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还是有例外吧?”谢景行在心里默默推演了一下孟德尔遗传定律,莫非天乾地坤的遗传基因都是隐性基因,也只有全隐性基因结合,遗传给下一代的才会保证是同一稳定性状。
不过孟德尔遗传定律应该只适用地球生物吧?谢景行心里吐槽,或者是适用全宇宙?孟德尔他老人家知道自己这么牛逼吗?
“当然有例外,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祝世维刚好走到谢景行身后,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若说普通男女结合生出天乾地坤的几率百不足一,天乾或地坤和普通男女是十不存一,那天乾地坤结合就是十有六七了。”
那看来是存在基因突变了。
总算是给这没有常识的弟子把天乾地坤解释了清楚,祝世维歇了口气,问:“现在你清楚你将来分化成天乾的几率有多大了吧?”
谢景行脸上神情几经变化,最后捂着脸点点头,看来他这辈子的人生真是不同寻常!
“你这小子居然还一脸不高兴,要知道这世上多少人做梦都想分化成天乾地坤,就算自己不成,想尽无数办法也要和天乾地坤成亲,就为了自己下一代是天乾或地坤。”祝世维看着谢景行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为什么大炎朝百姓会对天乾地坤如此狂热追求?”谢景行一直弄不明白,不就是一个特殊的性别分化吗?
这小子莫非是在神仙国度见惯了神赐之物,“天乾地坤可是上天赐予大炎朝的福气,谁不想拥有福气呢?”
“可这福气看不见摸不着的,不也都得为了吃喝拉撒汲汲营取?”
“这是一种象征,象征懂吗?”祝世维恨铁不成钢地道,“前朝为什么会灭亡?不就是因为上天降下灾祸吗?只要天乾地坤存在,就说明大炎朝、大炎朝百姓是为上天所偏爱的。”
祝世维如此激动,谢景行生怕自己再刺激到他,尽管还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还是做出了一副被他说服的模样。
屿哥儿在一边偷笑,他可发现了谢哥哥眼里的不以为然,心里的微波荡漾开,谢哥哥都看不上天乾地坤,那肯定不觉得他作为一个小哥儿却没有信香很奇怪。
满意地坐下,祝世维喝了口热茶,孺子可教也。
谢景行摸摸额头不存在的虚汗,价值观不同还是不要强行融合,他退一步就是。
“就算不说福气,我们来谈谈作为天乾地坤看得见的好处,你才十来岁,很多东西说了你也不能真正体会,只说跟你密切相关的。大炎朝读书人可不只是把书读好就成,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全都得学,其中射和御虽然不要求比武官更精通,却也需要熟练掌握。”祝世维就是个普通男子,没少在这两项上吃亏。
“天乾地坤往往在某些方面有着异常突出的天赋,因为天赋不一定点在读书上,所以礼乐书数四项大都和普通人起点相同。可他们的身体素质却普遍都比普通人好,射和御自然也比普通人更容易掌握,读书人聚会时,除了谈论诗词歌赋,比试礼乐书数外,射和御也必不可少会拿出来展示,输一次没问题,若是次次都输,你这读书人的名声就好不到哪去了,到时候就真成了个‘文弱书生’了。”在大炎朝,‘文弱书生’可不是夸赞。
最后,祝世维看着谢景行总结到,“你想要在科举这条青云路上登顶,除了精通礼乐、长于书数外,射与御也必须强加练习,若是能分化成天乾,在修习射、御两道时,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谢景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若是分化成天乾,能不能挽救他那糟糕透顶的“射”艺。
祝世维微微一笑,忽然,想到谢景行家里的情况,问道:“你家可有地方让你练箭?如果没有,我让管家在这小花园设一处靶子让你练习。”
谢景行点头,说:“我已寻了一处地方,专门用来练箭,多谢老师关心。”
屿哥儿本在一旁安静听着两人谈话,听见两人开始说射箭,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谢景行。
谢景行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觉得背心发凉,还能感觉到旁边一道灼灼的目光紧盯着他。
他侧头看像屿哥儿,挑了挑一侧眉梢。
屿哥儿腼腆地笑,“谢哥哥,年前我们不是约定好要比试射箭吗?”
祝世维之前可不知道这事儿,立即问:“当真?”
屿哥儿乖巧点头。
“正好,你们就在这小花园里比试一场,我恰好能当个见证人。”
谢景行犹豫着说:“这就不必了吧,这里也没场地不是?”
刚刚祝世维一番长篇大论将射和御说得那般重要,今日要真和屿哥儿比试这一场,他已经有预感,祝世维从此以后就会将他当做个“文弱书生”了。
祝世维“哈哈”一笑,“这个不难解决。”,说完当即吩咐旁边候着的侍从,去取了两个靶子固定在小花园一处空地。
捋了捋胡须,打量了谢景行和屿哥儿两眼,“就是这弓箭可能会和你们不太搭配。”
祝府的弓箭都是祝世维用来自己耍玩的,尺寸和拉力都是以他的用箭习惯制作,这倒是个难处。
不等祝世维多想办法,屿哥儿先说到:“我院子里有许多弓箭,很快就能拿过来。”
事情就这般定下了,谢景行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眼睁睁看着一切前期工作准备就绪。
谢景行和屿哥儿各自握着一幅弓箭并排站着,两人前方三十米开外都立着一个箭靶。
祝世维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看。
比试开始前,谢景行看见箭靶两旁还有几位侍从站着,隔着箭靶有两三米远,想来是方便将射过去的箭取回来。
回想了自己射箭的场面,谢景行实在不信任自己的技术,对祝世维说:“老师,还是让前面几位大哥到我们身后去吧,别站在前面了,等比试完再将箭取回来。”
弓箭脱靶不要紧,若是伤着人就不好了。
祝世维狐疑地看了一眼谢景行,不明白他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也没什么妨碍,他也就依了,招呼对面的人站到了后面。
屿哥儿一贯是不反对谢景行的。
谢景行和屿哥儿各有三只箭,最后以三箭的总环数决定胜负。
在决定两人射箭顺序时,谢景行很是无所谓前后,反正都是要输的,早输晚输都一样。
屿哥儿积极很多,当先说道:“我先来。”
谢景行无可置否地点头。
就由屿哥儿率先出场。
将弓箭对准箭靶时,屿哥儿仍然笑意盈盈,可眼神却没见原来的绵软,多了一丝锐利之色。
拉弓、放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谢景行的目光不自觉被屿哥儿吸引,没想到平时可可爱爱的屿哥儿居然还有这一面,倒是出乎谢景行意料。
连冬日的冷风都像是在为屿哥儿射出的这一箭助力,弓矢猛地飞出,直直撞进了箭靶中心。
谢景行瞪大眼,射得这么准?
屿哥儿悄悄地吁了口气,太好了,发挥没有失常。
抬头看向谢景行,屿哥儿一脸求表扬的神色。
谢景行从不吝啬夸赞之言,“屿哥儿真厉害。”
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射中一次靶心,“该我了。”
将箭搭在手指上,谢景行沿着箭头看向对面的箭靶。
箭靶上共有五环,最中心被不知道什么颜料涂成了红色,这便是靶心了,靶心上又有一个小黑圈将其分成了靶心内环和靶心外环,当比试两人都射中靶心时,内环比外环成绩高。
除靶心以外,箭靶上没再涂其他颜色,只用黑线画了一个个圆圈,用以区分不同的靶环。
谢景行视线往前看,箭头正对准靶心,一撒一放,箭矢射了出去。
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谢景行送了口气,没脱靶。
屿哥儿不可置信地看箭靶边缘的箭矢,睁着圆圆的眼睛,又看了看谢景行,怎么谢哥哥将箭射到那里去了?都快脱靶了。
祝世维还是乐呵呵的,射箭嘛,少有人能次次射中靶心。
谢景行伸出一只手冲屿哥儿示意,“继续吧。”
屿哥儿掩下心中疑惑,将弓拉开,又是一箭射出,又是正中靶心。
“屿哥儿这一手射箭可不得了。”祝世维也惊讶了,他未曾想到过屿哥儿居然拥有一手这么好的射箭技术,他可远远及不上。
谢景行心中再未起波澜,反正今日他是输定了。
管他是惨败还是毫厘之差,他都无所谓。
将弓拉成弯月状,一支利箭破风而出,只看谢景行稳如老狗的表情,还当他是稳操胜券,可箭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除了谢景行。
只见箭掠过箭靶,又往前飞了一段,最后砸在了地上。
屿哥儿一脸呆滞,怎么还真脱靶了?
祝世维想去捋胡子的手停在半空,脸上兴致盎然的笑容僵住。
一时间,小花园里落针可闻。
“不就是脱个靶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谢景行仗着脸皮厚,若无其事地说。
祝世维和屿哥儿现在总算明白刚才谢景行为什么要将侍从叫到身后了,这要是还有人站在那里,说不定那箭就不是射在地上而是射在人身上了。
“你是怎么做到架势摆得这般好,箭却射得这么偏的?”祝世维不解地问,第一箭他还只当谢景行发挥失常,好家伙,原来还是超常发挥了吗?
“没办法,我每射出一箭就当是在做一项挑战,箭要是落在靶上,便是挑战成功,若是脱靶,也只是寻常。”谢景行心态良好地说。
祝世维无话可说,他算是不用担心谢景行以后在官场不好混,这般厚脸皮,能有几人及得上。
屿哥儿遥遥领先,却反而手足无措地不时抬头看看谢景行,现在怎么办?
谢景行破罐子破摔,还剩最后一箭,怎么着也得射完,输归输,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风格,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
“继续。”谢景行对着屿哥儿说道。
屿哥儿迟疑着抬起手臂,要是谢哥哥输得太难看会不会不高兴?他将箭悄悄往旁边偏移了一寸。
谢景行记者出身,观察力可谓是傍观必审,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他还不至于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哥儿让着。
谢景行皱眉,正欲说话,却见屿哥儿又将箭移了回来。
“谢哥哥,若是我这一箭又中靶心,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好?”屿哥儿笑容明媚。
谢哥哥输了箭不一定会不高兴,可他觉得,要是谢哥哥知道他故意放水,才一定会不开心。
谢景行挑挑眉,屿哥儿这又是想干什么?
不过,看在他认真比试,没再想着偷摸放水的面子上,答应他又如何?
屿哥儿这般乖巧懂事,该是不会提什么难为人的要求。
屿哥儿一直紧盯着谢景行,丝毫没有离开视线,等着他的答案。
“可以。”谢景行答应道。
没有出现意外,屿哥儿这一箭仍然射中了靶心,甚至正正好射在靶心的正中央。
屿哥儿粲然一笑,面向谢景行,等待他也将最后一箭射出。
谢景行不出意料地又脱靶了。
耸耸肩,谢景行愿赌服输,“屿哥儿要提什么要求?”
第058章
屿哥儿并没有拖拉,“日后谢哥哥每日腾出半个时辰,和我一起练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