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心里惊了一下,“自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是臣的宏愿。”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也尽是对晚辈的慈爱。
华公公眼观鼻鼻观心,是知晓了祁秋年这个小侯爷深得圣心,是个辅政良臣啊。
要说这天底下,谁更了解老皇帝,必然不是后宫那些女子,是华公公这个从少年时期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太监。
晏承安可不服气了,“父皇,儿臣也给您准备礼物了呢,到时候肯定能惊艳全场。”
“好好好,我儿孝顺。”老皇帝今天的心情不错,“到时候再让朕开开眼界。”
晏承安用力点头,“儿臣也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一直送手抄佛经的晏云澈默默不说话,祁秋年不露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压下了唇角的笑意。
同时,他也在想,如果是他过生日,晏云澈又会送什么?该不会也是手抄佛经?
啧,可以琢磨一下,他生日在秋天,去年正忙着,和晏云澈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一起庆生的地步,他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去年的生日干脆就没过。
祁秋年眼珠子转得机灵,他得要找个机会,嗯……不经意地将自己的生日告诉晏云澈。
还挺期待的呢。
今日,他们已经把水稻进献上去了,还做出了一系列的规划,给老皇帝定了心,老皇帝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四天前才有的这个计划。
就是不知道晏云耀什么时候能到了,但祁秋年估计,必然会赶在老皇帝寿辰之前进京,
也要将那高产量的粮种送给老皇帝贺寿嘛。
告别了老皇帝,祁秋年又陪着晏云澈和晏承安,去探望了潇妃娘娘。
潇妃娘娘这段时间的气色都很不错,祁秋年还是偷偷给她输送了一把异能。
“每次见到小侯爷,本宫都感觉心情格外舒畅。”潇妃娘娘玩笑道:“想来是小侯爷带福,没事便多与承安进宫喝杯茶。”
她这感受也没毛病,不过祁秋年可不会这么说。
他似是玩笑道:“明明每次臣都是与殿下或佛子一起来的,潇妃娘娘心情舒畅,定然是见到了殿下与佛子的原因。”
“你这张嘴啊,真会哄长辈开心。”潇妃娘娘越看越满意,都巴不得这祁秋年是她儿子了。
想到这,她的目光却落在了自己的大儿子身上。
晏云澈的目光却有些躲避,潇妃娘娘神色复杂,她虽没有读心术,却能看懂自己的儿子。
不论是什么结局,她这个做母妃的,都会有些遗憾。
罢了,在深宫这二十多年,她早就将许多的事情都看轻了。
没有什么比得上家人的平安更重要。
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反正不还有承安嘛,她年纪大了,缩在宫里看看话本子,听听戏,偶尔兴趣来了舞舞剑就差不多了。
要让祁秋年知道她的想法,祁秋年必然还会夸她一句:您爱好还挺多。
晏承安也蹭了过去,“母妃,儿臣也会哄您开心啊。”
“你还差得远。”潇妃娘娘点了点晏承安的小鼻头,“好生跟你祁哥多学学。”
一语双关。
晏承安聪明,自然听得出来,“儿臣除了上父皇安排的教习的课,其余时间都在祁哥的侯府呢,您不知道,侯府特别有趣,祁哥的知识也特别有趣,承安最喜欢去侯府了。”
那小嘴儿叭叭的,就差把祁秋年后院种的蔬果都与潇妃娘娘细说一二了。
“知道了知道了。”潇妃娘娘略显嫌弃,她这个小儿子,怎么感觉像是个碎嘴子?怕不是把她大儿子这辈子没说的话,一块儿说了?
晏云澈:“……”
告别了潇妃娘娘,出宫的路上,祁秋年才注意到宫里都开始张灯结彩了。
“陛下今年是六十大寿?”祁秋年好奇,“感觉很隆重。”
晏云澈:“确实是。”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潇妃娘娘居然比陛下小了将近二十岁,老牛吃嫩草,tui~】
晏云澈:“……”看出来了,祁秋年对这件事情,真的是有很深的执念。
他都有些好奇,祁秋年曾经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婚姻观念?
没有老夫少妻的搭配?还是如何?那男子与男子呢?
不过他到底是没有问出口,经历过那晚,他们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情都变了。
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两个人很默契,一如初始那般的默契,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回到侯府,在门口,三人回府。
苏寻安已经起床了,正在与他的女儿逗乐,肖玲儿温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侯爷。”肖玲儿屈膝给祁秋年行礼。
祁秋年赶紧上前,想扶她,却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弟妹不用多礼,我与寻安是挚友,弟妹用不着这么客气。”
苏寻安抱着小闺女起身,“夫人确实不用太客气,你若是太客气,祁兄反而会不自在。”
肖玲儿含笑点了点头,“那你们聊吧,我去厨房看看,给夫君做一些糕点。”
如果她说给他们做一些糕点,祁秋年肯定让她不用忙活,但是人家要给夫君做糕点,他自然没有拦的道理。
而肖玲儿这举动,也是主动给他们腾出时间和空间聊事情。
可见,肖玲儿也是一个高情商的女子。
祁秋年又吩咐了两个丫鬟去帮忙。
“寻安得妻如此,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苏寻安也笑,“确实如此,从北方过来,一路艰难,我们还带着熙儿,若是没有我娘子……”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那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祁秋年明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
顿了顿,他又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回房给你拿个东西。”
苏寻安一头雾水,祁秋年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盒东西,外表贴的纸标签,像是被水泡过,已经褶皱模糊了。
依稀能分辨出两个字:祛疤。
苏寻安有些激动,抱着闺女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个是给你的,这祛疤膏坚持使用,虽然不能完全将瘢痕去掉,但是可以淡化,到时候,你再把自己晒黑一点,伤疤就应该看不出来了,或者让弟妹用脂粉稍微给你遮盖一下。等到还了你举人功名,你就能继续读书科考了。”
苏寻安眼眶子泛酸,从他自毁容貌那一天起,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继续科考的可能性。
从前就想着,若是能还他公平,恢复他的成绩,那他就是举人,穷秀才,富举人,即便是不当官,他也能给妻女提供更好的生活,庇护妻女。
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在家乡过小日子也好,如果可以的话,他也能开个私塾,教书育人。
后来认识了祁秋年,他便又想着,做祁秋年的幕僚,为侯爷办事,虽然没有功名,但侯爷要做的事情,却和他从前意气风发时想的几乎相同,都是要给百姓带去好日子,他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妻女也能在侯爷的庇护下,过上好日子。
但是现在,侯爷又给了他第三个选项,他还能继续科考。
“我知寻安是有大智慧的人。”祁秋年在他身边坐下,接过小侄女儿抱进怀里,软乎乎的小丫头,“不该屈居在这里。”
苏寻安红着眼眶,“寻安并不觉得培育粮种是屈才,粮食比任何功名利禄都重要。”
他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祁秋年心里也明白,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调侃了两句。
“寻安,你这就狭隘了是吧,你想想看,你做了官,是不是就能有更多可用之人,助你完成更多的大事。”
苏寻安轻笑,“侯爷的话,我明白,寻安不会钻牛角尖的。”
如果他能继续科举,以后能做官,他自然也会是祁秋年这一脉的人,若是他再成功一些,往后说不定还能成为祁秋年的人脉。
小侯爷,到底是缺了一点底蕴,又没有家族做支撑。
知遇之恩,救命之恩……他欠祁秋年的,太多了,数不清。
祁秋年怀里的苏熙儿嘻嘻笑,伸着胳膊:“爹爹,爹爹。”
苏寻安脸上再次染上温情,“爹爹在这里。”
祁秋年又只能将小侄女儿还回去,还没抱热乎呢。
苏寻安抱着闺女,眉目温柔。
他离京的时候,女儿还不会说话,现在都能喊爹爹了,有些遗憾,错过了熙儿的成长。
而女儿没有忘记他,也多亏了祁秋年给他们一家三口拍的照片,想必他娘子日日都拿着照片,指着照片中的他,告诉女儿,那是她爹爹,所以他这次回来,女儿才没有与他生分了。
想到这样的画面,苏寻安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或许,在外人眼里,他这样的男人,太过于儿女情长了吧,可他爱重他的妻女,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想必,祁秋年是可以理解他的。
祁秋年看在眼里,“今年如果顺利,应该就能替你洗刷冤屈了,最迟也就是明年,之后你便可以留在京城,找个好老师,等三年一度的科举吧。”
苏寻安有些犹豫,能和妻女团聚,他自然是欣喜的,但是建渝州府的水稻培育,他还有些放不下,如今才培育了第一季,还达不到小侯爷的目标呢。
从私心上讲,他也是想要让水稻更高产的。
“京城气候条件也尚可,同样可以继续培育,我已经同陛下说了,明年要多选几个地方进行培育,陛下也赞同,还让大司农全力配合,你有经验,可以先在大司农那处谋个小吏的官职,偶尔去指导一下便是了。”
至于去建渝州府培育水稻,祁秋年原本就是打了个幌子,暗地里是为了修补水利,如今事情办成了,也就不拘泥于在哪里培育水稻了。
所以,他的打算是直接让老皇帝的人去接管建渝州府,总归培育粮种是大事情,他不可能一个人就能办成。
反正伍锦那一行人,也跟种了一季,也是有经验的,再则,他觉得,老皇帝定然会把伍锦留在建渝州府,还要盯着那些’山匪‘呢。
苏寻安长吁一口气,“寻安能遇到祁兄,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我这里还有一些种植经验手册,到时候应该能用得上。”
祁秋年也笑,逐渐找回了一些上辈子两个人把酒言欢的畅快感。
“好了,都是大老爷们儿,不搞煽情那一套了,说说建议州府的事情吧。”
祁秋年问的,当然不是关于水稻培育,他问的是仇恩。
从前在电报机里,都是尽量语言尽量简短,还有很多细节,祁秋年也不知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