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 第121章

“下官认为此人行事恶劣,恐吓勒索在先,奸杀民女在后,证人证据皆在,却绝口不认,毫无悔过之心。”

“此等德性卑劣之人若不严肃处置,定会影响镇上民风。下官认为,理当处刑。”

处刑两字一处,众人哗然。

顾笙更是腿脚一软,若不是应怜扶住他,他几乎摔倒在地。

他勉强站住脚,脸上已是惨白一片,咬破的下唇在口中泛出阵阵腥甜。

他听着身后的百姓议论纷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像他这种条件,镇上什么姑娘哥儿娶不到啊,偏偏做这种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哎,说不定就是好这口...”

那些无端猜测如同一把把利剑插入他的心里,顾笙不敢想象晏辞听到这些会多难受。

但更难受得是自己。

他可以忍受别人骂他辱他,可他不能让他们这样说夫君。

他看着晏辞孤零零的背影,和一身单薄的囚衣。

那些诋毁的话,使他心里升起的焦虑无措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下一刻,众人错愕地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哥儿猛地挣脱身旁哥儿的手,硬是推开上前拦他的衙役。

接着疯了一般冲到堂下,“噗通”一声跪到晏辞身旁。

他双眼通红,满面泪痕,却是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边的人。

无论那些衙役怎么威胁喝骂,甚至上前拉扯他,小小的哥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也不肯松开他的夫君。

第103章

晏辞错愕地转过头。

身边的哥儿明明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可是此时在一众衙役的怒骂下,依旧用尽全力抱紧他,似乎想将身上的暖意一丝一丝全部传到他的身上。

在晏辞的印象里,顾笙在他面前,一向乖巧地像只小动物,还是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那种。

他在人前说话也是软声软语的,要他在外面大声说话都要脸红,更别说何时有过这样的举措。

那几个衙役上前想要拉走他,顾笙眼尾通红,死死抱着晏辞就是不肯松手。

直到有个衙役上前扯他的胳膊,那人力气实在太大,顾笙被他向后拽了一个趔趄,然而他立马疯了一般伸出双臂去握住晏辞的手。

然而他实在敌不过那人的力气,被拉扯着眼看就要从晏辞身边被拖走,终于失控般崩溃地哭了起来。

“让我跟夫君在一起吧!”

他脸上泪水不停顺着面颊落下,不断摇着头呜咽哀求道:“求求你们让我跟夫君在一起吧!”

声音凄婉非常,以至于堂下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忍不住闭了嘴,震惊地看着堂上死死抱着自己夫君的哥儿。

谁也没想到,这哥儿明明看着柔弱不堪的样子,可是偏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决心,宁可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和他的夫君在一起。

他哭得实在太过可怜,很难让人不动恻隐之心。

一直坐着的白伯良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朝几个衙役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让他待着,你们退下吧。”

几个衙役这才松开手退回原来的位置。

顾笙身子还在不住发着抖,后面拉着他的力道一松,立马缩回晏辞身边。

他十指紧紧攥着晏辞的衣服,指节发白凸起,将头埋在晏辞的怀里,几乎是在用尽全部力量抱着晏辞。

晏辞难过地看着他脸上的惊惧和泪痕。

他探了探手指,然而腕上沉重的镣铐限制了他的动作。

他嘴唇动了动,想像以前那般说点儿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如今他沦落这步境地,实在说不出什么能安抚他的话,更何况此时此刻言语实显得在苍白而徒劳。

他没有开口,可是顾笙却仿偏偏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我不怕。”顾笙紧紧贴着他,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颤抖着声音却无比坚定,好似在回答晏辞,也好似在与自己说话,“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晏辞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从心底不断翻涌上来的重重悲伤,不止来源于顾笙那让人心疼的哭声。

而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只是自以为能保护他。

能将他护到现在,只是因为他从前从没有与官吏打过交道,如今他才发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不仅保护不了他,甚至他自身都难保。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让人感到悲伤失落了。

...

查述文冷眼看着堂下的人,神情上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嗤之以鼻。

他用手指着晏辞,神情倨傲,笑道:“你看你这罪人,品行不端死不悔改也就罢了,看看,如今还要连累你的家眷,简直不配为人。”

晏辞抬眼看向他:“大人一直说我是罪人,无论我怎么说有冤都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就连调查也不甚仔细。”

他顿了顿:“如此行事,难不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缘由?”

这句话本是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话音未落查述文脸上就变了颜色。

“大胆!”他眉毛竖起指着晏辞怒道,“本官是奉命查案,你这罪大恶极之人还敢当堂污蔑本官,实在天理难容。”

他高声道:“来人,杖责五十!”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

这杖刑五十不得先去半条命,不死也残废?

眼看着衙役又要上前,顾笙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了恐惧,猛地跪下不停朝着他们叩首,声泪俱下:

“求大人,我夫君真的没有杀人,不要打他!求求你们不要打他!”

应怜眼看着顾笙挣脱自己的手冲了出去,他咬着唇转头隔一会儿就看看外面,只见苏青木和苏白术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这对兄妹一大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昨晚分开时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攥了攥拳,转回头高声对一直围观的人群喊道:

“你们又不是不认识他们夫夫,平时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如今明摆着是有人陷害他,这案子查也不查,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他受刑?就不怕以后这种事落到你们头上?”

许是顾笙的哭声太过哀恸悲戚,人群中早已有人不忍,应怜这一句话在人群中仿若激起层层涟漪的石头。

“...会不会真的有冤屈啊,那哥儿都哭成那样了...”

“他们这是不是属于屈打成招啊...”

晏辞一把将还想磕头的顾笙拉回到怀里,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把他按在怀里,抬头沉声道:

“查大人只是此次案子的佐官,下令行刑这种事好像不在大人行权范围吧?”

他话音刚落,堂上查述文脸色便已经阴沉下来。

晏辞的这番话简直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结果混到现在也只是个九品的佐官,比那些不入流的平民也就高一点儿,而自己一直看不上的白伯良,偏偏这无能之辈还比自己高一级。

这话若是放在往常也就罢了,此时在公堂上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简直在打他的脸。

查述文冷笑道:“事到如今还妄想狡辩,本官已经奉白大人之命佐理此案,自然有权力对你这犯人用刑。”

晏辞看他这幅样子,眯了眯眼。

原本自己还以为与他无冤无仇,不知他对自己哪来的恶意。可是如今见其这副表情,明显是被自己踩到了痛处。

晏辞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的白伯良:“白大人仁德,在镇上任里正多年,又是本案的主官,镇上百姓自然敬之爱之。”

“今日有大人在场,自然不会看着这屈打成招之事发生,况且张知县月前巡视白檀镇时还说过莫要助长滥权之风,草民烦请白大人明察三思。”

这几句话直接提醒了一直坐在一旁搅混水的白伯良,他才是本案的主官。

而且也是提醒他,他若是继续搅混水,或是看着查述文滥用私刑无动于衷,张知县若是知道此事,以其刚正的性格,定会彻查此事,第一个问责的肯定是身为主官的他。

白伯良本来依旧如前两次那般看着这闹剧,此时一听到张知县和自己的名字,果然坐直身子,额头上眼见又开始冒汗。

他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晏辞,又看了看一旁满面铁青的查述文,打了个哈哈:“啊,这个啊...查大人,这晏辞到现在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想来此案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这动刑的事情还是谨慎为妙...”

此人平日没什么政绩也就罢了,搅混水上却是把好手。

查述文眉毛几乎拧了起来,没想到这刁民还认识张知县,还在这个时候将其搬了出来,他一脸正气地沉声道:“虽说如此,但人命关天之事不得不审,还请大人以民为重,还那受害女子一个公道。”

晏辞在心里冷笑,觉得此人简直虚伪至极,面上表情看着还真像一个爱民的好官,这个时候说以民为重,在牢里对自己动私刑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民?

而且公道?所以他晏辞的公道就可以不值一提,他在牢里被打死活该?活该成为他升官的垫脚石?

一想到此处,手指上又隐隐传来抽痛的感觉。

晏辞抱着顾笙的手指紧了紧,他垂下眸子,面上虽不动声色,可看着怀里的顾笙还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惊惧地抽噎着,心头沉重的不得了,心里第一次产生如此大的怨念。

查述文明显不想就此放手,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众人皆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肩上扛着一卷草席,几乎是撞开人群冲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众骂骂咧咧追着他的衙役。

他冲到堂上往前一跪,直接把那卷草席放到了众人面前,吼道:

“大人!此案有冤情!”

他这句话刚喊完,就被后面几个追过来的衙役七手八脚按在地上。

晏辞回头看着他,正是苏青木,不过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此时身上仿佛掉到坑里一般,满脸满身都是土,脸上还有几块淤青。

晏辞又转头看向身前那一卷草席,心想:不是吧?

白伯良倒吸一口气:“你,你又是何人?”他的目光也落在草席上,“这...”

几个追过来的衙役忙回道:“回大人,这人在镇上偷偷摸摸扛着卷草席到处乱跑,看着不像好人,谁知道他会一路跑到这来...”

他们下面的话还没说完,苏青木已经挣脱开一个衙役的手臂,直接把那草席翻开了,里面正是死去多日的余荟儿。

这一下子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往后退去,刚才被他撞得人吓得直拍衣服,生怕染上什么晦气之物。

一旁温氏母子见此更是尖叫起来,温氏一副想扑上来掐死他的样子,直接昏厥,余庆则惊恐地看着他。

苏青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土,朝着白伯良道:“大人,荟儿她身上的伤痕有问题,她不是当天晚上死的,她是那天晚上之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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