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 第115章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伸手将那盘子拿了进来。

那衙役带来的吃食也不知放了几天,闻上去一股馊味,晏辞勉强吃了一口就默默地把碗放在一旁,实在吃不下第二口。

他重新坐到地上,耳朵里听着其他牢房的犯人因为他的默不作声,更加变本加厉地用手拍打着栏杆,嘴里说着粗俗不堪的污言秽语。

晏辞一声不吭,就这样在黑夜和难闻的味道中硬熬着。

直到第三天,他被押着回到堂前第二次被提审。

堂门口围观的百姓比上次多出两倍,大概他“杀人”的消息在上次升堂之后就传遍了白檀镇,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如何。

白伯良说这几日已经派衙役拿着画像在镇上挨家挨户找过了,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个卖青梅酒的小姑娘,而且这件事发生的前后,除了王猎户,没有人见过他和余荟儿的身影。

晏辞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对方想陷害他,自然不可能留下把柄。

查述文看着他短短几天憔悴不少的脸,似乎没想到他坚持的还挺久:“还不肯承认?”

晏辞依旧是摇头,于是他再次被送回牢房。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上一次好歹还有人给他送些吃的,这次进去除了些许闻着有些变味的水就什么也没有了。

晏辞咬着唇,睁着眼盯着黑暗里看不见的屋顶,忍受着胃里因为饥饿传来的疼痛感。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五天没怎么吃东西已经让他大脑几乎没什么精力思考东西。

就在他在黑暗里发呆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他有些虚弱地抬起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衙役的身影。

那两个衙役打开门,一边一个将他拽了起来,拖着他带到牢房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

油灯发着微弱的光,即使这样昏暗的光线也让晏辞微微阖了下眸子。

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他才睁开眼,看着周围挂在墙上或者放在地上的各式各样形状可怖的刑具,这才明白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晏辞几天没怎么吃饭喝水的嘴唇已经皲裂,他嗓子干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忍不住低头咳了几声。

那两个衙役看着他的样子窃窃私语道:

“真要这么做?”

“大人说这不也是为了快点结案吗...别用能在身体表面留下痕迹的。”

“可是...”

“没事,他又不像那些动不得的士人,一个商贾,打就打了,怕什么?”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这商就是排行在最末的那个。

若是士人犯罪,他们那是轻易不敢上刑的,必须是犯了重罪才能给士人上刑,而且还得有一层层文书批下。

然而面前这人只是最低等的商人,就算动了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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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探监也不行?”

苏青木感觉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怒目而对面前的衙役。

衙役道:“你们要探监的可是有杀人嫌疑的犯人,上面有命令不能私自探监。”

跟在他身后的顾笙眼睛这些天哭得红肿不堪,此时听了这话哀求地看着苏青木。

苏青木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块刚从钱庄取出的一两银锭递给衙役:

“就这一次,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那衙役看了一眼银锭子,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来,掂了掂:“这点儿也太少了。”

“...”

苏青木又掏出了一锭:“这些总够了吧?”

二两银子,都够这厮一个月的月俸了。

“嗯...”衙役一副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行,进去吧。”

苏青木对身后的顾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刚要进门,衙役突然又拦住他们:

“等会儿。”

苏青木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道:

“这位大哥,银子都给了,又怎么了?”

那衙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笙:

“你们这是两个人,你这才给一份的银子。”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同僚:“何况我这么大一个兄弟你没看到啊,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

苏青木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银锭一股脑拿出来往衙役手上一放:

“这下够了吧,快让我们进去吧!”

...

顾笙紧跟着他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通过窄小的甬道。

甫一进牢房,里面难闻的气味便涌到面前。

顾笙几乎再次落泪,他的夫君鼻子有那么敏感,天知道是怎么在这里熬过来的,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夫君?

两个人一间牢房一间牢房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旁边两侧的牢房竟是传来不甘心的哀嚎和咆哮声,使得两个人加快了步伐。

直到顾笙看到旁边一个牢房里,靠着墙安静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瞬间抑制不住泪水,朝着那间牢房扑了过去。

“夫君!”他顾不得其他,大声唤着。

那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动,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直到顾笙又唤了几句,这才抬起头来。

“顾笙?”

熟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顾笙用手指死死扣着木栏杆,双目满是血丝:

“夫君,夫君,是我!”

里面的人有些艰难地一点点将身子挪动到栏杆边上。

抬起头来,乌发之下,是一张面色惨淡的脸,薄唇皲裂几乎没有任何血色,除了一双眼睛还是乌黑明亮,跟先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顾笙见到他这幅样子几乎神情崩溃,隔着栏杆伸出手不顾一切想要拥抱他。

然而晏辞看着他伸进来的手,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声音很低,一看就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他看着顾笙满脸泪水,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这里这么脏,你进来做什么?”

顾笙用袖子抹去泪,他不知道为什么夫君没有拉他的手,颤的说不出话:

“我担心,呜呜,夫君我好担心你...”

晏辞看着他哭得样子,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苏青木。

苏青木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当着顾笙的面也不敢问,只得咬了咬牙:

“你,你还好吧?”

晏辞声音很低:“死不了。”

他看了看顾笙:“你去那边等一下好不好,我有些事和他说。”

顾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然而踌躇地看着他,似乎不想离开。

晏辞安慰道:“就说几句。”他开玩笑般,“说几句男人之间的悄悄话。”

顾笙瘪了瘪嘴,到底没再哭出来,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去到了一边。

眼见他离开了,苏青木终于上前蹲下,再也不掩饰惊慌:

“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晏辞没说话,他在苏青木之前就没什么好隐瞒得了,将一直隐在黑暗中的手握上栏杆,只见本来白皙的手指,指根处青的发紫,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伤痕,指甲缝里布满了瘀血。

他刚才没敢伸手,就是怕顾笙看到会害怕。

苏青木错愕地睁大眼睛,怒不可遏:“他们怎么敢?!”

“还好,只是皮外伤。”晏辞轻描淡写道,“他们不敢打死人。”

他的眸子在黑暗里沉沉,顶多就敢动点儿私刑。

苏青木愤怒地站起身,他还想再说什么,晏辞先他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

“有吃的吗?”他问,“我太饿了。”

苏青木愣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一块已经凉了的饼子:

“外面那两个杀千刀的不让带吃的进来,只能偷偷带进来这个。”

晏辞什么也没说,接过那干巴巴的饼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

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细微的咀嚼声在黑暗里响起。

苏青木在他吃的时候说了这几天的事。

“我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除了王猎户,根本没有人见过你们,就算证明他在说谎,也无济于事。”

“荟...余荟儿那边我也去了,她娘见到咱们几个就打,根本近不了身。”

“唯一知道的是最后见到她的就是她娘,之后她就不见踪影了。”

他使劲挠了挠头,看着安静吃饼的晏辞:

“到底是谁那天晚上和你们在一起?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后天就是第三次提审了,如果晏辞依旧不肯招供,衙门就有资格直接在明面上对他用刑,甚至有可能被押到县里再审一次,不过要是真的去了县衙见到张知县也是好事,总比那什么主意也拿不定的白伯良强。

晏辞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这些天在黑暗里唯一做的就是回想那天醒来看见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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