他吐奶到你身上。”
然而,俞安还没来得及把方巾垫在应有初肩上,颗颗就吐奶了。
应有初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脖颈处流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奶腥味,他站在原地不敢动,手足无措的说道:“安安,他已经吐了。”
俞安看着狼狈又带着点慌张的应有初,忍俊不禁道:“把颗颗给我抱吧,相公你快去换衣服。”
颗颗吐完奶,有点小不舒服,到俞安的怀抱后闻着熟悉的味道,轻拱了两下,在俞安的轻拍下悠悠的合上眼睛。
等应有初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颗颗在俞安横抱下睡着了,他小声道,“怎么跟个小猪似的,吃了睡,睡了吃。”
“颗颗还小,每天都要睡上十个时辰,苏楠来了还几次,每次他都在睡觉,一点都不给人家面子。”俞安轻笑着说。
应有初看着窗外,春日里的阳光柔和不刺眼,便提议带着颗颗出去晒晒太阳,婴儿就应该多晒晒太阳,除了能去黄疸外,还能补充维生素D,促进钙的吸收。
俞安对应有初的话深信不疑,两人便带着颗颗在前院晒起太阳来,应有初将小床搬出来,再用帽子把颗颗的眼睛遮住,让他躺在床上边睡边晒太阳。
一切弄完后,应有初拍着颗颗的小胸脯,“你就在这儿乖乖的吸收日月精华吧。”
俞安轻笑出声,“颗颗又不是小妖精,吸收什么日月精华呀?”
“对,他不是,你才是小妖精,专门吸食人精气的小妖精。”应有初和俞安依偎在树下的躺椅上。
“说什么呢?”俞安面颊微红轻嗔,“不许胡说。”
“这可是从你手里收来的话本子上看来的,叫什么来着?我的夫郎是……狐妖?”应有初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我记得话本里面讲的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遇到狐妖的故事。”
应有初搂着俞安,低头耳语着,“这个狐妖用魅术勾引行人,以吸食人的精气而生,却爱上一个恪守礼节的白面书生,一夜情后,书生娶了狐妖做小夫郎…”
俞安坐月子靠这些话本子打发时间,现在却让应有初当着他的面将书中剧情说了出来,他臊得脸通红。
“别说了相公,我以后不看这些话本子就是。”俞安埋在应有初胸前,羞得不敢抬头见人。
应有初低笑,“你别说,我看了这话本子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学到什么?”
他俯身在俞安耳边说了一句话,俞安听后愣住,面上的薄红倏地变成酡红色。
“什么时候像狐妖那样主动一回?”应有初继续撩拨着,“嗯?”
俞安臊得无地自容,抱着应有初的劲腰闭眼不说话,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良久,他们在树下小憩后醒来,太阳西沉,金灿灿的阳光打在树梢上,如同碎金般撒在两人身上,安静祥和,岁月静好。
“日西垂,景在树端,谓之桑榆。”应有初轻声念出来。
俞安刚醒,迷迷糊糊的听见应有初在说话,带着醒后的鼻音问道:“什么?”
“我说,颗颗的名字就取桑榆二字吧。”
“好。”
第105章
颗颗的满月宴在他出生后四十多天才举办的,因为应有初坚持让俞安坐满四十二天的月子才让他出门。
他们初到京城不久,也没有新认识的朋友,满月宴邀请的人不多,他们就在自己家中办了。
除了邀请罗平一家外,还邀请了陆景时。
陆景时自从升迁到京城后,应有初一直没找到机会拜访他们,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正好趁这个机会联络一下。
陆景时如今在户部当差,他刚擢升为户部右侍郎,手下的人不服从管理,底下还有一堆烂事,把他愁得焦头烂额的。
自他升迁以来,他就没睡过什么好觉,今天来参加应有初家的满月宴也是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
他早知应有初会高中,在得知他和罗平两人一个状元,一个探花,甚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陆景时携妻儿来到应家的宅子,朱阳内心忐忑的在前面引路,他听应有初说过,这位大人是朝中三品大臣。
朱阳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出什么差错惹恼了这尊大佛,连累到应家,而陆景时则是跟在后面悠哉的和陆夫人说着话,神情自然,如同在逛自己家的院子。
因来的人不多,一张大点的圆桌就足够坐下了,怕正厅里不通气,应有初又安排在露天的院子里用膳。
菜基本上齐了,见到陆景时如约而来,应有初忙上前迎接,简单寒暄过后将人请上桌。
陆景时和应有初开着玩笑,“看来你在南宁没少赚呀?这么大的宅子说买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