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荒岛被美人鱼捡回家后 第37章

云溪看见沧月坐在树荫下大口吃蛇肉,尾巴留了一截在水中,荡来荡去,而自己也被她移到了树荫下睡觉。

沧月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鳞片脱落处,新的鱼鳞冒出了头,一觉过后,体力也已恢复了一些。

见云溪醒来,她把手中的蛇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递给云溪。

云溪本想试着能不能生起火来,把蛇肉烤了吃,可犹豫了会儿,她坦然地接过蛇肉,放进嘴里嚼咽。

在野外,并不能时时刻刻生起火来,她必须学会放下文明,吃下生肉,吃下她们的“战利品”。

云溪不敢细嚼生蛇肉,不敢仔细品尝味道,生怕一个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她囫囵嚼了几口,努力咽进肚中后,她在心里夸赞自己:很好,很不错,当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没这么难。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生存是第一要义。

她做到了,她迈出了在荒岛上生存下来的第一步。

人类总喜欢做些有象征意义的事情,来与过去的生活做个决断。

云溪吃了几口生肉后,便不再多吃。

她的肠胃已被她折腾得十分脆弱,昨天疼痛了一天,今天起来还是那种胀痛的状态,所以不能过多进食难以消化的生肉。

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必须有个健康的体魄,今后,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她的心中还是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感,那是一种与原来世界割裂的巨大哀伤,就好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彷徨而无助。

沧月可以舔舐体表的伤口,云溪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舔舐内心的伤口。

或许,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就像河流冲走伤口的血渍一样,任由时间冲淡那份哀伤。

进食过后,沧月又撕下好几大块蛇肉,用大叶子包好,然后和云溪指了指山下溶洞的方向,咕噜咕噜了几声。

“沧月,你是想回去吗?”云溪问。

她捡起地上的很多东西,和沧月说:“那我们走吧,看看天黑之前,能走到哪里。”

她像个拾荒的人,沧月脱落的鳞片舍不得丢,昨天打磨的石头、树矛也不舍得丢,蛇皮更舍不得丢,全带在了身上。

她觉得,接下来她需要编织一个箩筐。

鳞片和石头用蛇皮裹着,拎在她的左手上,她的右手握着树矛,走在河流边上;河流里,是摆动鱼尾游得很慢的沧月。

走出十几米就是丛林,丛林里,树荫遮天蔽日,阳光穿过枝叶,只余下点点光斑,清风拂来,能感觉到一阵凉爽。

一路行来,彼此没有什么交流,很安静。

云溪内心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尘埃落定,几乎断绝了回去的希望,她能思考的,就只是怎么更好地生存下去。

沧月在水中,时不时会转过头看一眼她,见她神情平静,不似前几日那般颓败,开心地在水里翻滚了一下身子,溅起雪白的浪花。

云溪听见动静,看过去,刚好与她对上视线。

两两对视。

云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喊她的名字:“沧月。”

沧月没有太大的反应:“咕噜。”

云溪淡淡道:“你应该回我一声,‘云溪’。”

沧月:“咕噜。”

云溪:“沧月。”

沧月:“咕噜。”

云溪也随意“咕噜”了一声,用的是人类的发音,她模仿不来人鱼的那种咕噜声。

也许人鱼和她的发声器官不太一样,就好比有的鹦鹉,既可以鸟鸣也可以学习说人话,是因为同时它们存在着鸣管和舌头。

沧月:“咕噜咕噜”

一个人和一条人鱼,就这么简单对话着。

走了十几分钟后,云溪感觉到了脚底的疼痛,她叫停了沧月。

“沧月,等我一下。”

沧月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沧月”,或许,在她耳朵里,那和云溪过去喊她“嘿”、“喂”、“你”,并没什么区别。

但是,只要云溪开口,沧月都会看她一眼,观察她要做什么,是否需要帮忙。

云溪拿过蛇皮量了量自己脚的大小,然后割下两块蛇皮包裹住脚,使用随处可见的细藤蔓作为固定物。

蛇皮代替了曾经在脚底的树叶,且蛇皮带麟,垫在脚底,摩擦力比树叶大得多,不像之前那般容易摔倒,需要小心翼翼。

行至半途,溪流拐了弯,不再和下山的路径一致。

沧月从水里跃了出来,和云溪一同在岸上游走。

对她来说,水中粘性阻力很小,摆动尾巴即可前行,但岸上有石头、泥土、树枝等杂物,摩擦得她尾巴上的伤口十分疼痛。

她游走的速度很慢,有时甚至比云溪行走的速度还要慢,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云溪注意到这点后,立刻停了下来。

她们的体力都大不如前,无法像之前那样长途跋涉。

云溪拉着沧月,在树边的一块空地上休息。她左思右想,决定给沧月的尾巴也套上一层蛇皮。

她先在附近割了几条细藤蔓,然后蹲在沧月的尾巴边,给鱼尾巴裹上蛇皮。

许是蛇皮太丑,沧月左扭右扭,显得很不情愿,喉咙里的“咕噜咕噜”声很大,像是在抗议,但又没有用力挣脱,或许是怕控制不好力道,伤到云溪。

云溪一边裹一边安慰她说:“好啦好啦,我也知道这个皮很丑,但你穿上去不丑,你穿上去也还是好看的。等到家了我们就脱下来。你们的尾巴还是有一点点像的,只不过你多了几片鳍,说不定,八千年前,你们还都是同一个祖宗呢。”

“我要能背得动你,我就背着你回去了,但我背不动你。”

“很快就好了,不要乱动。”

说到八千年前同一个祖宗的话语,云溪忽然想到,沧月的上半身和现代人类这么像,她,会不会是人类和人鱼交.配后,生下的物种?

会不会,从前也有人类来过这个世界?

可物种之间,不是存在生殖隔离吗?人和人鱼能生下人鱼吗?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都身处异时空了,原本学习的生物知识虽不至于全部推翻,但也不能全盘接纳。

她现在应该做到:保持怀疑,不妄下论断,大胆猜想,小心论证。

沧月不情不愿地裹上了蛇皮,看上像是人首蛇身,令云溪想到了关于女娲的神话传说。

传说中,女娲也是人首蛇身的。

也许,神话故事不仅是神话,而是代代流传下来的,一段段被加工过的真实历史。

裹上蛇皮后,游走在丛林间,尾巴上那些伤口确实没那么疼了,沧月舒缓了神情,上半身探到云溪面前,嘴唇碰了碰云溪的脸颊,似是感谢。

冷不丁被她这么一亲,云溪向后退了半步。

接着,云溪揉了揉脸,边走边道:“虽然呢,你一直把我当伴侣,但是,我们是不同的物种,我不太能接受跨物种的感情。”

沧月:“咕噜。”

“我们也可以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对吗?”

依赖之情不止产生于爱人之间,友人、家人,都可以亲密无间,互相依赖,互相陪伴,互相扶持。

“你肯定听不懂这些,没关系,以后我会教你的,你的学习能力很好,以后一定能明白,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下了山,走到沧月原本的领地范围之后,沧月没再往前走,带着云溪在丛林里拐来拐去,拐到了一处上凸下凹的断崖,距离断崖50米处,就有一条溪流。

断崖凸面约有两米来高,凹处有个一米多高的石台。看样子,今晚她们打算就在这个石台上过夜了。

这个庇护所,比昨晚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上一百倍。

云溪放下蛇皮,让沧月在原地休息,自己拿上石块和鳞片,去前面的树丛中,切割藤蔓、大树叶、树枝、枯枝、绒草,又捡了许多的石头。

沧月并没有在石台上休息,去溪边喝了些水,然后去给云溪找野果了。

她有带一部分蛇肉走,但她记得云溪不爱吃生兽肉。

云溪将一部分树叶垫在石台上,充当夜晚的睡垫,另一部分树叶挡在断崖面前,可以遮风挡雨。

藤蔓和绒草那些,则打算用来转木取火。

她先用石头围堆成一个小圈,充作简易的灶台,往里头摆好了干燥的枯枝堆和绒草。

没有时间揉搓绳子,云溪把串口哨的那根绳子取了下来,绑在一根树枝上。

弓弦的问题容易解决,但没有多功能军刀在,不方便给树枝钻孔。

云溪看着地上摆放出来的工具,石头、鳞片、树矛、口哨、黄铜钥匙。

鳞片和石块都是锋利的切割面,树矛已经经过昨晚一战,已经有些钝了,口哨不是用在这里的,至于钥匙……

云溪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拿起来,然后随手捡了块石头,用钥匙充当钉子,立在枯树枝上,抡起石块,一下一下砸进去,有好几次都砸到了手。

好在她挑选的钻火板的木质比较松软,砸了几下,就砸进去了,云溪左右拧动钥匙头,挖出一个刚好能放进钻杆的小洞后,她取出钥匙,吹了吹木屑。

一切准备就绪,她放好绒草,开始尝试弓弦转木取火。

云溪来回快速拉动弓弦,没一会儿,额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眼见冒出了一点白烟,停下吹气时,却没能吹着火,只看到了一点黑色的木屑。

云溪休息了一会儿,开始第二次尝试,这次她加快了速度和力度,因为钻火板木质松软的缘故,很快又有了一些黑色木屑,云溪对着它们吹气,依旧没能吹起火来。

她休息了好一会儿,双臂酸麻,腹中饥饿,加上身体虚弱,实在没力气尝试第三次,于是站了起来,去溪边喝水补充体力。

沧月趴在溪边的草堆里,一颗一颗摘地上的野果。

云溪喝完水,走过去看,地上的野果,是一种很像树莓的东西,红色的小颗粒,一团一团的,河边长满一大片。

沧月每摘一颗就放在一旁,打算留给云溪,又闻着实在香甜,忍不住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偶尔吃到了一个不太熟的,被酸得直皱眉,便赶紧转过头,舔一舔溪水。

这样边摘边吃,也摘好了一小堆。

见云溪过来,她立刻不偷吃了,“唰唰唰”迅速把视野内能看到的都摘完,然后用树叶盛着,送给云溪,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在等待云溪的夸奖。

云溪接过,朝她微微笑了笑。

她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果然更响快了些。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溪水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

云溪拉着她,一块坐在岸边,把那些野果洗了洗。

沧月的指甲又长又尖,还带着一点勾弯,不太适合摘这种地上的野果,容易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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