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 第187章

大堂中,其他人都望着谢景行,眼含疑惑,更有惊讶,觉得萧南寻所言仿佛蕴藏着某些他们不大敢想的含义,一时心中激荡,都没说出话来。

静默中,孟家侍从走回到萧南寻身边,“二少爷,大堂中寒气浸人,几位公子想必也觉得严寒,我去外面买些炭回来,烧个炭盆,也可以暖暖脚。”

萧南寻点点头,“去吧。”

元宝左右看了看,觉得他站在此处也无事,便跟着孟家侍从一起出门了,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直到院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孟冠白才小心翼翼地道:“莫非红衣大炮与谢兄有关不成?”话虽已说出口,可他心中还是不信的,他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谢兄一个练了这么多年弓箭,到现在都还会脱靶的人,一看就不像是会玩弄兵器的人,更遑论制造兵器了,怎么可能会与红衣大炮有关?想到此,孟冠白干笑两声,“别搭理我,我乱说的,肯定不……”

“可……能……”眼看着谢景行点了头,最后两个字从孟冠白口中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眼睛猛地瞪大,他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真与你有关?”

有这么不可思议吗?谢景行被他的表现弄得哭笑不得,连方才因寇准规所说“神仙下凡”升起的微微羞耻感也被他这一出弄没了,甚至有心情调侃道:“不若你去拉两个京城的百姓,问问红衣大炮到底与我有无关系?”

赏赐的圣旨都颁到安平会馆去了,他已在赏赐的宅院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他乃红衣大炮设计者一事早就不是秘密。

萧南寻也跟着饶有兴趣道:“不用跑太远,你直接出门去到对门人家,随意寻两个人便能问到答案了。”

“你……你……”孟冠白颤抖着手指着谢景行,一时语塞到说不出话。

丘逸晨眼神怪异,忍不住拍了一下旁边桌子,“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谢景行伸手将孟冠白的颤抖着的手指按了下去,说道:“这就要从我为何从通州府赶来京城说起了……”

随着他的讲述,大堂中除了萧南寻,其他几人从蹙眉到惊异再到赞叹,最后就只剩下了呆滞。

良久,等谢景行话落,大堂再无声响,他默默端起旁边茶盏,此时只余温凉,不过他说了许久的话,正好用来止渴。

一口气将整杯茶喝完,又顺手提过一盘茶壶往杯子里掺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这才惊跑了一室寂静。

萧南寻顺手将手旁的茶盏推了过去,谢景行看了一眼他平静神色下微带促狭的模样,摇摇头,也将他手边茶盏注满水,等他将茶壶放下,那边几人才见了动静。

寇准规叹息一声,“若说这红衣大炮与别人有关,我却是不信的,可听谢兄说乃是他弄出来的东西,居然觉得甚为合理,奇哉怪哉。”

吕高轩没有多说,只是冲着谢景行拱拱手,心中很是赞同寇准规之言。

这两人沉稳些,早早回过神来,可孟冠白和丘逸晨却还呆若木鸡呢。

其他几人也不管孟、丘二人心中如何想法,寇准规想得远些,“那谢兄现在不就成了太后和晟王一党的眼中钉?”

吕高轩笑看一眼谢景行,“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寇兄难道还不了解谢兄吗?为了屿哥儿,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以为在感情方面你们两人该是半斤八两,你应该是很能理解谢兄的想法的。”

寇准规有些无奈,“说正事呢,怎么扯到感情上去了?”

“我看吕兄是跟着他们二人学坏了。”谢景行指了指一旁的孟冠白和丘逸晨,孟冠白此时没有再呆立在他对面,而是一脸空白地坐回了丘逸晨旁边,显然还没从谢景行所言的冲击中回神。

丘逸晨却是一怔,立即顶嘴道:“什么叫做跟着我们学坏了,难道吕兄说的不是事实吗?”说完后才又上下打量着谢景行,眼神跟看着什么稀奇似的,“我也知谢兄一贯不凡,可没想到居然连大炮这等神物也能弄出来。”

接着又悠悠地说:“若是西戎军知道红衣大炮只是谢兄为了情郎捣鼓出来的,怕不是得气地吐血三升。”话还没完,“就是太后和晟王知道了,也要懊恼他们手里没有一个如屿哥儿一样,能让谢兄放在心上的人。”

孟冠白在一边猛点头。

谢景行没有搭理丘逸晨不靠谱的话,而是看向寇准规,“无碍,我只是个画图纸的,知道红衣大炮制造方法的也不止我一人,现在工部工匠也许已经比我更加了解如何更好地锻造红衣大炮,不会只盯着我一人的。”

“说到底,他们还只是一个前途未卜的举人,还没资格踏入官场那些风起云涌中,不会太招人放在心上……吧?”谢景行在心中默默想着,有些不确定,可杞人忧天不是他的本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天塌了还有长公主和英护侯等人顶着呢。

一直到离开萧南寻所住院子,孟冠白都有些木愣愣的,这也就算了,时不时还用一种莫名哀怨的目光看两眼谢景行。

谢景行只当他又抽风了,没搭理他,带着元宝告辞离开,今日虽然没有同几位友人交流学问,不过大家现在都已经在京城,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望着谢景行潇洒离开的背影,孟冠白这才叹了一口气,“我明明才是那个做梦都想要结得良缘的人,跟话本里头写得那样,高中进士,意气风发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无意间与一位京中淑女一见倾心,相见恨晚,喜结良缘,怎么反倒是谢兄先成了呢?”一连三个成语,足以表明他心中确有此种想法,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

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白云晃悠悠地从他头顶飘过,“比话本还离奇,在一个小镇之上随便遇到的一个小哥儿,居然就是京中长公主之子,两小无猜,情深似海,只能说是缘分天定了。”

丘逸晨就算与孟冠白最合得来,有时也弄不清他的想法,眼神古怪看了他两眼,“行了,别感叹了。”没看寇准规和吕高轩已经往前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孟冠白连忙跟上,“诶,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寺庙拜拜,说不定哪天菩萨看我心诚,就保佑我心想事成了呢?”

……

一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十一,从谢景行投生到大炎朝,没有家人陪伴着过生辰,这还是头一遭。

十八岁的生辰啊,谢景行有些惆怅,思家之情一瞬而起,之后就再也掩不住了,阿爹阿父此时定然正在汤圆铺中忙活,就是不知道双胞胎在做什么,有没有调皮?

烟雾缭绕的铁锅旁,周宁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只是在忙中偷闲时,总是望着外面青砖铺成的地面出神。

今日通州府正在下雨,雨滴洒落在青石缝中,溅起朵朵水花,冬日天气正是冻人时,通州府虽不像京城那边滴水成冰,却也冷得很,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地渗出细细密密的红点。

天气不好,汤圆铺生意却还算不错,不少邻居家里主厨的人惫懒,不想在细雨淅淅沥沥的日子还要忙活厨房里头的活计,便干脆携家带口来了他们这边巷子最出名的解元汤圆铺。

虽然招牌还是谢家汤圆铺,可自从谢景行考上乡试解元后,这“解元汤圆铺”之名可比谢家汤圆铺传得更开。

谢定安又捧着一摞新洗干净的碗走了过来,看周宁在发呆,心知他在想些什么,碰到他铁炉边的手,握了握。

周宁回握回去,侧头看着谢定安,勾起一抹笑容,“景行今日生辰,我们虽然不在他身边,可有屿哥儿在他身侧,定也不会冷清。”

十八岁生辰在大炎朝并不如同华夏那般重要,而且在成婚之前,不论是汉子还是女子,哥儿,生辰都只会跟家里人私下庆祝,并不会大操大办。

以往都是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一日,这次谢景行却不在,周宁总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方才那话是在安慰谢定安,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别说他们,就是双胞胎,今日一早就明显地不高兴了,谢若那小嘴都能挂得上一个小油壶。

想到现在在院里呆着的双胞胎,周宁看了看外面街上,发现再没有人往这边来,午时已过,他们已经忙过客人最多的时段了。

将围裙摘下,“你先看着点,我进去看看双胞胎在做什么?”

谢定安点点头,“他们在景行的书房。”

走到铺子和内院间的院门处,周宁抬头看了看飘着的雨滴,雨不大,就没有拿伞,直接走进了雨里,三步并做两步进了谢景行的书房。

书房里谢若正半跪在谢景行常坐的那张凳子上,他还小,若是坐上去就只能从桌沿冒出个脑袋,半跪着倒是勉强可以将手搁在书桌上。

他正将头靠在左手小臂上,右手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翻翻,却显然没有仔细着看,眼神发愣,视线都没落在书上。

谢景君则是拿着一张纸半趴在桌上,不知在折腾些什么。

周宁走过去摸了摸谢若的头,“糯糯在看书啊?”

谢若有些无精打采,等周宁走近,便将书放下,抱着周宁的腰,将小脸靠在了周宁小腹上。

摸了摸谢若软乎乎的小脸,周宁温声问道:“想哥哥了?”

谢若和谢景君不愿去书院,谢景行觉得他们还小,也纵着他们,不过识字却是必须会的,从双胞胎三四岁起,谢景行就教着他们认字,两人都不笨,跟着谢景行学了几年,大部分字都已经认识了,周宁有时在一旁跟着听,也将常用的字认了个遍。

桌上放着的那本书便是谢景行默下来的《诗三百》,在双胞胎小时,谢景行就用《诗三百》哄着他们睡觉,长大了就作为他们的启蒙书,只要有空,谢景行就会拿着这本书,将双胞胎抱在膝头,一字一句教着念。

手掌下的头上下动了动,接着传来一道声音,“嗯。”只是一字,尾音却带着丝哭腔。

周宁心里一酸,他何尝不想景行呢?“阿爹也想哥哥了。”

“那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谢若抬头,眼带期待地看着周宁,嘴角却是下撇着的。

周宁不忍心谢若失望,却也不愿骗他,“等哥哥考完试就能回来了,我们在家乖乖等着哥哥回来,好吗?”

谢若终于支撑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轻顷刻间落了下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可我想……想哥哥了。”

周宁连忙将他抱进怀里,谢若整个人窝在周宁臂弯,哭得一抽一抽的,周宁怎么安慰也不顶用。

谢景君这时终于忙完,抓着手里的东西跳下凳子,往前一步,将手里的东西献宝一样举到谢若眼前,“糯糯别哭了,看,这是哥哥以前给我们叠的小青蛙。”

谢若听见他的话,哭声稍歇,眼泪汪汪地看过去。

谢景君连忙将小青蛙放在桌面上,用手摁了摁青蛙尾部,那青蛙便在桌面上一跳一跳地往前。

第173章

谢若伸出手,将青蛙拿在手里看,另一只手擦了擦双眼,“这个青蛙没有哥哥做得好,哥哥做的青蛙按一下可以跳好远,这个青蛙只能跳一点点远。”

周宁看他总算是不哭了,连忙帮着他擦干眼泪,“那等哥哥回来,让哥哥给糯糯多做几只。”

谢若哽咽着点点头。

谢景君将头伸到周宁面前,“我也要。”他也想哥哥的,只是糯糯情绪太低落,他是汉子,要坚强着才能安抚糯糯,一直忍着的。

周宁当然知道,摸摸他的头,“好,都要,哥哥那么疼小筛子和糯糯,你们想要多少,哥哥都会给做。”

谢景君上下晃晃脑袋,也趴在了周宁身上。

周宁抱着两人,岔开话题,“今日下雨就别出去玩了,在家陪着爹爹和阿父可好?”

谢若还有些哽咽,可还是抬起头道:“这段时间都不能出去玩,兵士叔叔和府衙的衙役叔叔都说,近来城里有些坏人混进来了,其中有偷小孩的,让我们待在家中少出去。”

谢景君偏了一下脸,将脸颊靠在周宁的手臂上,脸颊肉嘟嘟的,被挤出的脸蛋嘭出一个可爱的弧度,跟着道:“要是被偷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哥哥和阿爹阿父了。”

周宁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说,有些惊讶,“兵士叔叔他们真是这般说的?”

看双胞胎齐齐点头,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担忧道:“那你们最近就先别出门了。”

文昌街巡逻的兵士和衙役不少,跑得还勤,周宁之前一直没多关注这方面,此时听双胞胎说起,才回想起来,近几日来汤圆铺的兵士确实多了些,次数也增加了不少,看来就与此事有关了。

谢若拿着青蛙在桌上玩,听后便道:“嗯,兵士叔叔他们说等没有了坏人,会同我们说,我们到时再出去玩。”

“真乖。”周宁亲了一下谢若的额头,夸赞道。

想念像是隔着千里浸入了谢景行心头,撂下书,也没心思看书了,干脆从一旁桌上抽了几张信纸出来,将心中思念全落在了纸上。

等停笔,已经写了足足五张信纸,谢景行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话说,可写都写了,当然是要送回去的。

谢景行将信封好,元宝不在,他便独自出了门,一整条街从头逛到尾,精巧的小哨子、黄色绒布作成的老虎玩偶、小竹剑,甚至是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小笛子,也不管双胞胎会不会吹,只要是谢景行觉得有趣,双胞胎可能会喜欢的,都掏钱买了下来。

当然也不能偏心,家中双亲也少不了,直到买了满满一怀东西,才舍得去驿站。

等到了地方,见到驿站的人惊讶的神情,谢景行才觉得自己买的东西似乎真得多了点,可让他再带回去,他是不愿的,只得多掏了一倍银子,才将东西全部寄了回去。

寄了东西后,谢景行心里舒服了点,这才又往回赶,没想到居然在路过长公主府门口时,遇到了正要进门的黄娘子。

黄娘子看着有些匆忙,不过看到谢景行过来,却是停下了脚步,“正好,免得我再去寻人找你,屿哥儿给你的信。”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许是有事要忙,再没多说,便匆匆进了长公主府。

谢景行只觉惊喜,哪里顾得着黄娘子干什么去,立即回了家,一进房,便将信拆开了,只见几张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

谢景行从头看到尾,嘴角勾着笑容,同他方才寄回家的信一般,全是些亲近絮叨之语,看着一个个簪花小楷,谢景行耳边仿佛响起了屿哥儿清亮又轻快的声音。

……谢哥哥,金匾城现在平安无事,之前虽与西戎军战过两回,可我一点没伤着,而且二哥回来了,现在有二哥护着我,就更安全了,谢哥哥可别担心我了……我在金匾城过得可快活,就是有时会想念大家,想念阿爹、阿娘、大哥,想舅舅,也想周叔么、谢伯伯和双胞胎,还想谢哥哥。

……红衣大炮威力好是惊人,金匾城的大家伙都宝贝极了,连二哥都爱不释手,在我面前夸了又夸,工匠爷爷说是谢哥哥弄出来的,谢哥哥好厉害。

又一张纸被拿至最下,原本该是最后的一张信纸便到了最上面,与前面除了字迹,其他地方很是干净的几张纸不一样,入眼的首先是一大团墨迹,显然是写信之人想要将后面这句话涂掉,最后却又犹豫着停下了笔,甚至将这页纸就这么塞到信封中一同送了回来。

“在京城不要乱跑,洁身自好,要乖乖地等我回去,不要招蜂引蝶。”

看着这句话,谢景行能想象出屿哥儿写下此句时,脸上很是理所当然,却又带着一点羞恼的神情,圆溜溜的猫眼中带着灿若星辰般的眸光。浮现脑海中的人影活灵活现,就仿佛屿哥儿真的站在他面前。

这封意料之外的,从金匾城寄过来的信,也算是谢景行十八岁的生辰之礼了,接下来的时间,谢景行心情畅快不少,书也能读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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