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荒岛被美人鱼捡回家后 第51章

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双手搂住沧月的脖颈,看见沧月嘴唇翕动,感受到沧月开口说话时,声带细微的颤动,那空灵轻柔的嗓音,温柔地喊出她的名字:

“云溪,云溪,云溪。”

空旷寂寥的丛林中,响起了她的姓名。

她听在耳中,耳根一烫,心跳得忽然有些快。

“咚,咚,咚”,左胸膛的那颗跃动的心脏,隔着血肉之躯,轻轻敲打沧月的后背。

不知沧月,是否能感受到?

心绪起伏间,耳畔隐约传来了“嗡嗡嗡”的声响。

云溪抬头看去,望见前方的一个小土坡中,有个十厘米左右宽的洞穴。

洞口被刨得一片狼藉,地上的泥块,看上去十分新鲜€€€€

刚才被沧月徒手挖开的一个洞。

原本或许只有几厘米宽。

黄色绒毛、黑色条纹的蜜蜂来来往往,穿梭在附近的枯树从中。

被一只蜜蜂叮咬过的人,其余蜜蜂也会对她发起攻击,就好像被标记了一抹气味。

云溪从沧月的背上下来,拉着沧月,躲到了一颗大树背后,离得稍远了一些。

她放下背篓,用火石和军刀生起火来,取出一大捆带着叶子的树枝点燃。

这些树枝是昨日新砍的,没有晒过,水分较多,燃烧后,冒出了一股浓浓的白烟。

云溪用白衬衫包住自己的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的上半身几乎都被动物的皮毛包裹,下半身穿着及膝的皮草裙。

她让沧月躲在树背后,不要出去,自己举着冒着浓烟的树枝,走到那个洞口旁,上下左右挥舞,浓烟瞬时罩住了洞穴。

洞口已经被沧月挖开,隐约可以看见里头金黄色的蜂窝。

浓烟呛得云溪自己都有些睁不开眼,在外游荡的蜜蜂,要么被吓得四散逃开,要么钻回了蜂窝中。

沧月没有躲到树后,跟了上来,被眼熏得直掉眼泪,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蜜蜂怕烟,短时间内的烟熏,会迫使它们返回到蜂窝中,在应激反应下,吸食大量的蜂蜜。饱腹状态的蜜蜂,蜂针不易蛰出,大大降低了攻击性;而长期的烟熏,会迫使它们直接弃巢。

云溪没有熏太长时间,等到外头看不到一只蜂时,她掏出匕首,瞅准方向,伸进去,割下了一大块的蜂窝,交到沧月手上,然后踩灭本就快要熄灭的树枝,丢得远远的,接着跳上了沧月的后背,一人一人鱼,背上草篓,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如果是全身发黑的那种马蜂,它们的巢穴是白色的,里头也不会有蜂蜜,马蜂还有着更加强烈的毒性,云溪会选择直接烧掉整个窝。

但这种金黄色的巢穴,一看就是蜜蜂的。

那些嗡嗡叫的小东西,除了体型稍大些,和她家小时候养的蜜蜂长得都差不多。

沧月逃也似地飞蹿离开,生怕再被蛰上一口,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玩笑般道:“沧月啊,以后我要是养了一两窝蜜蜂,你可不能给我掏空了啊。”

“咕噜。”

走没多远,云溪让沧月停下,一人一人鱼坐在一颗树下,准备分食蜂窝。

她迫不及待,想要吃上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云溪割下的那一大块有两个巴掌那般大,她摘下了一片树叶,将金黄色的蜂窝置于树叶上,拿起军刀切开两小块。

晶莹剔透的蜂蜜,宛如琥珀一般,一口咬进嘴中,软趴趴的口感,蜜浆的清甜在口腔中绽开,与记忆中童年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的家乡发展起来后,村里几乎没人再去养蜂,长大以后,她吃过各种渠道购买的蜂蜜,全都不如小时候自家养的那般清香甘甜。

甜甜凉凉,甜而不€€,咀嚼起来,带有些许蜂窝的蜡质感。

云溪从口中吐出一块蜂蜡,告诉沧月:“这个要吐出来,不好消化的。”

沧月嚼了嚼,全部咽下了。

云溪:……

全吃,也不是不行。

她小时候似乎也不喜欢吐蜡,因为太过喜欢,因为缺少零食,蜂蜜是为数不多的甜品,每次开蜂箱时,她都恨不得把整个蜂窝吃进肚中。

她们在树下,吃得满手满嘴都是黏糊糊的蜜浆,云溪担心沧月吃多了蛀牙,不让多吃,各吃了两小块后,用树叶包好,放进了背篓中。

回去的路上,沧月咕咕噜噜的。

云溪猜测,大概是在说为什么不把蜂巢全部割走。

她解释说:“现在掏光了再找一个不容易,给它们留个房子过冬吧,我们每个月都可以来偷摘一些。”

沧月听不懂,还是咕噜咕噜的。

云溪絮絮叨叨和她对话:“哎呀,要用可持续性发展的眼光看待嘛……”

“咕噜咕噜。”

她这边说着话,沧月那边咕噜咕噜回应着,彼此有来有往,也甚有趣。

一回到营地,云溪忙把那块蜂蜜,放到了平时盛水用的大蛋壳里。

沧月在水中,清洗黏在手上和嘴边的蜂浆。

她的指甲太长,平时搓洗鳞片还好,一旦做洗手洗脸这些动作,就容易划伤自己。

云溪记得,沧月最开始对她的双腿感到好奇时,指甲还一不小心划破了她的小腿。

说这条人鱼笨手笨脚吧,可捕猎的时候,比猫科动物还灵活。

云溪走到水中,先洗了洗自己的手,然后去帮沧月擦拭嘴边的蜂浆。

粗糙的拇指带着湿润的水意,一下一下,碾过柔软的红唇。

沧月清润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了过来,接着,忽然靠近,伸出舌头,舔舐她的唇角。

柔软的,湿滑的触感袭来,云溪怔在原地,睁大了眼,一时竟忘了推开。

第36章

*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就像之前在丛林中, 听见沧月温柔地喊她名字那般,莫名地怦然心动。

沧月,她, 知道亲吻的含义吗?

不,她显然不知道。

人类为亲吻赋予了很多含义,亲昵、亲密、喜欢、爱、欲望……

而沧月舔舐人唇角的行为, 就和小动物之间, 互相梳理毛发、互相嗅闻、蹭脸一样, 出自本能的习性, 而非代表其他的什么含义。

在沧月的心中,对她的定位, 始终放在伴侣的位置。

对伴侣做出什么行为都是合理的。

云溪抿了抿唇,转开头,道:“我自己来。”

她弯下腰,泼水清洗黏在唇边的蜜蜂浆液。

沧月把她视为伴侣, 那她呢?

她很多时候,都在有意无意地去亲近、讨好沧月。

虽然她心理上早已不再害怕沧月,但身体始终记得那份恐惧, 对未知生物、体型和力量远超自己的生物, 本能一般的恐惧和臣服。

这就和膝跳反射一样,她无法用理性去控制。

沧月给她带来了食物和安全保障, 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对她百般呵护。

她是个有点缺爱的人,出于回报心理,她很难不去对沧月释放自己的善意和喜欢。

她观察记录沧月的饮食习惯, 采摘沧月喜欢的野果,按沧月喜欢的方式去烹饪食物;她记住沧月尾巴和咕噜声所代表的情绪, 送沧月礼物,编织衣服、花环给沧月,还给编漂亮的发型,主动帮忙刷鳞片。

她尽可能去讨得沧月的欢心。

这些行为的接收对象,如果是个人类,毫无血缘、利害关系的人类,那云溪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对她有意思。

可这是在她无法独立生存的荒岛上,沧月是个未开化的、半人半兽的智慧生物,只出现在传说故事中的生物,她对沧月有所求,她依赖沧月的庇佑。

她的一切行为都不纯粹,无论是有意地讨好,还是下意识地亲近,都带着生存的目的。

而这种讨好和亲近,肆意延展下去,很可能会产生一种类似“斯德哥尔摩”的情感。

当然,沧月并不是加害者,她也不是受害者。

唯有“生死掌握在对方手上,逃脱不得,恐惧转化为感激,感激转化为情感依赖和不由自主地依附”,这一点的心理历程,是极其相似的。

这太可怕了。

这根本不是心动,而是极端情况下,产生的心理依赖。

云溪在心底这般警告自己。

内心发出了警告,行为上,她却不知该有什么行动。

她无法远离沧月,身体和心理都无法远离,她很需要沧月,她很依赖沧月。

但她又不能让这种依赖转化为更深的情结。

这些矛盾的认知让她十分痛苦,以至于某个时刻,脑海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对她说:“与其这样仰人鼻息,还不如直接死掉。”

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云溪立刻把这个危险的念头压制了下去。

她劝慰鼓励自己:就把目前的这些日子都看作是寄人篱下,等锻炼出独立生存的能力后,等不再需要依附对方才能生存下来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

出于心理的自我保护机制,云溪鼓励完自己,便不再思考这方面问题,她继续专注眼前的一切。

蜂蜜放在了篮球一般大的蛋壳中,蛋壳顶部有个洞作为开口,云溪用两三层的树叶包裹住这个蛋壳,再用不易沾水的海生动物皮毛裹着,抱回了溶洞中,放进储物洞里。

云溪和沧月说:“太甜了,不能多吃喔,会蛀牙的。”

担心吃多了蜂蜜会蛀牙,荒岛野岭,找不到牙医,那天云溪逼着自己和沧月,嚼了许多遍的树枝。

等到冬天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待不住,有很多的时间待在溶洞里,云溪打算着手制作两个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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