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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方的事很快被晏辞抛到脑后。
离着端午还有几天,香铺柜台上已经挂上了五颜六色的香囊。铺子终于开始忙了起来,每天来买艾草蒲叶以及其他香料的人络绎不绝。
于是香铺里请了两个小工过来帮忙,专门负责把香料配全填进香囊。
至于他研发的香囊,据说刚开始挂上几只就被抢购一空。晏辞没想到会卖的这么快,快的令他自己都惊讶。
他本来已经不怎么去铺子了,苏青木买了香料送到他院子里,他只需要负责研制香品就好。
不过隔天他就被叫到铺子里。
苏青木这两天去外地联系他那个在市舶司当差的舅舅,顺便去进货,苏白术帮他看两天铺子,并且讹了他一笔看店钱。
“我发现了个商机。”苏白术一见到他就神神秘秘道。
晏辞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见她拿出一个之前做的香膏,上面还贴了一张有点破烂的香签。
只是之前晏辞为了标注香膏草草标的字,只有几盒贴了香签,后面的都没有贴。
晏辞看着她,有一种正在看甲方的错觉,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干嘛?”
苏白术正色道:“这几天我盯着店,发现你贴了签子的那几盒卖的特别好。”
而且贴了香签那几盒都是最快卖出去的,主要是还有不少人是专门为了字买的香,苏白术觉得贴了香签的香可以再加个价。
这么大的商机,谁忽视谁是傻子。
她也不多废话,直接把笔墨和砚台摊在晏辞面前,以及一摞厚度类比砖头,大概能有几百张的空白香签。
晏辞:???
苏白术郑重道:“你可以开始了。”
...
晚上晏辞回去以后,感觉整只手都是抖的。
顾笙自从有了两只小猪后一从镇上回来,就给小猪加食添水,隔几天收拾一次猪圈,还亲自给它们洗澡。
晏辞看着他照顾小猪的样子,觉得自己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心里极度不平衡。于是今天回来他直接抱着顾笙,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呜呜呜。
苏白术那女人为了钱压榨他写了一天的香签!而且写的有点潦草她就不乐意!
他伸着有些僵硬的手腕递到顾笙面前,让他看自己今天多么辛苦,委屈道:“手疼。”
顾笙忙轻柔地捧起他的腕子。
晏辞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平滑干净,是一只很适合写字的手。
而这只手写的字又漂亮就更难得了。
顾笙看着晏辞愁眉苦脸跟他诉苦,一会儿说手疼,一会儿说胳膊疼,一会儿说脖子疼,最后又说浑身都疼。
顾笙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疼,于是觉得自己夫君肯定是累坏了,心疼的不行,连小猪都忘了喂。
晏辞看着他信以为真的样子,暗地里笑弯了眼睛。
他紧紧抱着顾笙纤细的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瞎哼哼,一呼一吸洒在顾笙细腻的皮肤上,引得怀里的身子轻轻战栗。
顾笙忍着颈边痒意,耐心地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认真想了想,用像哄小孩子的语气说:
“夫君,我帮你揉揉。”
第20章
晏辞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顾笙耳朵微红,指了指床让晏辞躺下来。
他跟着也脱了鞋爬上床,把枕头挪开,跪在晏辞的旁边。晏辞看了看他,了然地枕上他的腿。
顾笙感受到腿上的重量,热度又升上脸颊。
他把袖子挽起,露出两截白嫩如藕的手臂来,看着还睁着眼睛带着笑意看他的晏辞,轻声细语:
“闭上眼睛。”
晏辞眨了眨眼睛,难得顾笙主动,他自然要听话的。
伴随着€€€€€€€€的声音,温热的手指落在自己太阳穴处,贴着自己的肌肤,微微用力。
晏辞闭着眼睛,感受到顾笙细嫩的小手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上,时而轻缓时而用力,他忍不住舒服地轻叹一声。
顾笙听到他的叹息,脸上更红了。
以前娘经常有头疼的毛病,所以他经常给娘亲揉揉头,可以减轻一些疼痛。
他垂头看着晏辞合上眼安静地躺在他的腿上,眉目修长漂亮,神态安静,一副完全放松自己的样子。
顾笙睫毛微动,顺着他的额头来到肩部,再到手臂。
感受到指端衣物下紧实带着弹性的肌肉,顾笙轻轻咬着下唇,手指都颤抖起来。
他轻轻呼吸,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思绪却飞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方。
他想到在山上过夜的那晚,晏辞□□的上身,水珠顺着胸膛滑落而下;他想到别的哥儿私下里悄悄告诉他,在夜里如何和自己的夫君坦诚相待。
顾笙思绪越飞越远,等到回过神,他恍然发现自己手上的动作已经无意识地停了。
而晏辞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面色如常,唯有墨色的双瞳如古井般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自己此时的窘状竟全部被他收入眼底。
顾笙心里一跳,脸上几乎溢出血来,手指跟着颤抖着停下来。
他掩饰般地移开目光,声音细如蚊呐,颤声如耳语:“夫君...”
却见本是安静枕在他膝上的人一只手反向撑着床,把上半身微微抬起。
喉结在袒露的修长脖颈上轻轻滑动了一下,紧接着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
顾笙感受到压在后颈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微微加重的力度。
他顺着那力度俯下头,双手捧着他的脸,闭上眼睛,顺从地接受了一个绵长而炙热的吻。
...
端午那天,天色微阴,难得的没有下雨。
顾笙早起将前几日去镇上买的粽子叶清洗干净后煮好,在手里卷成圆锥形的筒,再舀进去泡好的糯米。
每一个放进去一两颗小枣,有的放上一小块五花肉,最后折成三角状,用棉绳细细地捆了。
晏辞则在院门两旁挂上菖蒲和艾草,将桃枝插进主屋的大门上,还给他那匹小马洗了个澡,在鬃毛上系了一条应景的五彩绳。
然后帮顾笙将包好的粽子放进锅里蒸,先在锅底铺上一层粽叶,再把那些个小粽子一个接着一个放上去。
等着锅的期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条由青白红黑黄五种棉线绞成的五色缕来,招呼顾笙伸手。
顾笙把手伸了过去,晏辞便将五色缕系在他的腕子上。顾笙举起雪白的腕子,开心地在晏辞面前摇了摇。
“要不要去镇上?”晏辞提议道,“今天有赛龙舟。”
顾笙立马点头。
两个人吃了粽子,还将多包的粽子送了点给邻居。沿途遇到不少上山采药草的人,还有些脖子上手上挂着五色缕的小孩子沿着田埂成群结队地疯跑。
顾笙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五色缕。
晏辞打趣道:“放心,他们的都没你的好看。”
顾笙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等到了镇上,发现人比他们想的要多,就连平日里不太出门的姑娘和哥儿也都出了门。
而路两边多出来不少摊子,除了卖艾草菖蒲的小贩,还有些售卖天师符的道士。
摊子前面挤着不少人,颇有兴致地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百索,旁边台子上卖着装着五色糖果的符袋,商铺门口除了菖蒲,还贴着具有驱毒功能的五毒符。
晏辞还看见了街边小贩用从瓷碗盛着一种用糯米粉制成的五色水团在叫卖。
“这位公子,要不要给小郎君来一碗?”小贩大声招呼道。
顾笙本来就已经吃过粽子了,驾不住晏辞看见新发现的甜点就要给他买。直到他抓着晏辞的手,拼命摇头说真的吃饱了,晏辞才罢休。
因为白檀镇靠近江河的缘故,每年端午都有赛龙舟的习俗。
白檀镇临着的最大的一条河就是藏香河,这条河听说至少有三个名字,在上游叫一个名字,在中游叫一个名字,在下游又叫一个名字。
它的源头是在比燕都还要往北的地方,是一条大江的分支。
一路流经皇都,穿过平原上大大小小的都城,最终在下游入海之前分成支流临了这个小镇。
每年端午,镇上请龙祭神之后,藏香江里刻着龙头龙尾的龙船上坐着一排手持船楫的汉子,龙头上一个倒坐着的鼓手,终点插着一个彩旗杆子。
鼓声一响,龙舟便惊起水波,直朝着终点的标志飞驰而去,两岸呐喊助威之声瞬间升起,越临近终点鼓声越密集,围观的人群惊呼声更甚。
直到第一个到达终点的龙舟出现,两岸的人群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周围人大声欢呼中,晏辞看得兴起。他个子颇高,随便伸伸脖子就能看到下面的情景,在他身后的顾笙努力踮起脚,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勺。
顾笙拉了拉晏辞的袖子,第一下没反应。
顾笙不甘心,又拉了拉,晏辞回过头,看着挤在人群里仰头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少年,他心里一软,直接捞起顾笙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顾笙惊呼一声,两只手紧紧扒着晏辞的肩膀,瞬间就比周围人都高了半个头。他伏在他的肩上,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周围人都看着比赛,没人注意他。
顾笙心跳个不停,侧着头去看江面。不多时便被这气氛感染,额头上满是细汗,紧张地看着那如飞箭一般的龙舟。
看过龙舟之后便到了日头快落山的点了,两人在街边找了家酒楼。饭后晏辞又买了坛雄黄酒,不过他可没打算喝。
顾忌到顾笙,他来到这儿这些天都没敢碰酒。只是稍微洒了些雄黄在屋子的角落,顺便在顾笙的额头上稍微点了点,也算是应了习俗。
端午过后,晏辞在家待了些时日。
直到家里修香用的杉木炭不够了,他才准备去店里取一些回来。
他选了个太阳快要落山的时辰,此时店里只有三三两两进出的客人,柜台前挂着各种形状的香囊,先前雇的两个小工正在看着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