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荒岛被美人鱼捡回家后 第56章

云溪把那个小火苗送进灶洞中,加上枯叶、枯枝、香蒲棒芯,小火苗不断窜高,终于烧成了熊熊烈火。

云溪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放到熏肉架上烘干。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坐在灶洞前烤火。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农村洗澡的画面。那时候洗澡,没有浴室,没有花洒、浴缸,都是在灶头上,烧一锅热水,热水装入铁桶或木桶中,兑入凉水,然后提到一间小木板房里洗。

秋冬季节太过寒冷,一般中午就给洗了。

3、4岁的小孩们,则是在院子里,在大日头底下,直接泡在一个大盆子里洗。

人们洗完后,就穿着秋衣秋裤,跑到灶头边上,一边烤火,一边套上厚厚的冬衣。

沧月没有远离营地,她就在营地旁的溪流中,捕捉鱼虾。

鱼虾数量锐减,往常,云溪在岸上都能看见水中游窜各种鱼类,如今都不见了踪影

但沧月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捉了一条7、8斤重的鱼上来。

冬天有些鱼也怕冷,会游到深水区去,减少活动,降低新陈代谢,降低了游速,也更容易被抓住。

沧月从水中出来,冻得打了个寒战。

云溪看见,连忙把她拉到灶洞中烤火。

“等到了冬天,你可怎么办?你应该也是要冬眠的吧?”云溪拿了一块皮草,擦干沧月上半身的水渍。

沧月看着火,咕咕噜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感叹,有火真好。

或许,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是抓了鱼就往溶洞里跑。

这个季节和夏季相反,溶洞内的室温和水温都大于室外的温度。

云溪说:“等我把外面的这些东西都搬运进去了,我就不怎么出来了,你也可以不用天天出门。”

凛冬将至,所有动物都在往身上贴秋膘,云溪摸了摸沧月的腰,把大部分鱼肉都留给了她:“多吃点,再吃胖一点,吃胖了,好过冬。”

她却不肯多吃,反而不断往云溪嘴边塞肉。

云溪只好又鼓起肚子,骗她自己吃饱了。

她果然信以为真,疑惑地咕噜了两声,把大半的烤鱼都吃了。

吃完烤鱼,这一上午的时间,她们就在溶洞内外,进进出出,搬运物品。

所有的工具、柴火、皮草、木头都往溶洞里运送,忙活了一上午,等到太阳高悬时,云溪居然还热出了一身汗。

体力消耗过大,中午的时候,云溪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沧月听见,转了转耳朵,“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又抓了一条鱼上来。

她今天没有穿衣服出来,赤.身.裸.体在水中钻来游去。

云溪上午的时候,也脱了皮毛外套,只穿了一件夏天香蒲叶编织的麻袋衣、麻袋裙。

等全部需要运送回溶洞的东西,都搬运完,沧月上半身趴在水洞的岩石板上,眼神放空,下半身泡在了水中,尾巴缓慢地左右晃动。

这是她在休息的表现。

云溪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气喘吁吁,和她说:“下午,我们……再出去一趟,去丛林看看……”

沧月听不懂整句的意思,但她懂得“出去”两个的含义。

稍微琢磨一下,便知道云溪还想出去。

她咕噜了一声,尾巴也不晃来晃去了。

这是不太情愿的表现。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云溪发现,沧月其实不算是特别勤快的一条鱼。

她狩猎的成功率很高,几乎饿不着肚子,每天除了捕猎,就不太爱动弹,喜欢待在一个地方玩水、搓尾巴。

这些日子,陪着自己上山入海四处游走,真是难为她了……

饲养自己的这段时间,大概是她鱼生最勤快的日子。

“我们再去林中看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捡的,有些野果要这个季节才熟。”云溪走过去摸了摸沧月的脑袋。

沧月咕噜了一声,泡在水里的尾巴,又左右晃动了起来。

*

住在溶洞中,在寒冷的季节里出行,确实是件麻烦事。

沧月可以甩一甩身上的水珠,等待自然干,身为人类的云溪,却要坐在火堆边上,等待烘干。

出洞前,云溪特意抓了一把晒好的番薯干,放到草篓中。

进入丛林后,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一手拿着番薯干喂自己,另一手拿着喂到沧月嘴边。

就当是零食了。

从前她和奶奶上山砍柴,也会抓一把番薯干,在路上吃,吃起来又甜又有嚼劲。

很适合用来打发时间。

晒干的程度不同,番薯干的硬度也不同,有些晒得几乎全干的,嚼起来硬邦邦的,折都折不动,这种一般都是留给小孩子磨牙的,老人家不爱碰;云溪小时候也不爱碰,她喜欢那种还带了一点水分的,轻轻一弯,还可以对折,这样吃起来又甜又软还不失韧劲。

她想把硬邦邦的番薯干都留给沧月磨牙,沧月的牙齿比她的更锋利些。

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客气。

是属于那种家人、密友、爱人之间才会存在的不讨好、不客气、不计较、不过分谦让。

是彼此距离拉近的表现。

谁料沧月吃了几个后,也察觉出软硬程度不同,甜度好像也不太一样,于是,她咕噜了几声,开始挑食起来,只吃软的甜的,不碰那些硬邦邦的,打算留给云溪去啃。

她也变得很不客气,很不谦让。

“你这条鱼,鬼精鬼精的。”云溪笑了一声,只好把那些硬邦邦的番薯干,留给自己磨牙。

她发现,沧月有股暗搓搓的聪明劲,虽然心智单纯性情懵懂,但每次她和沧月面对面说话,沧月都用明亮澄澈的眼睛认真看着她,努力辨别她肢体和话语所表达的含义,往往猜得特别准,学起东西来,也特别快。

但是呢,9月份发情的时候,她试图手把手教沧月如何纾解,如何揉自己的尾巴根,想让沧月不要总是用尾巴蹭她贴她,沧月却好像听不明白也学不会那般,宁愿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愿自己动手解决,似乎吃准了她最后会心软那般。

深秋的丛林,再不似夏季那般,漫山遍野的浓绿。一路走来,枝桠光秃秃的,只有树冠上,还垂着几片枯黄色的叶片;当然,也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树,云溪辨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地上的枯叶踩上去,可以没入她的脚踝。

她们走到上次的蜂巢处,生起火来,烟熏蜜蜂,然后又取走了一些蜂蜜,用一块动物皮包好,再裹几层枯叶,放到草篓中。

洗过手后,继续往前走。

沧月时不时在沿途的树干上,留下一些抓痕。

这是她标记领地的方式。

有些抓痕已经淡去,她在重新标记。

云溪记得夏天的时候,她在丛林看过一种长着毛茸茸、绿油油的刺球的大树,很像她小时候看过的板栗树。

小时候,她家背后的山坡上,有许多的野板栗树、杨梅树、茶树……一年四季,她总往山上跑,每个季节,都能遇到不同的东西,杨梅、八月瓜、野柿子、野板栗……应有尽有。

夏天看到刺球树那会儿,她就一直惦记着,秋天要再来看看。

在丛林中找了好一会儿,没看见刺球树,倒看见了一种长得特别大的、很像灵芝的白色菌类。

从夏天那会儿开始,云溪就发现了这个丛林里,长有千奇百怪的蘑菇。

她一个都不敢碰。

但此时看到这个长得像灵芝的东西,她却忍不住从沧月背上跳了下来,驻足观察。

这种“灵芝”紧贴在树桩上生长,长得也很像一个马蹄子。

云溪看着它的模样,脱口而出:“木蹄层孔菌。”

沧月:“咕噜咕噜。”

“总算有一个长得像我认识的东西了。”云溪抽出草篓中的石刀,切割下那片菌子,慢条斯理和沧月道,“你看,多出来逛一逛,还是有好处的。这玩意儿用处可大了,药用的话,有抗肿瘤的效果,户外的话,点燃它,烧得很慢,可以当个转移火种的工具。”

沧月咕噜了一声,身子探向高处,徒手摘下一块相同的菌类,放到云溪的草篓中。

她虽听不懂,却知道云溪想要这个东西,帮忙把视野范围内的木蹄层孔菌,都摘了下来,几乎快要填满整个草篓。

云溪拍了拍草篓,背到背上,然后重新跳回沧月的背上。

“等回去,我点燃一两个,晚上当照亮的蜡烛,诶,好像有点浪费……还是留着的冬天的时候,不容易生起火来的时候,储存火种用。可惜我不会制作火折子,等我冬天闲下来时,好好琢磨琢磨……”

沧月:“咕噜。”

“这种时候,可以回应我一声‘嗯’,来,说一声,‘嗯’。”

沧月:“嗯。”

云溪欣慰:“这就对了。”

沧月似乎越来越明白她话语的意思,而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是根据她的语气和表情猜测意思。

现在,沧月是根据认识的字词,猜测她整句话表达的含义。

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心中无限欣慰:“等到明年春天,你一定能和我沟通得更加顺畅。”

“沧月,谢谢,谢谢你。”

谢谢她,这么努力地去理解自己的语言。

云溪轻轻叹了声气,接着道:“可是我永远都学不会你的咕噜声。”

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沧月那样的声音。

就像她可以模仿小猫咪发出“喵喵喵”的叫声,却模仿不来小猫咪的“呼噜呼噜”声。

“好在听多了,配合上看你的尾巴,也能辨别出大概的意思。不知道,等你学会了汉语,你又会怎么表达你的情绪?”

云溪忍不住在心底想象,沧月用她轻柔的嗓音,说出“我好开心呀”、“我现在很生气”、“好烦啊”等字眼的模样。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沧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疑惑地咕噜了一声。

云溪解释说:“大概是很多天没出来了,偶尔出来一趟,就觉得特别开心。”

哪怕是行走在寂寥的秋色中,她的心情也丝毫不受影响,连话语都变得多了起来。

沧月咕噜了一声,又“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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