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子中的晏云韵,感受到丈夫的重视与爱恋,同样也是满眼幸福地期待着自己的婚后生活。
祁秋年用相机记录下来了这一刻。
之后回到国公府,老皇帝和潇妃娘娘也到了。
潇妃娘娘出席战止戈的婚礼,不奇怪,毕竟国公府是潇妃娘娘的娘家,潇妃娘娘是战止戈的亲姐姐。
但皇帝也亲自出席,这就有些让人惊讶了。
也由此可见,老皇帝对于战家的重视。
老皇帝瞧着祁秋年拿着相机一直在拍照,便多问了一嘴,“渊贤这是?”
祁秋年笑着凑过去解释,“止戈兄是我好兄弟嘛,而他成婚,做兄弟的可能肯定要送一份大礼的,别的暂时,臣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不如给他们拍一套成婚的婚礼照,便是等到夫妻二人白头偕老,再将这相册翻开来看一看,也能记得起年轻时,在婚礼上的怦然心动。”
老皇帝哈哈大笑,眼底也藏着一些遗憾。
接下来便是拜堂仪式,过了这个三拜,他们便正式成为了夫妻,从此福祸相依。
而此刻,新娘子却要被送进新房,等着夜晚的降临,而新郎需要在外招待宾客。
祁秋年可忙了,一直混迹其中,一边拍照,一边还需要给新郎挡一挡酒什么的。
没办法,这些人太热情了,特别是战家武将居多,个个都是好酒量,战止戈还等着洞房花烛呢,总不能真喝多了,只能向自己的兄弟求救了。
酒过三巡,祁秋年有些晕乎乎了,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去找晏云澈,顺便也歇会儿。
随便抓了个小厮,问了一嘴,“安北王爷现在在何处?”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小侯爷的话,王爷正与国公爷还有国公夫人,在内间招待陛下呢。”
祁秋年想了想,今天这日子,应该也不会谈什么机密大事。
“劳烦小兄弟,带我过去一下。”
小厮自然知道祁秋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又与他们家世子爷,还有七皇子殿下都是好友,自然从善如流地将他带了过去。
今天替战止戈挡酒,喝得有点急,祁秋年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些薄红,不过他脑子还算是清醒。
进门之后,朝着几位长辈和陛下都行了礼。
老皇帝笑他,“渊贤今天倒是规矩。”
祁秋年也傻乐,“不是规矩,是不能失礼。”
老皇帝哈哈大笑,也顺嘴问了一嘴,“照片都拍好了?”
祁秋年点点头,“应当是差不多了,臣今日就回去加班加点,将照片都拓印下来,做成相册。”
是了,他们明日就要出发去北宜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瞧着你也喝了不少,过来坐着歇会儿吧。”
祁秋年也没客气,刚一坐下,一杯温茶就送到了他的手边。
是晏云澈。
“可要去厢房歇息片刻?”
祁秋年摇摇头,“只是喝得有一点点急,也没喝多,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晏云澈略微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有帝王在的场合,随意打听刚才聊了什么,这其实是大不敬的行为。
不过晏云澈还没回答,坐在上方的老皇帝倒是说了一嘴。
“便是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婚,我们这些老头子心里头也高兴。”
祁秋年顺嘴拍了个马屁,“陛下,您可一点都不老啊,您老当益壮,哪里老了?”
老皇帝又是哈哈大笑,明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真的很难让人反感,大概是祁秋年的眼神太过于真诚?
“这还是渊贤的嘴甜啊。”
祁秋年又是一通傻乐。
老皇帝也顺嘴问了一下,“先前,朕听皇后说,渊贤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知情况如何?你们马上也要去北方了,若是可行的话,不若先将婚事定下来。”
祁秋年顿时酒都醒了,同时也敏锐地注意到战国公老两口,还有潇妃娘娘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他自己也有点紧张了,他准备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陛下,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您也知道臣这个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老皇帝大手一挥,也十分直男,大概也算得上是上位者的通病。
“你尽管说便是,朕给你赐婚,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祁秋年心想:【会说这个不字的,怕只有皇上您老人家一个人。】
他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陛下,您看不如这样,臣这次跟着安北王去北宜对做官,臣若是在北宜做出一些功绩,到时候再请陛下赐婚,也说得过去,也能服众。”
老皇帝本身也就是随口一提,没强求,甚至还调侃了他两句,“瞧,这男子有了心爱之人,都变得有上进心了。”
祁秋年尴尬得不行,特别是知道潇妃娘娘他们已经知晓他和晏云澈的事情了。
总觉得现在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抓马了。
老皇帝继续说,“那边就依渊贤所言,记得要在北宜闯出一番功绩,朕定然为你赐婚。”
祁秋年如此支支吾吾的,老皇帝也想到可能祁秋年喜欢的人可能非比寻常。
只是暂时还没把这个人选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去,大概是晏云澈从前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而且老皇帝儿子多,不可能每个人都顾得过来。
不过既然说到婚事,这个事情已经开了口子,老皇帝便又问起了战霜引的婚事,成婚晚两年没关系,但是战霜引也已经十六岁,这个年岁,确实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了。
老皇帝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反而关心起了战家子女的婚事,可见也是对战家的一种重视。
战国公老两口,执意要给战霜引招赘婿,只不过这赘婿的人选,一时半刻还定不下来。
老皇帝似乎很随意地开口说了一句,“朕这里倒是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怕是做不成赘婿了,不过朕可以做主,日后若是生得有两个男丁,其中一个可跟着战家姓。”
这古代人招赘婿,本就是不想要这一脉的香火断了。
甚至还有很多家庭,即便是自己生不出儿子,宁愿去别人家过继一个孩子跟着自己姓,那也算是传承香火。
所以老皇帝这个提议,让战国公和战国公夫人,都有些意动。
他们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的大儿子这一脉,留下一个延续,也不想他人在霜引的婚事上作文章。
他们也不需要战家女子去拉拢讨好权贵。
霜引是他们的孙女,他们自然也想要看到霜引能够幸福。
可是这赘婿的人选,他们挑来挑去,都不太尽如人意。
若是能有一桩好的婚事,还能有一个孩子跟着他们战家姓,也算是延续了战云霄的血脉了。
如此,也不算委屈他们的孙女儿。
国公爷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战国公点点头,然后便朝着陛下问,“敢问陛下,您口中说的这人是谁?”
老皇帝笑了笑,“今日这里也没有外人,朕也是随口一说,不过具体是否能成,还是看爱卿你们自己的意思。”
这尊重也到位了。
国公爷难免感动,“陛下但说无妨。”
老皇帝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晏云澈的身上。
晏云澈直觉不妙,这确实是陛下的突发奇想,他也一点准备都没有。
正准备说点什么岔开话题,可老皇帝已经开口了。
“朕的七皇子,如今也还俗了,样貌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现在也有了封号,霜引嫁过来就是王妃,瞧云澈的性子,怕是也不会纳妾,肯定不会委屈了霜引,你们觉得如何?”
一句话,直接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祁秋年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陛下,这不可以呀。”
老皇帝似乎也有些震惊,甚至有些不理解。
即便是祁秋年与晏云澈情同手足,可是晏云澈的婚事,也轮不到祁秋年来指手画脚吧?
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晏云澈与战霜引更是亲上加亲。
电光石火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一时之间脸色有些难看,怒目瞪着祁秋年。
祁秋年顿时就跪下了,“陛下,云澈不可以娶霜引郡主。”
老皇帝都气笑了,“自古以来,亲上加亲便是习俗,云澈与霜引是表兄妹,也都是适龄婚嫁,而且都是自家人,总归不会亏待了霜引,你且先说一说,云澈为何不可以娶霜引?”
这一席话,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祁秋年知道他完了,他刚才确实是太冲动了一些,应该更缓和一点才行。
可紧跟着,晏云澈却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晏云澈恭恭敬敬的,“父皇,秋年并无其他的意思,儿臣曾经听小侯也说过在他的家乡的习俗,表兄妹是不可以成婚的,而大晋却是讲究上加亲的习俗,于是儿臣便好奇多问了几句,然后从小侯爷的口中才得知,这所谓的亲上加亲,其实并不妥当。”
祁秋年这会儿也回过神,顺着晏云澈的话,继续说下去。
“陛下,这表哥与表妹之间,血缘关系相近,生出来的孩子……”
说到这儿,他顿时又停顿住了,他差点忘了,陛下与皇后娘娘便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一时之间,这话他突然间说不下去了。
老皇帝怒拍了一下桌子,“继续说,朕倒是要看看表兄妹为何不能成婚。”
祁秋年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心一横,“陛下,这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容易造成畸形,痴傻,或者罹患其他的基因性疾病。”
他说到这里,心中反而没那么怕了,这是正确的事情,又不是他在歪曲扭曲事实。
他继续说道,“这个概率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会发生,可若是您去全国细查一番,便知晓这亲上加亲,确实不利于子孙后代。”
老皇帝面如寒霜。
晏云澈这边也继续道:“当初小侯爷同我与小舅舅说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与小舅舅便派人去民间暗中查询了一番,也得到了几乎准确的数据,而这份数据……”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儿臣交给了傅相爷。”
他说这句话,便是一语双关。
一来,是表达他们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的态度,二来便是不想让皇后娘娘和陛下难堪。
所以将数据交给了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就是傅正卿,让他们自行去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