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轻笑,“那我们就不下围棋,说实在的,小子的围棋也下得很差,还是来到大晋才勉强学了一点,不如我教国公爷下象棋?打发一下时间。”
这象棋?国公爷还没听过,等他见到棋子,将,帅,士,相,马,......顿时就来了兴趣。
规则不难,有一套口诀,老国公也是个脑子灵活的,瞬间就融会贯通。
“来来来,先试两把。”
然后没过多久,祁秋年就后悔了。
事实证明,只要是臭棋篓子,根本不拘是下什么棋。
国公爷合该跟陛下一起下棋,就是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幸好,这时候去相府扑了个空的晏云澈和晏承安又找过来了。
“外祖父,外祖母。”晏承安乐呵呵地,“方才我们去国公府,扑了个空,门房说你们来这里了,我们就找过来了。”
国公夫人刮了晏承安的小鼻子,“你这也太没规矩了,方才都没人来通报一声。”
按照正常的访友的流程,需要先写拜帖,递交拜帖之后,主人家同意接见,才会被门房请进来。
稍微熟悉一些的,不需要拜帖,但也需要门房提前进来通报一声。
如今,她这两个外孙,来侯府都不需要通报了,即便他们是武将世家,比起那些文人家的规矩要少很多了,可她还是觉得确实是缺了一点儿体统。
这性子,怕还真是遗传了他们家老头子。
祁秋年弱弱举手,“老夫人,是小子让他们随意一些的,小子不在大晋长大,许多规矩都不懂,来了之后,学了一些,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么多规矩,平时在外多注意一些也好,但是在家里,小子想要自在一些。”
他看着晏承安和晏云澈,“云澈和承安都是我、是我在大晋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朋友之间的相处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国公夫人和蔼可亲,乐呵呵的,“如此也好,我们年轻的时候,也会与知己好友深夜畅谈,甚至也做过去爬朋友家的院墙这事儿。”
战国公,“哪有去爬朋友家院墙?不就是我爬你院墙了吗?还有哪个兔崽子爬过你院墙?”
祁秋年和晏云澈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分开。
孩子织毛衣的织女们噤若寒蝉,佛子与侯爷两个男子,相处随意一些也无伤大雅,可是当年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正值青春年少,男女有别啊。
国公夫人掐了一把战国公,“你在这里瞎说些什么?”
祁秋年抿唇,“国公爷,夫人,不若去我那边坐坐吧,先让姑娘们在这里织毛衣,我们在这里,她们也紧张不自在。”
战国公也反应过来了,两个外孙一起去国公府,没找到人,又紧跟着过来了。
必然是有事情要谈。
他端着棋盘,“走走走,我们边聊边下棋。”
祁秋年:“……”
晏承安捂嘴偷笑。晏云澈也出乎意料的低笑出声。
祁秋年更无语了,好吧好吧,就是哄老人家而已,他向来都讨老人家的喜欢,不就是下棋嘛。
去了祁秋年的卧房,起初战老夫人还有些不习惯,可当她看到自己的夫君和两个外孙都十分自在,就差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了,随后她也跟着放松下来了。
别说,这种感觉还挺不错。
在自己的地盘,祁秋年也随意了一些,去一个小隔间里,从冰箱里拿了几罐饮料,又把其中一罐酸奶放进微波炉加热。
如今天热起来了,太阳也大,太阳能发电机每天能发几十度电,完全拉得动几个小家电的电耗。
饮料全部都倒进杯子,没让他们看到包装,这才全部端了出去。
“老夫人,给您热的酸奶,你试试看。”
国公夫人过来的时候,也把毛线团带上了,闻言,放下了毛线和刚织好的一小块毛线布,浅尝了一口祁秋年给她的酸奶,杯子入手,先是感觉到温热。
她年纪也大了,肠胃不如这些糙汉子,食不了太多的冰的,再次感慨祁秋年的细心。
这孩子,确实是太讨人喜欢了。
“味道很特别。”
祁秋年含笑,“老夫人喜欢就好。”
至于他们几个男的,就没有那么讲究了,而且这大夏天的,就是要喝冰的才痛快。
战国公大口喝了椰汁,“你这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这椰汁我算是从小喝到大的。”祁秋年皮了一下,然后又顿了顿,“国公爷要是喜欢,随时过来便是,主要是这饮子需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低温保存,否则就容易腐坏,若非如此,小子就应当给您送几箱了。”
战国公哈哈大笑,“爽快。”
他是真情实意地喜欢祁秋年这个年轻人的。
晏承安今天喝的是橙汁,主要是他祁哥不给他喝太多的碳酸饮料,不过这橙汁也挺好喝的,里面还有小颗粒呢,吨吨吨......
晏云澈的是凉茶,不是某吉凉茶,是正宗的广式凉茶,略微一些苦味。
“这茶饮……”晏云澈琢磨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很独特。”
今天其他饮料看着都香甜,就只有他这一杯黑乎乎的,如果不是冰冰凉,他都要怀疑是一碗太医院开的汤药了。
祁秋年忍笑,“这凉茶清心降火,最适合佛子,你觉得呢?”
一语双关。
晏云澈到底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确实不错。”
“祁哥,兄长,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事儿。”祁秋年回过头,“今天你们是有正事要与国公爷商量吧,那我就先回避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就在隔壁书房。”
“不必。”晏云澈开口,“不必回避。”
哪有去人家家里聊事情,让主人家回避的道理。
而且,他们之间,除了最大的秘密不可说,其他的早就不算是秘密了。
晏承安也严肃脸,“祁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不用回避,说不准祁哥还能帮忙出出主意呢。”
如此,祁秋年又坐了回去。
还是关于晏云澈表妹战霜引的事情。
五皇子晏云墨和十一皇子晏云书,似乎还是没死心。
祁秋年对那晏云书有点儿印象,一身的书生气息,倒是对得起他这名儿,可眼神里都藏着算计。
小小年纪的,哎。
国共夫人也是头疼,先前把战家招赘婿的消息散播出去之后,确实阻拦了不少曾经有意的世家公子。
可到底是没订婚,这赘婿的人选目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这才让人觉得他们还有可乘之机。
而战天涯这次回京,除了休养身体,就是想趁机把战霜引的婚事敲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把战止戈的婚事也定下来。
战老夫人叹息,“寻常大世家的小姐,一般十二三岁就要开始慢慢议亲,十五岁左右定下来,十六七出嫁,霜引也确实到年纪了。”
一直压着不回京,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别院那边,周边也没有合适的优秀青年才俊。
祁秋年皱眉,“老夫人,恕晚辈直言,女子太早成婚并不好。”
“此话怎讲?”
祁秋年组织了一下语言,“十五六岁,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在这个年纪成婚生子,生子的风险极大。”
听完,老夫人也蹙眉,“确实,偶尔听闻哪家的姑娘生孩子难产,多半都是年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难产死了,还会被人说一声没福气,晦气等等,可怜了那些女子。
他们战家可不允许这样的风气发生。
“依侯爷之见,多少岁成婚比较合适?”
祁秋年道:“在我家乡,十八岁才算成年,女子要二十岁才能成婚,男子二十二岁,按照如今大晋早婚早育的情况来说,也不现实,但在下觉得,最起码要十八岁成婚。”
战老夫人点点头,“我们也有心要多留霜引两年,但这婚事,最好还是要在一年内定下来。”
哪怕是招赘婿,成婚了还是住家里,晚一些成婚也无妨。
但定还是要早些定的。
祁秋年略微思索了一下,大致理解了老夫人的意思。
晚一些成婚没问题,但订婚得早,更何况战家还是招赘婿,若不是早早定下,真到了十八岁再订婚,适龄的男子都成婚了,至少也是定亲了,没成婚的也多半是些歪瓜裂枣,或者是有什么问题的。
像战止戈这种都算是少见了。
祁秋年叹息一声,“这事情,问过战姑娘自己的意见吗?万一她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呢?”
十五岁,也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这话祁秋年没说,这大晋虽然不妨碍男女正常接触,但私相授受,说出去也不好听。
战老夫人和战国公心里都咯噔一声。
“若是真有,只要人品没问题,愿意入赘,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战国公这个武夫并不在意这种问题。
“夫人,你今日便修书一封,让儿媳和孙女到年底再回来吧,反正那御医给我开了好几个疗程的药,吃的泡的,最起码都还要折腾大半年。”
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让战霜引不要出现在京城的视野里。
他们担心的是被人搞阴招,坏了霜引的名声,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或许你们可以自己先物色几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子书生,国公爷底下的小将,不受宠却有本事的庶子。”
祁秋年提供了一些不成熟的选择,“既然是招赘婿了,二老也应该明白,很难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所以不如找一个好拿捏的。”
战霜引这身份配皇子都绰绰有余,难不成还能让皇子去入赘吗?
战老夫人笑着,“你倒是说到老身心坎里去了。”
若非这祁秋年确实是喜欢男子,她是真觉得祁秋年合该就是他们战家的人。
晏云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的外祖母。
屋内的氛围一片和谐,又中夹杂着战国公耍赖悔棋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小厮三牛有些急切地过来敲门。
“侯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屋内所有人都对视了一眼。
祁秋年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食之禅有顾客吃了餐食,没一会儿就腹中绞痛难耐,说是食之禅的食物有问题,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