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陆明宸不爽的回过头，抓起旁边的书，砸到卓霖旁边的空地上：“老子让你讲话了？”刚上前几步，还没来得及给卓霖点教训，上课铃声骤然响起。陆明宸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至于在课堂上胡闹。憋屈地示意三人松手后，愤愤地离开了教室。
等教室恢复以往的秩序，绵绵味如嚼蜡地匆匆咽下嘴里的饭团。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绵绵没心思去食堂，也暂时不想回家，于是就挑着人流少的路漫步。不知不觉中，走到一间废弃的教室门前。
推开陈旧的铁门，杂物室内很空旷，窗户边摆放着一架盖着遮灰布的钢琴，右边的红色帷幕将杂物室分为两半，旁边堆放着残缺的椅子跟课桌，这些物品上无一例外都积满了灰尘。绵绵走到窗边，掀起遮灰布，试探性的按动琴键。
帷幕后的林君清坐在椅子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猜想是个误入的同学，没有理会，继续盯着摇曳的树枝。直到杂物室里响起琴声后，才蹙眉起身，捞开帷幕，见到熟悉的身影后眉梢微挑，有些诧异。
轻风吹动着窗帘，少年坐在钢琴前，过长的头发用夹子别好，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欢快的琴音充盈着空旷的杂物室。
眉目间是林君清不曾见过的意气风发，像是珍珠被擦去表面的尘污，散发出内里的光泽。
在这间并不精美，少有人来往的废弃杂物间，少年不再是平时见到的，低眉顺眼，好像没有脾气似的，甚至称得上懦弱的神情。
这是林君清第一次见到绵绵发帘下的相貌，是跟他无害的气质很搭传统意义上的漂亮面容。林君清莫名移不开眼，等回过神不自在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第20章 绝无仅有的他
下午旭睿仍然没有来，绵绵整理好情绪后，投入到课堂上。后排的卓霖目不转睛地盯着在乖巧记笔记的绵绵，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绵绵圆润的后脑勺加小部分侧脸，随着绵绵抬头低头的动作，发顶上立着的几根小呆毛也跟着晃动，见到这一幕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丝丝笑意。
半响才挪开视线，拿出了模拟卷，老师讲的内容他翻书就能明白，干脆把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下课后，绵绵急急忙忙的起身准备去厕所，还没走出教室猝然被一个女生迎面拦住。陈雪玲见到是他，脸上带着羞涩。
男女面对面站着，女生姣好的面容上还带着红晕，这对组合很快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人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似有若无的视线不时扫视着二人。
以陈雪玲的个子，刚好能看到少年秀气的下颚，白衬衫的扣子系在最上端，领带也系的整整齐齐，身上清清爽爽的，跟他们班上那群不着调的男同学完全不同，面色不禁越发红润。
绵绵记起了是上次被他撞到的女生，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表情，主动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少年清脆的声线，陈雪玲鼓起勇气，将藏后背的情书双手举到绵绵面前，羞涩道：“学长，我喜欢你。”说完就低着脑袋，等待回应。
绵绵从中学期开始，就不断被人塞情书，但是主动送到他面前的还是少数。看着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即使并没有这个念头，还是收下了女生的情书。
柔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级的吗？”
“高…高二a班。”陈雪玲眼神飘忽，手揪紧裙边，对绵绵说：“学长，那我先走了。”语气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没等绵绵回答，就捂着脸跑出了教室。绵绵怕跟在她后面引起误会，索性回到位置，将女生的信封夹在书内，收进屉子里，然后从后门绕到厕所。
目睹绵绵接下情书并且郑重收进课桌后，卓霖眼眸色染上寒色，握紧了放在膝盖的手，关节处透着白。
哥哥喜欢女生吗？为什么要收下她的情书，不能哦，是他先出现的，就算是喜欢女生也太迟了。
要不然，把哥哥关起来好了，哥哥太耀眼了，总会吸引些心思肮脏的家伙。他厌恶每一道投在绵绵身上的目光，他能看懂那种眼神，迷恋中掺杂着恶欲。
把哥哥关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内只有他的身影，日夜能触碰到，能交流的也只有自己。
干脆腿也打断好了，这样哥哥就只能躺在他的怀里，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只能眨着湿漉漉的眼眸，请求自己，亦或是付出某种代价作为交换。
想到这种场景，卓霖的喘气声渐渐加重，恶魔的种子被唤醒了。
心头不断滋生着隐晦的念头，关押的野兽在叫嚣着，企图冲破牢笼，他好想得到哥哥呀，哥哥只能属于自己呢。
……
另一边，趁着老师在给大家放纪录片的功夫，绵绵找出自己最喜欢的本子，用尺子抵住，小心翼翼地撕下张完整的纸张，身体前倾尽量遮住纸张，一笔一捺地写下清秀的字体。
他遮捂的姿态吸引了秦昱的注意力，秦昱用余光扫视几顺，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特意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看见绵绵正在书写的内容，也不会显得有压迫感。
他绅士的行为让绵绵很有好感，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等纪录片放映完，他的信也刚好写完。
趁着课间，绵绵拿出女生的情书跟自己写好的纸条，来到女生的班级。女生姣好的面容很好辨别，他走到陈雪玲的桌前，轻声道：“你好，可以出来一下吗？”
陈雪玲见到是他，刚消下去的红晕又布满俏颜，在同桌女生揶揄的视线下，跟绵绵出了门。两人在一件暂时空着的教室前驻足，陈雪玲所在的班级正处二楼，靠在走廊围栏上，伸手就能触碰到嫩绿的枝叶。
绵绵转过身，郑重的将女生的情书跟自己写的纸条递给女生，温声道：“信件我没有拆开，它值得更好的人打开。”然后转身离开。
陈雪玲刚刚还红润的脸瞬间苍白起来，想拦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卓霖没有走以往的路线，而是谨慎尾随在黄毛、蓝毛还有寸头身后，黄毛他们就是上午擒住卓霖的人。
路过一个工地时，卓霖顺手捡起路边的砖头，塞进了书包。在看见他们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后，从书包里拿出砖头，跟着走进了巷子。
不久后，巷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跟求饶声。坚硬的板砖也耐不住持续且强烈的敲打，从中间断裂开，卓霖扔掉手中还在滴血的板砖，改用拳头。
被完全压制着挨揍的黄毛三人，不是没试图反抗，可卓霖就像个疯狗没有痛觉似的，你打他一拳，他笑眯眯的用更狠的力道回击。
要不是仅剩的理智在阻拦他，卓霖可能真的会把人活活打死。等卓霖云淡风轻的走出巷子，地上浑身挂彩的三人，才敢搀扶着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他们却觉得像经历了十几个世纪般难熬。
……
下午放学，并不着急着回去，绵绵散漫走在街边，在路过一家药店时，鬼使神差的进了门，等出来时，手上就多了瓶活络油，认命装进了书包。
系统猝然发声：【要不搬到隔壁，你自己家里去住吧。】
【嗯？为什么呀？】
【你们现在关系不适合住在一起。】系统不好说真正原因，只好含糊道劝道。
可绵绵却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现在还没那么僵，到时候再考虑搬家吧，就是我的生存能力可能……】
后面的话没说，系统也知道，于是沉稳道：【放心，有我在。】
绵绵露出信任的笑容：【嗯嗯！！】
……
回到家中，绵绵拿出活络油，装作不慎滑落的样子，特意摔在卓霖门口。做完后，进到房间脱下鞋袜，狗爬式扑到床上，两条白嫩嫩的脚丫左右晃动。
绵绵侧躺着脸颊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蚕丝枕套开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到后面又渐渐被捂暖，绵绵躺着躺着，困意就上涌了。
卓霖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稍微收敛视线后，走到了床边。绵绵感知到旁边凹陷的床位，睁开了眼。撑着床起身，向后挪了几步。
卓霖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动作，轻声道：“哥哥，可以帮我擦一下药吗？我碰不到后背。”不得不说，卓霖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再加上刻意放低的姿态，很快攻破了绵绵的防线。
绵绵接过十几分钟前，还在他手里的活络油，卓霖也不扭捏，利落的脱去上衣，后背和手臂上的大块淤青暴露在空气中，绵绵“嘶”的抽气一声，蹙紧了好看的眉眼。他知道陆明宸下手很重，但是没想到情况这么惨烈，心疼地吹了吹气。
“你先躺下吧。”坐着不好推拿，绵绵干脆让卓霖躺在他床上。卓霖听到这句话，压着嗓音“嗯”了声，躺下后，床铺上属于绵绵的体香味，源源不断地往他鼻尖涌，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瞬间就像喝醉酒般晕了脑袋。
绵绵将活络油倒在手心，涂在卓霖后背的伤处，用稍重的力道细细揉搓。卓霖被柔软的手指贴住后背，摩擦渐渐产生热意，想到哥哥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默默红了耳尖。
看着后背的大片淤青，绵绵不禁蹙着眉问道：“痛吗？”
“不痛。”
绵绵听到他说不痛，自己脑补出懂事小可怜人设，更加心疼，嘴里哄道：“可能会有些疼，但是这样的力度才会有效果，你先忍一下。”
又将手移动到卓霖精瘦的腰部，细细打圈按压，却被趴着的卓霖抓住了手，卓霖眼神闪躲的移开视线，耳廓还带着不明显红晕道：“哥哥，可以了。”再摸就要石更了。
“那你前面的伤呢？”卓霖左边胸口下面也有一片青紫。
“这里我自己能够着。”
绵绵点了点脑袋表示知道，正准备起身去洗手，“哥哥，等下，你头发上有东西。”卓霖猝然叫住了他。
窗台上细碎的光正好照在绵绵身上，卓霖让绵绵别动，身体前倾，作势要帮他找出脏东西，绵绵觉得两人人对望很尴尬，索性闭上了眼，墙面上，男人与绵绵的影子唇齿相对。
借着黑暗，卓霖能肆无忌惮的亲吻着绵绵，而在白天，他却只敢虔诚的吻住少年的影子。
时间没停格太久，卓霖就收回了手，拿起自己的上衣抵在胯前，遮住半石更的家伙，艰难的走出了门。
第21章 绝无仅有的他
绵绵穿着他宽大的纯色睡衣从浴室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几声，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大声。
绵绵走过去拿起手机顺势躺在床上，看到屏幕前旭睿发的几个丑萌丑萌的表情，点开了聊天框。
“怎么了。”
“打视频。”旭睿没有废话，看到他的回复后直截了当的打了个视频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莫名想见到绵绵的脸，听到绵绵的声音，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
循环播放的铃声在催促绵绵，绵棉几次想按下红色的拒绝键，还是没有那个胆子，认命的点了“接听”。
屏幕对面，男人光着上半身，单手枕在脑后，在看见他的脸后咧出一抹笑。看到镜头上腋下的浓密毛发后，自觉不妥，把手机上移几分，死亡角度的镜头，仍然被他的颜值撑住了。
绵绵刚完澡，刘海被水汽洇湿，脸蛋也被热气熏的红润润的，头发下的大眼睛扑哧扑哧的眨动，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把头发捞上去……”
“你那里找来的表情……”
两人同时出声，旭睿挑眉道：“我的表情包不好看？”这表情包还是从一个感情经验丰富的朋友那里要来的，据说很讨小男生喜欢。
绵绵点开聊天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大黑熊，嘴角不明显的抽搐几下，选择了沉默。
旭睿也没计较，自顾自的说道：“把头发捞上去，你有夹子或者皮筋吗？可以固定住，太遮眼睛了。”
可当绵绵从床头柜里真拿出皮筋后，他又神经质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有皮筋和夹子？是哪个女生送的吗？”语气就像是在质问自己在外面偷情的小男友似的。
绵绵心情不太好，脾气上来了胆子也变大：“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皮筋？我这么长的头发有皮筋奇怪吗？”
旭睿听到不符合他平时的语气，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出了声。绵绵左手放在头顶抓着头发，右手拿着皮筋没来得及扎上去，奶凶奶凶的瞪着自己，脑袋顶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看起来很不聪明。
绵绵也意识到自己样子有些好笑，“啪”的一声放下手机，镜头向下时正好对准胸口，旭睿看着宽大睡衣下的白皙胸脯离自己越来越近，隐约还看到一点粉嫩的红色，下一秒镜头就被遮个完全，乌黑黑一片，旭睿不自然的咳嗽扭过头。
绵绵扎好头发后，就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拿了本书靠在床边阅读。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后，旭睿才意识到绵绵已经扎好了头发，只是不想搭理自己，闷声的笑了下，主动哄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
绵绵轻“哼”一声，旭睿猜想他应该是消了气，缓声道：“那你现在能拿起手机了吗？”见绵绵还是没有说话，继续道：“我想看看你。”
绵绵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不想搭理他，听到他都这样说了，只能重新拿起手机。宽大的睡衣咧开露出大片皮肤，旭睿提醒道：“衣服拉好！”
绵绵不解的瞥了他一眼，不明白同性之间有什么遮掩的必要吗？再说这又不是什么隐私部位，心中吐槽着，手上还是听话的整理好衣服领子。
旭睿这才敢直视他。头发扎上皮筋后，漂亮的五官就显露出来，嘴角是天生上勾的微笑唇，恰到好处的饱满感，嗦上去应该很软，心中猝然冒出怪异的想法。
“你在看什么书?”
绵绵将封面对着镜头，接着道：“我有点困了。”
“好，那你把手机放到边上，用枕头抵着。”
“啊？为什么还不挂电话？”绵绵没忍住说出来内心的想法。
“因为我想看你打不打呼噜。”旭睿随意扯了个借口，他也说不上来想干嘛，只是莫名不想结束视频。
绵绵想起自己懦弱人设，不好拒绝，没有多说，将枕头抵住手机，把手脚收进被子后，连带着被子缓缓伸出手，关掉床边的按钮，然后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在听到旭睿说“不要闷到自己了”后，又重新探出点头。
旭睿等绵绵陷入睡眠后，调成闭麦，找到同桌的聊天框，询问同桌，今天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