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集了很多动物的毛发和骨头,就等闲下来时,多制作一些可以提高生存质量的生活用品。
在此之前,她依旧要忙着屯食物。
沧月咕噜咕噜的,像是听懂了,从来不偷吃蜂蜜,云溪拿出来吃时,她才跟着一块吃。
蜂蜜还是天然的防腐剂,加一点到捣碎的果浆中,果浆的味道,瞬间上了一个层次。
云溪第二天又找到了那个蜂窝,采摘了一些回来,制作果酱,密封保存
这样,冬天的时候,她和沧月也能吃上带着水分、糖分的果酱,而不是干巴巴的果干和熏肉片。
*
自从吃上熟食,学会了使用矛和石头后,沧月的捕猎速度变得更快,更热衷于带回不同的食物。
她带回来的一切食物,都交给云溪打理,任由云溪支配。
每次吃云溪烹饪的食物,她都会把肚子吃得鼓鼓胀胀。
果不其然,十月份的时候,云溪看见她的腰围,明显大了一圈。
云溪煞有介事地朝她点了点头:“谢谢你对我厨艺的肯定。”
虽然没有调味品的食物,她无法将厨艺发挥到巅峰状态,但从生食到熟食,已经是质的跨越,在没吃过熟食的沧月那里,就是一顶一的美味佳肴。
云溪不敢回想那些兽肉生食的口感,只记得,每咀嚼一口,都会感受到血水的流出,真正体会到何为“茹毛饮血”。
唯有那种蓝鳍鱼的生鱼片口感,她最为怀念。
但后来才知道,那种鱼是沧月从海里捉回来的,数量稀少,且不容易抓。
那时沧月为了向她求偶成功,特意去抓取的。
这几个月下来,云溪同样也吃回了原来的体重。
她每天的进食量和运动量都很大。
7月底那会儿,她面黄肌瘦,瘦得脱形,瘦得不成人样,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骨头架。
如今她肩能抗,手能提,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骨肉匀称,面部饱满有光泽,皮肤虽不再白皙精致,但看上去红润健康。
生机勃勃。
就像是温室里走出的一朵玫瑰,变为了山野疾风中的一株劲草,自在招展。
对于云溪吃胖了的这件事,沧月表现得十分开心,特意去采摘了许多野果回来。
10月份,丛林的野果不多,她找了一整天,用大树叶子包着,和一些小野花一同带了回来,放到云溪的面前。
也许,在动物的眼中,胖一些,意味着更有力量,抵御风险的能力更强。
云溪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吃到了200斤,那在沧月眼中,自己会不会是绝世大美人?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得发笑。
随后想到,以她每天的运动量来算,她根本吃不到那个体重,除非每天不动弹,就等着沧月喂食。
恢复到正常体重后,云溪停止大量摄入肥肉和骨髓,虽然它们烤熟之后,是焦香的口感,但吃多了还是很腻。
她开始进食更多的瘦肉,但餐餐吃肉,也容易腻,且对人类来说,胆固醇容易偏高。
人类是杂食性动物,人鱼……大概也是。
沧月的食物谱里,还包含了各种树叶。
她嚼树叶就像嚼零食一样。
云溪也嚼过沧月吃的那种树叶,但她只摘嫩芽吃,吃起来,有的涩,有的甜,有的辛……
她不敢多吃,人类的肠胃无法消化树叶的纤维素,她一直在寻找富含碳水化合物的可食用根茎类植物。
终于在十月上旬的某天,她在海边的植被丛中,找到了一种很像红薯的椭圆形块根。
那些红薯块一窝一窝地长,数量极其多,云溪背着草篓,来回运了五筐。
这些像红薯的植物,都是长在一丛丛的藤蔓上的,而她那个世界真正的红薯是长在地下的。
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在菜地里种红薯,每年的丰收季,她的奶奶都会把红薯堆在卧室进门的左手边的墙角处,堆满了一个小角落。
红薯可以生吃,洗干净后,直接生啃,脆脆甜甜的,也是她童年的零食之一。
但空腹吃多了不好,大人们一般不怎么让生吃,小孩都是偷着吃。
不仅偷吃家里的,还会去菜地里偷挖。
云溪在藤蔓边上,用石刀收割那些很像红薯的茎块,沧月在一旁,直接用手扯断一大串,一边扯,还一边摘藤蔓上的绿叶子吃。
真正的红薯叶子是可以炒着吃的,这边的叶子,和云溪小时候看过的,不尽相同,云溪犹豫了会儿,还是摘了一大把带回营地。
她没有锅,炒不了菜,大部分蔬菜没有调味品,炒出来的味道也不怎么样。
这段时间,可食用的绿叶类植物,她要么用来包肉吃,要么放到水中,加入石头加热,单纯的水煮。
番薯的吃法有很多,烤着吃、焖着吃、加入米饭一块蒸着吃、切块和稀饭一块煮着吃、切成条状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做成番薯干吃、加入糖浆做成拔丝番薯吃。
目前手上唯一的糖类是蜂蜜,云溪只舍得用来制作果酱,不舍得用在番薯身上。
她就用小时候在菜地旁烤红薯的方法,捡了一堆枯树叶、枯树枝,加入泥灶灶洞中燃烧。
燃烧后,灶洞中余下一堆灰白的灰烬,这时再把洗干净的番薯丢进去,埋起来,焖上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后用木棍夹出来放地上晾凉。
表皮看上去灰扑扑脏兮兮的,但那些都是高温烧制的草木灰,微生物比人手上的还少。
沧月的皮肤和舌头比人类更耐高温,但偶尔也会被烫到。
比如,刚扒出来的红薯,她就迫不及待上手去摸。
结果被烫得嗷叫了一声。
她被烫到时的表现,和她手掌受伤时一样,就在水里烦躁地游过来游过去,手臂甩来甩去。
云溪不得不把她喊过来,然后把她的手掌摁在冰凉的溪水中,浸泡冲洗。
没有烫伤药膏,不知道烫伤草药,只能多冲洗一会儿,以免被烫起泡。
被烫了之后,沧月试图模仿云溪,使用树枝做的筷子。但她单手握着筷子,怎么也学不会夹东西起来吃。
那副滑稽的场景,令云溪想起了《西游记》中,那石猴漂洋过海拜师学艺,来到一家人类的面馆,点了一碗面,却怎么也不会使用筷子吃面,最后还是用手抓着吃的画面。
最后,云溪花了半天的时间,给她做了一把木叉子,让她叉着吃。
晾凉后的红薯,凉剥开外层焦糊的皮,里头的果肉绵软焦香。
沧月不会剥皮,拿在手里,连皮带肉咬进嘴里。
云溪从她嘴里抢了过来,把自己手里剥好皮的给她,把她的那个剥了皮,自己吃。
沧月一口气吃了两三个,连肉也不吃了。
云溪也有些吃腻了肉,这天的傍晚,沧月没出去捕猎,云溪也没有烤肉,一人一人鱼坐在小草屋前,一边剥番薯皮,一边叽里咕噜,教说话、学说话。
吃完后,云溪看着剩下的一堆番薯,决定运送回储物洞中去。
今年冬天的食物,又多了一种,番薯。
目前她已经储备了熏肉片、熏鱼片、果干、果酱、番薯。
番薯的存储时间最长,保存得好的话,半年、一年都不会腐烂。
云溪将三分之二的番薯运回了洞中,剩下的三分之一,一部分打算接下来每天烤两个,充作肉以外的主食,补充碳水,另一部分,洗干净后,焖至半熟,然后切成长条,放到阳光底下晾晒,晒成番薯干。
农村的番薯干,差不多在九月份十月上旬、中旬的时候收获,蒸熟后切片切块,在太阳底下曝晒一两周后,就成了番薯干,充作冬天过年的年货之一。
过年时,走亲串友,大人都会抓一把给小孩,让小孩一边吃去。
那种纯天然晒干的番薯干,糖分都是番薯自带的,吃起来不会€€甜,特别有嚼劲,越嚼越香,吃了一个还想继续吃。
小孩们忙着嚼番薯干,自然就不会喧嚷吵闹,打扰大人们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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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送番薯回溶洞时,云溪在水中进进出出,每次都会弄湿衣服和番薯,每次都要在明洞重复晾晒、烘干的工作。
她终于感到一丝不耐烦。
食物储备的差不多,她可以分出心,思考其他运送东西的方式。
溶洞唯二的进出口,一是水潭中的水洞,二是明洞的顶部。
云溪望着那个头顶的明洞,思考能不能通过洞顶运送东西下来。
洞顶距离洞顶,目测40~50米的高度,云溪无法攀爬,沧月也不会攀岩走壁。
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找到洞顶的位置,准备一根50米左右长的绳子或藤蔓,用藤蔓绑住草篓,将物品装进草篓中,通过藤蔓,一点点运送下去。
否则,这个高度,直接丢下去,哪怕是坚硬的石头,也会碎得四分五裂。
有了想法之后,云溪迅速带着沧月行动起来。
她指着那个头顶的明洞,想让沧月直接带她去山上,找到这个洞的位置。
但沧月估计很少上山,根本找不到那个洞口在哪。
云溪想起来,从前,沧月是用枯草和海草堵住那个明洞和水洞的连接处的。
沧月不需要用到那个洞,自然也没兴趣知道那个洞顶的位置。
云溪只好和她漫山遍野寻找。
云溪的地理知识学得不是特别好,判断不出那个洞口的位置,溶洞里,九曲十八弯,出溶洞的那个地下水洞,亦是弯弯绕绕,绕出来后,她看着溶洞所在的那座山体,根本辨认不出每个洞的具体方位。
对人类来说,这个溶洞蜿蜒曲折,有水潭,有石地,不方便进出,不够亮堂,晒不到太多的太阳,住着还有些潮湿。
但对沧月来说,是一个十分安全隐蔽的栖息场所,夜晚的时候,完全不会被打扰。
沧月住着一定很舒服。
所以,她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人类也住得舒服,丝毫不会有挪窝的念头。
溶洞所在的那座山体十分大,云溪搜了一整天,没发现明洞的洞口在哪,只捡了些枯树枝回营地。
沧月依旧不能理解她寻找洞口的意义,只当她是在到处玩耍,然后陪着她玩。
回到营地,她累得瘫坐在地,沧月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摘枝上细如长针的树叶,嚼着吃,就和吃零食一样。
“有这么好吃吗?看你吃一下午了。”云溪也摘了片,放进嘴里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