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心尖上的男人 第90章

乔桥扭头望着门的方向, 头发柔顺地披到肩头,过长的发梢遮住了眉宇,雪白的睡袍像是无瑕的白裙子,让他看上就像个瘦削柔弱的女孩儿。

宋明轩顿了一下,又立刻加快了脚步朝床边走过去, 对面那双眼睛像是被他的动静吓到, 微闪了一下,但看上去仍然有点木然, 没什么神彩, 全然不似宋明轩记忆中的灵动。

宋明轩直觉感觉到不对,脚步又顿了顿, 放轻了,慢慢在床边蹲下来,拉住了瑟缩着往后躲的乔桥, 问:“乔乔,你怎么……”

宋明轩的话没有说完,哐当作响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他, 宋明轩低头看过去,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手中那段骨头凸起, 细得像是能轻易折断的手腕上圈着一个铐环,长长的铁链子蜿蜒着从床铺落到地板, 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床栏上。

“这是……”宋明轩几乎惊得说不出话:“这是怎么……”

乔桥也看着宋明轩,他像是这时才认出宋明轩,眼睛渐渐睁大了。

“我……”

“……”乔桥的嘴唇不断张开,像是很想跟宋明轩说什么,又因为呼吸太急,一时没能吐出任何有用的字眼来。

就这么片刻的耽搁,两个人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说话机会。

冲进来的安保让乔桥冲到嗓子眼的话重新变为无声,宋明轩被一群人粗暴地架起来拉了出去,房门重重地在乔桥眼前合上。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但一直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房门才再一次被人从外推开。

乔桥一动不动地窝在床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盯着走进屋里那道身影,听着脚步声缓缓走近,直到床边陷下去一块,乔桥才终于回过神。

乔桥身体轻轻震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悉悉索索往那个人怀里靠了过去。

然而那道高大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漠然地垂眼看着。

乔桥心里愈发不安,轻轻叫了声“宋以明”,宽大的手才像往常一样抬起来,揽住了乔桥的腰,乔桥又叫了他一声,宋以明仍然没有回应,但温热的吻贴着唇角落了下来。

乔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唇。

宋以明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连亲吻都漫不经心,乔桥愈发小心,丁点儿不敢乱动,直到被人压进被褥里,炽热的吻再次落下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才又回来了。

乔桥抓着男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放松身体,任由狂风骤雨将他淹没……

结束后宋以明仍然紧紧搂着乔桥,压在他身上,乔桥浑身软的使不上劲儿,身体被沉甸甸的重量压着,后腰被枕头高高垫起,脖子无力地向后昂着,气都快要喘不上。

宋以明低头看了乔桥一会儿,搂着他翻了个身,倚在床栏上,拉着乔桥靠在自己胸口,肉贴肉地揽在怀里。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床头柜台灯暖黄的光晕洒在床头,宋以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脸颊、缠绕着发丝,带着点儿宠爱缱绻的味道。

乔桥慢慢地喘匀了气,脸贴个宋以明的胸口蹭了蹭,眼睛紧张地眨了眨,忍不住开口说:“宋以明,我明天可以出去外面转转吗……”

感觉宋以明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乔桥心扑通扑通直跳,但他没敢抬头,声音放得更软了些,继续又说:“行吗,我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每天都待在屋子里,我好难受,很想出去晒晒太阳……”

在情事结束后,宋以明都会变得很好说话,这是乔桥自己摸索出来的规律,乔桥就是靠着这个时候,才陆陆续续为自己争取了后来的这许多权力。

但今天却似乎不同于往时,乔桥说完话以后,宋以明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被圈养许久的小动物早已学会感知主人的情绪,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能让它感到深深地不安。

乔桥心里密密麻麻爬上恐惧与不安。

乔桥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宋以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想出去……”宋以明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让人心跳都漏掉一拍:“还是想见什么人?”

“还是你以为宋明轩能帮你么?”

乔桥身体一震。

乔桥敏锐地感受到了宋以明话语中的怒气,立刻慌乱地爬过去抱住宋以明的腰,着急解释说:“不是的……我只是想、想看看外面,跟宋明轩没有€€€€”

宋以明推开乔桥,伸手捏住了乔桥的下颚。

他手上力道很重,像是要把人骨头捏碎,乔桥痛苦地哀叫了一声,痛得说不出话,身体都颤抖着抑制不住微微蜷缩了起来。

宋以明却对乔桥丝毫没有怜悯,几乎是掐着乔桥的脖子把他重新拎起来。

宋以明低头缓缓靠近,冰冷而凉薄地笑听得人头皮发麻:“才短短几天,就勾引得宋明轩为你发疯,跑来这儿跟我要人,乔桥,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乔桥被宋以明掐着,被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几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呼吸困难,鼻头一酸,滚热的眼泪便扑簌而下,纷纷滴落到宋以明的虎口,又顺着手背流下。

宋以明眉头皱了皱,抬手将人甩开了。

乔桥摔回床褥里,眼泪沾湿了脸颊,冷飕飕的空调风冰凉地吹着,冻得人发抖。

那天之后,乔桥失去了先前好不容易争取来了一切权力。

乔桥的活动范围再次缩小到了那间房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门的人在门口守着,乔桥连房门都再出不去;屋里拉了闸,从早到晚都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宋以明进来这里时,乔桥才能拥有片刻地光亮;乔桥曾经短暂拥有过的温柔也全然不见了,宋以明变得冷漠而阴沉,对待乔桥粗暴而随意,像是对待弄坏掉就可以丢弃的玩具。

乔桥再次感受到了痛苦万分,但他仍幻想着自己能出去,于是他不敢反抗,对宋以明百般讨好,乞求宋以明能放了他。

然而乔桥的一切努力都好像起不了半分作用。

乔桥这时才发现,比起身边空无一人,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明明身处热闹的人间,却无人听到他的呼喊,无人愿意听他的呼喊。

乔桥看不见阳光,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整日待在这间窄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没人和他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锁链将他困在床铺与厕所之间的方寸之地,从早到晚要做的事就只是等待宋以明的到来。

乔桥仿佛都不再是个人,而是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不用说话,只用时刻等待宋以明使用的器具。

与之俱来的还有无尽的折辱贬损。宋以明骂乔桥下贱,骂他不要脸,他将乔桥的尊严践踏于脚下,在宋以明嘴里乔桥仿佛廉价得一文不值。

乔桥从哭泣到哀求到崩溃,到最后只剩下了绝望。

乔桥开始变得恍惚。

乔桥开始想念起在主神空间的生活,乔桥曾经很讨厌那儿,一直想要逃离,可他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间片空无一人的神境,却没能来得及好好感受曾经一直向往的人世间,就又从一个囚笼进到了另一个囚笼。

乔桥想,这也许就是他的命运吧。

可是这个囚笼太让乔桥难受了,比之前那个,这里更黑暗,更可怕。

乔桥开始变得沉默,他不再哭泣、不再乞求,不再尝试跟人交流,身体越来越消瘦,甚至开始没日没夜地睡觉,整日恹恹地躺着,有时候宋以明出门时乔桥还没醒,等宋以明下午回来时他还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刚睡着,还是根本没醒来过。

宋以明忍无可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乔桥从被褥里拽出来,威胁乔桥要把他送回到警局。

乔桥慢吞吞地睁开眼睛,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空洞黯淡,像是彻底熄灭了光,乔桥懵懵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愣愣地说:“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宋以明怒从心头起,却又像是忽然被某种莫名的恐慌,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早上乔桥就生了病,高烧过了40度,怎么也退不下来,像是被架在火上,整个身子烧得滚烫,脖颈都烧得通红。

迷迷糊糊之中,乔桥一直反反复复呓语着几句话。

宋以明守了乔桥一整天,到了夜里,乔桥终于模模糊糊地醒过来一趟。许是因为烧得厉害,眼珠看起来亮亮的,他看着床边的宋以明,眨了一下,轻轻叫了声:“宋以明。”

宋以明心口猛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掌心流逝,宋以明猛然握紧了乔桥的手,承诺说:“我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出去。”

乔桥像是愣了一下,又傻傻地笑了,但笑容很快又消失殆尽。

乔桥眼神渐渐失焦,他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窗,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想回家。”

点滴瓶渐渐见了底,空气往回漏,针头里见了血。

宋以明猛然回过神,爬起来出门去叫医生,回来的时候隐约感觉屋子里好像更静了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宋以明脚步一顿,回手打开灯,才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乔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床铺微微陷下去了一块,被褥的褶皱还维持着乔桥刚才躺过的模样,仿佛还停留着乔桥的余温。

第103章

对于乔桥的消失, 宋以明起初甚至都没有太在意。

毕竟几个月前乔桥也从车祸中凭空消失,但没过多久,他就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离车祸现场几公里外的地方, 还勾搭上了宋明轩……

宋以明从来都知道, 对待任务者不需要心软, 也不能心软。

他们肆意妄为、玩弄人间, 是因为这里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游戏。

他们万事不顾忌,是因为常人最畏惧不过的死亡,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提前结束游戏。脱离了这个世界,他们只是失去一些积分,但仍然还能回到他们口中那个高人一等“系统空间”去……

宋以明曾和许多任务者打过交道, 再深刻不过地见识过这些人的贪婪、恶毒、诡计多端、令人厌恶, 所以无论再凄惨的代价,也都是他们应得的, 根本不值得同情……然而最近这些时日子里, 这些教训宋以明浑然都忘到了脑后。

想起自己方才脱口而出向乔桥给出承诺,又急切于跑去喊医生的情形, 宋以明不怒反笑。

是他错了。

对待这样的人,不该心慈手软。

那天就该和对待其他任务者一样,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从那场车祸中醒来那天, 宋以明发觉自己突然掌握了某些能力€€€€他能轻易从人群中分辨出任务者,能轻易控制浮在任务者脑中的那团光点。

脑中凭空出现的记忆向宋以明解释了这团光点的来历,并告诉了他拥有的这项能力的用处。

宋以明将信将疑, 正巧身边有一个现成的靶子,宋以明便拿他做了试验。

光点从体内抽出的一瞬间, 原本正说着话的医生突然抽搐着倒地,一片刺耳的尖叫声中, 望着迅速被鲜血染红的雪白长袍,宋以明生平头一次由衷地笑了。

原来只要抽出任务者脑中这个叫“系统”的东西,就能真正地杀死他们。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宋以明利用这项能力控制了几名潜藏在军政界高层中的任务者,利用他们伪造了一桩权限级别极高,对外全程涉密“大案”。

手握军政这把利刃,锐利的刀锋迅速指向了这个世界中的任务者们。

乔桥就是被这把利刃架住脖子的任务者之一。

其他被捕的任务者也都同乔桥一样,被关进被隔绝与系统一切联系的审讯室里。

令人无比失望的是,乔桥尚且能抗下整整三天的审讯,许多任务者却连两天都忍受不了,不过一日一夜,许多人便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吐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是,无论他们说与不说,结局都只有一个“死”字。

审讯只不过就是个幌子,宋以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看着恢复了与系统联系的任务者们脸上的表情从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到察觉系统受损的慌乱惊恐,最后在他们掏出保命法宝,打算殊死一搏的时候,宋以明抬手将那团光点从他们脑中抽了出来。

曾经趾高气昂的任务者失去了仪仗,在世界规则的挤压下,瘫软变形、面目全非,痛苦哀嚎着,最后都化为了一团团污秽不堪的烂泥……

宋以明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死亡,却没有觉得到解气,反而越来越感到恶心厌烦。

宋以明发现他根本不想见到这些任务者们,即使是他们将死之时的惨状,宋以明也丝毫没有兴趣。

所以最后在这些原本全都要杀死的任务者中,宋以明独独放过了一个人。

事实上这个人原本是宋以明最想杀死的人,但临到最后关头,宋以明又想,这样的美人属实难得,况且他很有趣,短时间内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玩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以明这样想着,竟神使鬼差地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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