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香江的首富,钱的计算单位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麻木开口:“陆堑留下的产业大多被查封,还交了罚款,陆家的家底就那么多,藏在深处的想要洗出来不太容易。”
简若沉:“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洗钱?”
李飞泉精神一振,“这就是我有底气要求做线人的原因!据我所知,他准备投资内地的项目,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内地那地方,物价低不说,人民的消费欲望也不高,饭都还没吃饱呢,比他们香江人过得还差。
有钱不投资香江,投什么内地?
简若沉:“……”
李飞泉这人,有点远见,但是不多。
陆荣的最终目的可不仅仅是通过内地赚钱,他是想通过项目和内地搭上线,在回归开放之后,仍然盘踞香江,做个滋润的地头蛇。
他是想用项目在内地的政府面前买几份薄面,这样以后就算犯了错,香江的法院应该也会网开一面。
简若沉起身,一巴掌拍在李飞泉肩膀上,沉沉道:“好兄弟,你做了线人,记得把陆荣想投的项目都告诉我。”
他要打劫。
“别的线索你等关sir跟你说,估计是查一查他的洗钱手段,办好手续之后我们就会保护你的家人。陆荣这个人喜怒无常不好对付,要我说还是送到内地的机关小学好些,你自己考虑。”简若沉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去了吧台的墙角那边。
A组已经做完了事。
墙根底下蹲了一长排抱着头的男男女女,有的仍沉浸在药品的余韵里没醒过来,五官乱飞。
关应钧道:“张星宗,刘司正开车带人回警署,按照剂量办拘留手续。”
“这三个做中间商卖了的,丁高和霍明轩带回去,按克重出材料,做口供,准备起诉。
“曹友方跟我走。”
众人齐声:“yes sir!”
毕€€€€叹了口气,“这曹友方看着是个愣货,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线索。”
连奥利维€€基思这种和陆荣有直接联系的人,也是被算计和出卖的命运,最后也只给出一句香江大学校园内的苯甲吗啉和陆荣有关系……
“这陆荣身上一点破绽和线索都没有……该不会真要再抓十年吧?”毕€€€€抹了把脸,面露难色。
简若沉探头往蹲着一排嫌疑人的墙根下看了看,估量着距离应该听不见,才谨慎道:“我给关sir谈了个线人。那个李飞泉,说是要给我们西九龙做专用线人。”
毕€€€€面上的难色变成了疑问。
发生什么了?
怎么发生的?
以往他们谈个边缘的机灵古惑仔回来当线人都要磨个三五天。
黄有全那种豁出命干的专用现任,他们磨了一个月。这才几分钟?
张星宗想起关sir那个毛边钱包:“咱们养不起了吧?”
这个月三万块钱都给封楼的学生们订餐了。
“钱不是问题。我有。”简若沉肃正神色,“李飞泉说他可以跟陆荣的线。”
众人面色一正。
线索!
如今,简顾问刚刚说服的李飞泉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宋旭义口中苦涩。
刚刚他们问了一圈,曹友方那么怂包一个人,却一脸没听过陆荣的样子。一条线索硬生生断了。
他们除了沮丧,什么办法都没有。
但简若沉不过是在卡座里和李飞泉聊了一会儿,就套出了线索还白得一个线人!
他真是老了。
老得要靠一个小辈才能获得一点心安。
简若沉实在是太妙了,这样的人要是都不能飞起来,谁能飞起来呢?
他真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关应钧定定地看着身侧的人,他的身形长开了,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
仿佛青涩的果子熟了半边,那张面孔也多了些肉,仿佛一咬就能抿出汁水来。
他心脏跳得厉害,不由伸手按在了简若沉的脊背上抚了抚,又想起之前在办公室,简若沉哄他的话。
哪里是简若沉没他不行,是他没简若沉不行。
简若沉被弄得痒,侧眸看他:“你收不收?我看李飞泉挺真诚,估计会直接把这个场子转手。”
“他不转手,这里也开不下去了。”关应钧淡淡道,“用道上的话来讲,差佬扫过的场子,不够劲。”
他垂手拍了一下简若沉的腰,“我去会会,一会儿听到什么动静都别怕。”
简若沉不明白,谈都谈好了,还会有什么动静。
十分钟之后。
最里侧的卡座里传来一声暴喝:“你大爷的关应钧!劳资辛辛苦苦开了十几年的场子你说端就端!大爷的,劳资又没犯法,今天跟你拼了!”
简若沉回头看去,却见李飞泉双手一用力,将玻璃茶几从地上拔起来,掀翻在地。
那茶几撞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简若沉吓了一跳,沉默半晌:“这是又崩了?”
不能吧,谈好的生意还能崩?
毕€€€€觉得这副难得呆愣的表情格外可爱,手痒想捏一把,但考虑到关sir就在前面,还是作罢,“做戏,表面上闹翻才安全。”
简若沉呼出口气。
吓死,他还需要李飞泉探一探陆荣看上内地什么项目呢。
凡是陆荣看上的,他就抢先买。
不仅能支持祖国发展,还能把陆荣气到瘸腿。
想想就很爽。
第139章 简老板人真好
李飞泉把深处的卡座砸得稀巴烂。
毕€€€€使了个眼色, 宋旭义立刻意会,一脚踢在曹友方屁股上,“走!都上车!给我老实点!”
“双手抱头!快点!”张星宗抬着枪, 目光锐利。
简若沉戴好帽子殿后。
他坠在队伍后面, 手在衣服边上找了找,摸到衣兜的袋口揣进去,刚溜达出夜店,就碰见了闻风而动的黄马甲。
为首的记者眸光晶亮,身上黄马甲的反光条在黑夜中耀眼至极。
他举着话筒:“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在违法贩卖毒品?”
另一人紧随其后:“请问这里的案子是否和香江大学内的五女跳楼案有关?”
张星宗蹙着眉, 一手挡住话筒,一手将车门关上, “可公示部分会由公共关系科公示, 目前案件还在侦查中, 无可奉告!”
简若沉暗道不妙。
女学生跳楼的事件才过去十几小时,现在正是外界讨论度最高的时候。
记者也代表了一部分的民意。
越无可奉告, 越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
短暂的寂静后,一位记者小声道:“我认为香江的民众拥有一部分的知情权,这能让大多数人对危险做出应对措施。毕竟整个香江不止一所香江大学, 大多数家庭都有两到三个孩子,他们总不能一直活在未知的阴影下。”
另一人赞同地点头, 重新发问:“请问香江大学艺术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集体跳楼的情况,是学习压力太大, 还是遭遇猥亵, 抑或是过量吸食毒品?”
宋旭义的眉头蹙起,“张sir, 上车,准备押送犯人。”
“OK sir。”
话音落下, 人群里传来几声失望的叹气。
“西九龙总区警署的警察其实也不怎么样嘛。”
“你还是太年轻,他们一直都这么不近人情,简顾问来后风评才慢慢变好了些。”
“要是简顾问也在就好了……”
简若沉想了想,对记者中举着STN台标话筒的记者招了招手,接着抬了一下帽檐。
那小姑娘看见帽檐下琥珀色的眼睛,心中一喜,一步跨上前,惊喜道:“老板!”
简若沉轻轻应了一声,再抬眼时就对上了面前数十个话筒。
他笑容柔和地打趣:“大家动作都挺快嘛,天黑看不清,不要挤,当心脚。”
大家不由自主站直了,自发呈圆弧形散开。
简若沉趁他们调整位置,又偏头看向那个波波头的女生,“我记得你,港行抢劫案的时候就是你在跑现场。”
“对。”女生笑出一对白色的小虎牙,“我叫唐诗瑶。”
简老板给人的感觉和其他警察完全不一样。
西九龙警署的其他警官给人感觉威风又严肃,一看就不好说话,和受害者的关系估计也不是很好。
但简老板就不是那样的,该威严的时候威严无比,气势逼人,该亲和的时候也不会摆什么架子,更没有警务处和保安局里一些人会有的官威。
好像完全不是一个地方熏陶出来的一样。
唐诗瑶佩服极了,说话也不像对着其他警官一样公事公办。
她笑眯眯地:“老板,你有什么料啊?有没有什么能说的?要是规定不许说,那您还是别告诉我了。”
此话一出,其余想打听的只能不尴不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