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着手腕动弹不得的安室透:“……”
他一度怀疑琴酒是被吵得不耐烦了才把人丢给他的。
最后店门还是关上了,不过在服务员先生大发慈悲之下,静步吓人的少年还是吃上了一口热乎饭,不仅如此,还有一碟善意的天妇罗和冰可乐。
不过安室透没说的是,这是儿童套餐。
趁着少年大快朵颐的空隙,安室透这才有时间停下来梳理他刚刚那一瞬间的震撼。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脸看,优秀的记忆力绝不会忘记这个人。
他认识这个少年,在很久以前。
如果仅仅是刚刚毕业初入警视厅时碰见的一个随着亡故父母的朋友来收敛父母遗物的小孩子也就罢了,但对方误打误撞抓住凶手救下了€€原研二,这份恩情足以让安室透铭记于心。
所以他才会震惊。
那个会说出‘长大以后也要成为超级厉害的警察,把所有坏人都抓起来秉公执法’的孩子,现在却以另一种完全相反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在贝尔摩德这样组织高层口中的地位那么重要。安室透无法想象这个吓到了人还会道歉的少年在这几年里遭遇过什么,又是如何被黑衣组织劝诱着加入的。
€€原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愤怒吧。
安室透收敛心下震颤,没有表露出一丝好感。
“我吃完了,多谢款待€€€€”做出有如‘我开动了’一样的祈祷动作为结束,少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之后有模有样地说道。
他转向好心的服务生先生,兴致勃勃地开口:“那么,现在是要开始对暗号了吗?”
“我先来!九头蛇万岁!”
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安室透看着他,一言不发,好像在看问题儿童。
也许是明白自己的行为艺术过于亢奋,从见面开始就显得有如多动症复发的少年撇了撇嘴,耷拉着不存在的耳朵端正坐好,终于拿出了一点犯罪集团这类组织成员该有的冷肃态度。
少年抬眸,眼神的银灰色一贯冷清而决绝,他对面前负责和他交接的青年颔首。
“初次见面,波本。”
这句话一出,安室透心下当即就明白,对方是组织成员这件事是跑不掉了。
但冷肃的表情也就维持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破功了。
“琴酒大、咳,琴酒和你说过了吧,从今天开始,直到我获得代号之前,我都会由你负责带队。不过我们的任务不同,所以组织如果发布命令下来的话我们的行动是分开的……。果然琴酒大哥还是在把我踢开吧!”
前面本来说得好好的,但越说怨念之意就越强烈,到最后干脆抱怨起来,一通抱怨之下还要夹带私货的夸夸自己。
“明明我一点都不麻烦!我可听话了!上能辅助下能打杂,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帮手好吗!”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突然有种诡异的错觉,他问:“那你是因为什么被琴酒送到我这里来的?”
“啊,这个嘛。”
被问及此事,少年仿佛被戳破了什么一样目光飘忽了一下,小声回答了一句,但是安室透没听清。
“什么?”
安室透追问道。
至此,少年自抱自泣地大声回答道:“大哥嫌我太吵了!而且贝尔摩德也不要我!也是嫌我太吵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居然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你是不是在想同样的事情?€€€€可恶啊我真的能帮上忙的!要是嫌我吵我可以少说两句话但是不要像大哥一样不理我啊!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少年垂泪,像只村口一霸那种大白鹅单杀邻居小孩一样钳住安室透的袖子。
但大白鹅又怕自己又被人嫌弃了,只好伸长脖子轻轻的扯了扯,试图用展开翅膀展示自己的无害。
安室透:“……”
安室透试图把自己的袖子从少年手里救回来,少年很识趣地松开手,乖巧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黑色组织的成员。
不用怀疑了,琴酒就是被吵得不耐烦了才把人丢给他的。
安室透伸了伸手,在触及少年柔软的灰发时屈指收回半截,但最后还是放在少年的头顶摸了摸,像七年前安抚那个蒙昧无知的孩子一样安抚道:“我既然已经接收了命令,就不会反悔。”
似乎这样的态度太亲近了,安室透又补上一句:“毕竟这是上头的命令。”
没有办法对这个少年狠下心,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他想起七年前的时候。
“……我知道了。”
听得后半句,少年含恨闭目。
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振奋起来,一仰头,冲着安室透的脸,银灰瞳里全是认真:“我会努力挽回你的!”
他不顾安室透的怔愣,手舞足蹈从自我介绍开始,决心挽回一下自己在新队友面前的印象,至少不要两个月又被转手下家。
“那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鹤见稚久!鹤见川的鹤见,幼稚的稚,长久的久!”
1.记忆还是不通。真记得那就可以开篇大决战了。但是部分人还是对他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的(?)
2.虽然我也想浅唠嗑cp……但是我不到啊!目前大纲里只有他的事业线,他搞事业还是有一手的,感情线我就不知道了啊哈哈哈顺其自然吧(目移)
第111章 理想者的本我(2)
靠着自己社交令人恐惧的症状,鹤见稚久终于成功在新队友这里拥有了一席之地,可喜可贺。
“安室先生€€€€”
鹤见稚久喊着去后厨收拾东西的新队友,一边手脚利索的帮忙收拾桌椅板凳,倒是应了他自己说的上能辅助下能打杂那句话,整理起这些相当迅速,几乎是安室透进去洗了个碗的时间咖啡厅内就一片干净整洁了。
听得少年呼唤,安室透揉了揉额头,他总觉得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都会非常热闹。
“安室先生€€€€?”
鹤见稚久叫嚷。
安室透顿了顿,纠正了自己的用词错误。
不是热闹,是聒噪。
“什么事?”
见对方终于回应自己了,鹤见稚久乖巧地坐在前台的位置上,询问道:“我有地方住吗?”
“?”安室透扣出一个问号:“你不会连住宿……”
“是的!无家可归!”
鹤见稚久边说边用力点头加以肯定,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没有打算白嫖队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奉上。
“这是我预存的食宿费用,还有未来可能会用到的精神损失费和物品损失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叨扰了!”
准备之充足让安室透无语凝噎。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刚才鹤见嘴里那句在琴酒那里呆了两个月的话,心里突然有了点猜想。安室透问道:“你不会对琴酒也是这样吧。”
“啊?是这样没错嘿嘿。”
鹤见稚久探身从前台柜子上抽出一支水性笔把密码写在卡背上,他边写边回答:“不过大哥不缺养我这点钱啦,而且我要是花销了他什么可以直接报账给Boss。”
安室透瞳孔一缩,冷厉之色转瞬即逝。
但他没有继续探查少年和Boss之间的关系,反而绕开这部分,轻声问及了之前鹤见稚久一笔带过的事情:“是嘛。听你说,你还没有代号?”
能直接联系上Boss的成员居然还没有代号。安室透垂眸思索,又想到少年逝去警视监遗子的身份,感觉事情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这个少年在两端之间到底处于什么身份呢?
是误入歧途的羔羊,还是说和他一样是公安的卧底?
“没有,因为我还没有通过Boss的考核。€€€€不过!”写完银行卡密码,鹤见稚久愉快的把食宿费交给新队友,他说到转折的时候眉毛都在龙飞凤舞:“不过Boss说了!我的代号可以自己取!”
安室透顺着对方的话说:“这么好?那鹤见君想好了吗?”
“没有,但是我有一个想法。”
鹤见稚久双手撑在桌面上暗搓搓探过身,一副悄悄的说话、泄露的不要的架势,让安室透不自觉也跟着靠近了。
两人隔着一个柜台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还以为在做些什么。比如讨论不为人知的秘密什么的。
意识到两个人似乎有些太靠近的安室透微微拉后了一点。
而鹤见稚久则还是那副郑重至极的表情,隆重的告诉安室透自己苦思冥想的答案:“我在想,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直想不通,谷歌也没用。我问过贝尔摩德了,她倒是鼓励我尝试一下,但总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前台对面黑皮金发的服务生先生拉后距离的心思被勾引回来,凑过去问:“是什么?”
见到新队友如此捧场,由此鹤见稚久信心大增,不再犹豫一口说出:“喜酒!”
“€€€€喜酒算酒代号的一种吗?”
“?”
“……咳咳咳咳!”
安室透一口气呛在喉咙吐不出来,一顿猛烈连咳嗽带笑半天抬不起腰。
安室透反复呼吸。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抽搐的嘴角,因此表情因为憋笑变得无比扭曲。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在新队友面前笑出声来。
“为什么和贝尔摩德一个反应啊!”鹤见稚久不满的坐回去,他掷地有声的说道,就差拍桌子抗议了:“能喝,虽然不是日本酒也不是西方酒但至少也是酒!而且这个代号里明明也带了酒字,我这是在合理讨论!”
安室透艰难的把笑声咽下去。
秉承了鹤见稚久对好友€€原研二的救命之恩,总不好让鹤见稚久真的这么取名下去,安室透拐弯抹角的劝说:“不……,这件事真的不能听贝尔摩德的。”
“因为琴酒知道之后可能会把枪口顶在你脑袋上。”
不然以后别的势力调查黑衣组织的时候,会发现在一众狂拽酷炫的上品酒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风完全不同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好像从高档迪厅唱K又无缝切换到村口吹唢呐一样。
突然幻视黑衣组织变成了水泥自带村口集合的爱葬家族。
只能说鹤见稚久是自由的。
安室透无法理解鹤见稚久的脑回路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代号,再不济简单常见一点的果酒梅子酒,啤酒也不是不可以,甚至洋气一点二锅头老白干,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啊!
被带偏脑回路的安室透突然想到了更奇怪的酒,比如以前去神社会听说巫女口嚼酒什么的。
想到黑色组织里说不定会出现喜酒或者口嚼酒这种代号成员的安室透不由自主眼神涣散。
……只能说鹤见稚久的涉猎还没有那么广吗?太逆天了。
万幸。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