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也不再废话了,“诸位老板,来自各行各业,但都是商场里沉浮过后留下的精英。能把生意做大做强,诸位也有自己的本事,今日,本侯请大家前来,也是为了跟大家谈一笔生意,诸位先请落座,这生意,咱们慢慢谈。”
听到是做生意,不少老板的心都落在了实处,做生意嘛,你来我往,价格谈得拢就做,谈不拢就算逑,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反正侯爷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恶霸。
祁秋年也跟着坐下,“诸位觉得今日的甜茶和糕点如何?”
那原本就做糕点生意的庞老板就站了起来,“里面用的糖,不是我们常吃的红糖或糖霜,也不是蜜糖和麦芽糖,还请侯爷解惑。”
祁秋年笑了笑,“庞老板聪明,不愧是做糕点生意的。”
庞老板略微惊讶,这小侯爷居然记得他的姓氏和行业,居然让这个做了几代糕点生意的庞老板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庞老板:“小侯爷可是要做这糖的生意?”
“确实如此。”
庞老板却有些退缩了,如果是糖的生意,他有固定的供应商,他们是做高端糕点的,也就是客户群体都是京城里的贵人,除了极个别特殊的糕点,大多都是用的蜜糖和糖霜。
今天他品尝到这茶点,里面用的糖,应该是和糖霜差不多。
如果是差不多的东西,他还是更倾向于用自己原本的供应商,毕竟稳定,也合作多年,他也不愿意得罪合作伙伴。
除非小侯爷给出的价格,比从前低很多。
其他的商人也面面相觑,他们有的生意上根本用不上糖,从前也没想过要涉足这个行业。
这……
做杂货生意的,倒是有点想法,他们家虽然是做杂货,看起来上不得台面,可他们家的杂货生意遍布十几个州府,底下县城,小镇,都有他们家的店。
他们家也算是大家族了,那些店面,都是各个旁支分支在打理。
如果多一个糖的生意,对他们来说,也不妨事,如果价格合适,也能赚一笔。
祁秋年也不废话,直接让店小二给他们一人上了一小碟子的白砂糖。
“诸位不妨先看看这砂糖。”
老板们看了这白砂糖,又捏在手里品尝了一下,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砂糖,怎么看着跟从前的糖霜不太一样啊?”
“老夫觉得这砂糖更甜了,但却没有那一种很腻的口感,反而十分清爽。”
“我倒是觉得这生意能做。”
“你家是做酒楼的,这生意当然能做,可我家是卖珠宝的,跟这砂糖也不沾边儿啊。”
“买回家自己家里吃还差不多。”
……
有的人高兴,有的人苦了脸,有的人却若有所思地还没下定决心。
祁秋年就要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他们讨论。
一旁的工部尚书,龚大人捋着胡须,“小侯爷,您是想卖这种砂糖的配方,还是想批发这砂糖的生意?”
祁秋年这就笑了,他怎么突然间觉得这些商人还没有工部尚书聪明呢?
离得近的人听见了,顿时恍然大悟,并且眼前一亮。
如果是从小侯爷这里批发这砂糖,然后再出去售卖,他们与糖这个行业不沾边的,属实没有必要单独再去开一个店面。
但若是能得到这砂糖的配方,他们还是愿意去涉足这个行业的。
毕竟糖这个东西,是永远都不缺市场的。
而且他们瞧的这砂糖完全不比那糖霜差吗?那糖霜也要分好几种品质的,品质好的确实洁白如雪,但品质差一点的,有微微泛的焦黄,而且口味上还有些怪异呢。
怎么看都比不上这砂糖。
那位庞老板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侯爷,我庞家。愿意从侯爷这里购买这砂糖的配方,不知作价几何?成本如何,利润如何?”
其他有想法的老板也跟着站起身,纷纷表达自己的诚意。
那位杂货铺的老板,犹豫了一会儿,“侯爷,这砂糖可会批发售卖?”
杂货铺的东西千奇百怪,都是从其他商户或者百姓手里收来的,他们是没有自己的生产线的。也就是做个二道贩子,赚点差价。
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这单独给开一个生产线,是否是值当,还不如保守一些,批发砂糖去售卖,也是能赚钱的。
祁秋年笑意温和,“大家的想法我都听了,不过也别急,今天本侯爷给了大家两种选择的方式,就看大家怎么选了。”
第71章 竞标
至于这两种选择的方式,都不用祁秋年多解释。
第一个,自然是从侯爷这里批发白砂糖。
第二个,那肯定就是购买白砂糖的制作配方了。
不少商户老板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纷纷抢先,想要拿到白砂糖的配方。
祁秋年稳坐钓鱼台,“配方确实要卖,但本侯有个规定,日后你们售卖的白砂糖的零售价,至少要低于如今糖霜市场价的一半。”
“这......?”有商户老板不解,直接就问出来了,“这做生意,自然是要赚钱盈利的,这白砂糖,如今是市场上的独一份……”
加一倍的价格还差不多,怎么反而还要降价至少一半呢。
这是什么道理?
有的商户老板想到小侯爷之前将纸张的价格拉到历史最低,又将书本的价格压了下来,从前不太懂,现在却是理解了祁秋年的用意。
有人当即表示自己的诚意。
“侯爷,我庞家愿以糖霜价格的四成售卖。”庞老板挺着将军肚,“不知侯爷这配方作价几何?成本又是多少?”
都说了是独一份,能拿到配方,即便是降价销售,自然也能赚钱,至少看赚多赚少了。
有人直呼这庞老板奸诈,他们都还在考虑呢,这庞老板都直接亮底牌了。
这要他们还怎么说?要卖价高于庞老板,那是不是就显得他们的诚意不足了?
祁秋年带着笑意,“诸位老板,你们也先别急,这白砂糖的配方,成本大约是红糖的1.5倍左右。”
他说得还是比较保守的了。
祁秋年的话音刚落,全场再次哗然。
糖霜之所以那么贵,是因为成本太高,一百斤的红糖,那未必能熬煮出一斤合格的糖霜,多是次等的略微泛黄的糖霜,卖不到雪白糖霜的价格。
但是这白砂糖,与糖霜一样洁白无瑕,居然成本只有红糖的一点五倍左右,可是却能卖到糖霜的一半的价钱。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暴利行业啊。
哪怕是最开始只想做批发的商户,也都动了自己的心思。有那么高的利润,单独开一条生产作坊,又有何妨了?
谁会嫌弃钱赚得多呢?
反正糖这种东西,永远是不愁卖不掉的。
个个都七嘴八舌地围过来,问祁秋年。
“这白砂糖的配方到底是怎么卖的?”
“侯爷,您就别卖关子了。”
“是啊是啊,我等还有些家底儿,侯爷但说无妨。”
祁秋年笑呵呵的,“这配方的价格,我说了不算,由诸位说了算,刚才大家也都听见了,本侯与龚大人说的话,如今工部要修路,要推广曲辕犁,要推广水力纺织机等等,缺钱着呢。所以这白砂糖的配方,要大家需要大家一起来竞标了。”
竞标,商户老板们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汇。
“不过大家也注意了,今日这白砂糖的配方,本侯也只会卖给二十位老板,并且三年之内,不会再多卖,也就是说,在座的诸位老板,只有二十位能够得到这白砂糖的配方,本侯也不多说废话了,你们将自己能够接受的买这个配方的价格给写下来,最后选取出价最高的二十位。”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老板们神色各异。
祁秋年继续道:“不过无论大家出价多少,最后本侯只抽取其中的两成,其他的全部充入国库,给工部用于修缮推广自用。”
顿了顿,他狐狸眼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然了,诸位,这也算是做好事,本侯也会想办法去陛下那里,为诸位求一个恩典。”
他说到这儿,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陛下公务繁忙,本侯即便是去勤政殿面前撒泼打滚,也得会为诸位将那牌匾给求过来。”
在场老板们的心思百转千回,刚才小侯爷也没避着,明说了想要给户部捞钱,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捞法?
敢情是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要买白砂糖的配方,无非是多出一点钱的问题。
陛下钦赐的牌匾,那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他们想这个问题的事情,其实也没想到如果哪天陛下的钦赐牌匾烂大街了,还剩多少价值。
咳咳,奸商嘴脸的祁秋年也不准备多说,反正至少现在这牌匾的含金量还是很足的。
他清了清嗓子,“诸位面前都有笔墨,可以考虑好之后,将自己的意向价格写在纸上,然后交与店小二。至于糖霜的批发,本侯这里目前只有不到万斤,还得留给自用,这价格嘛,咱们晚一点再说,先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办。”
商户老板们拱手抱了抱拳,“侯爷说的极是,我等就先再讨论讨论。”
祁秋年微微颔首,“不急。”
然后走到一旁找工部尚书,“龚老哥,不如与我去隔壁坐坐,小殿下和佛子大人也在。”
工部尚书从一开始就激动得手抖,到现在都还没平复下来,为了避免等下自己丢丑,他理所当然地跟着祁秋年一起去了隔壁。
但因为心虚激动且复杂,他也只是机械性地行了个礼,晏承安让他坐下,不用客气,之后就没声儿了。
这古代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的,食之禅虽然做了整改,但也不是特别的隔音。
刚才他们在隔壁的讨论声与对话,晏承安和晏云澈差不多都听见了。
晏承安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像是在算账,“祁哥,你这配方卖出去,你也只抽取最终的两成,是不是有一些亏?”
亏本不至于,但肯定是不划算的。
他虽是皇子,当然也希望国库能有富足的银钱,去修缮城墙,修缮道路,国家有钱才能强大,可是做人得要讲良心。
祁哥出钱又出力的,最后却没赚到什么钱,细算下来,恐怕还不如那些买来配方的老板赚得多呢。
等到日后这白砂糖在市面上充足了,祁哥的批发生意估计也做不了太长久。
祁秋年揉了一把晏承安的脑袋,“这配方,本就来自我的家乡,不值什么钱,对于我来说这两成的收益都算是白嫖了,承安也不必为我忧心,更何况类似这样的配方,你祁哥我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