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感谢订阅!
爱情苦不苦,其实是跟着个人口味走的。
就像有人喝咖啡像喝中药,有人却能从中品出醇香。
当然了,前期往往是什么滋味都心甘情愿去尝的:等待也好,冷遇也好,哪怕是忽远忽近、若离若离,把患得患失的感觉拉满,使一方在失去安全感的边缘反复触线。可只要一丁点儿的甜头吊着,这样的暧昧就能延续得很久……
薛霁真虽然毫无恋爱经验,但人总是有本能在发挥作用,再加上青春期一些自然而然输入的理论,十分的不知也能学到六七分的程度。
他对情绪的感知有种近乎天赋的直觉:
贺思珩对自己,的确是翻开心肠一片滚烫热烈的。
这个说法细想之下有些血淋淋,但也是最直接的形容了。
对方的热忱和耐心,有时候甚至会给薛霁真一种错觉:哪怕我当着他的面,做出一些刻意挑衅的举动,对方心里就算再别扭,说不定也会咬咬牙容忍……
在飞往港岛的私人飞机上,他问贺思珩:
“如果我今天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贺思珩一点不见生气:“没关系,我继续等就是了。”
说完,他顿了一秒,又认真地道:“你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忙完的么?”问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实在很紧急的话,中途再飞回去也不是不行,因为这的确是贺公子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薛霁真一噎,也歇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本来答应了去看徐数年前最后一场话剧,他剧宣结束之后又回剧院了,排的是话剧版的《玉门雪》。”这是实话,并不是他随口一提,“这一场内邀彩排看不成的话,下次再见就要等到四月份正式演出了。”
四月份那会儿,《沥江往事》应该在拍摄中了。
“哦,对了,他演的是萧承凌。”
听薛霁真忽然提徐数,起初贺思珩是没有半分波动的。
因为他更在乎的是结果:不管是谁在这个档口给薛霁真发起过邀约,也不管他有没有因此而犹豫过调整行程,反正对方最终选择的是自己。
相对来说,过程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最后那一句“他演的是萧承凌”,又使他心头一颤。
贺思珩一直认为,萧承凌和李稚是十分特殊的。
他们甚至已经不是简单的影视角色:不仅仅是演员拿奖的荣誉寄托,作为自己和薛霁真相知相识的重要契机,更是有着不能轻易宣之于口的意义。
“为什么是他呢?”
他这一问,薛霁真差点笑了:“不然是你么?”
贺思珩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我们俩演的,当然不一样啊。”他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他们怎么不去改编别的啊?”
“当然是因为符合话剧改编的要素和条件啊。”
话剧院也是要吃饭的,还得给演员职工们发工资,不然纯靠国家专项扶持,年头到年尾都演些老剧目,这么多年就算是话剧骨灰级玩家也该看腻了,总得推陈出新吧?
贺公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扭头去看薛霁真,对方正在看电子书。
“小真在看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薛霁真戴着耳机,故意不理他。
贺思珩等了一会儿,偷偷瞄了一眼,相较正文而言,字体加粗放大的标题大致写着中国船舶工业几大改革核心点……什么什么的,下面正接着的次一号小标题就是沥江。
好吧,是在做功课。
这的确是不能打扰的……
大半段航程后,薛霁真捏了捏鼻梁,他下意识看向舷窗外的夜景。这不是薛霁真第一次乘晚间的飞机,却是体验最好的一次。
看着看着,目光放松,渐渐失去焦点。
飞机偶尔会穿过一团云,它们柔得过分,明明是破碎的样子,却又软和而包容地重新聚拢。当窗户再次能反射机舱内的景象时,薛霁真倏然间对上贺思珩沉静却专注的目光,他的视线也轻得像云,毫无防备地展现着温柔,这么久都不曾惊扰过自己……
“我是想问,你饿不饿。”
“港岛今夜有雨,我们恐怕要耽搁半个小时降落。”
*
也许是因为飞机上那段沉默又柔和的凝视。
薛霁真难免生出一点点微妙的意思。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至少是今晚。所以晚饭没有太多的胃口,也不打算和贺思珩一起吃,他更想独处,或者单纯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卷成一团……
另一边,贺思珩和江锐启见了面,不出意外遭到嘲笑。
“人呢?就你一个人来?”
贺思珩没掩饰自己的失落,点点头。
江锐启哈哈笑了两声,戏谑的话明明都滚到嘴边了,又忽的停住,发小俩同是情场失意人,大哥不笑二哥。
“你最近忙什么?Uncle跟我抱怨你不着家。”
“我不着家?喂!你好意思讲我的吗?”
江锐启哼了一声,抿着酒,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交代。
自打和前任掰了,小江少忙着工作理所当然旷了几个月,入冬后又有了新目标,是参加校庆活动时结识的同港岛出身的学妹:对方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家室背景,放到国内勉勉强强能达到中产水平,仅靠聪明的头脑,拿着最高等的奖学金在国外求学。
但如此程度的聪慧,一旦加上美貌依然能打出王炸效果!
这位年轻的女士毕业之后顺利进入顶级投行工作,有学历和头脑加持,又有青春靓丽的皮囊锦上添花,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因此,面对船王之孙,她颇有些不耐烦应付。
“我哪里不好啊?我自己凭本事申请的学校,顺顺利利读完了硕士,我现在也认真做着事情,不说赚多少钱,起码没给家里丢脸……”
江锐启起初还一口口地喝,到后面就直接吨吨吨了。
“不过,她和别人真的不同。”
他拍着贺思珩的肩膀,又笑又哭的:“你知道吗?她不是那种插在花瓶里的花,而是长在悬崖边高不可攀的凌霜之花!”
“我……我为了她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他们这类子弟,似乎避免不了被矜傲的高岭之花吸引。
可惜的是,贺思珩并不擅长给别人解决感情问题,因为一惯只有江锐启给他支招的份儿。他固然为好兄弟感到遗憾,但也仅限于此。
这小子如今自己都支棱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能指望谁。
呜呜咽咽闹了一会儿,江锐启忽然又笑嘻嘻地坐起来:“你知道吗?她其实很认可我的。”说着,他两颊泛红,不知道是醉意上脸了,还是刚刚埋在手臂间磨出来的红印子,“她说,如果将来40岁还未结婚,也许可以跟我生一个小baby。我卖相不差的,脑子也不蠢,我妈咪还混了四分之一的葡萄牙呢!”
贺思珩:……
如同魔音入耳,一时间只听得到“你知道吗”。
他明显看到酒保的眼神都瞬间飘走了。
40岁,哈哈。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和江锐启谁更可怜。
人家再不耐烦起码还给划了一条线,距离40岁也不算特别远吧?何况江锐启喜新厌旧,别说让他等十多年,等一年都是奇迹。可小真呢?他只愿意偶尔给自己一点依赖跟信任,就这一点点,贺思珩也嗜如蜜糖,反复地去回味那点甜味……
*
到港岛第二日,贺思珩和薛霁真都各自歇了半天才见人。
一个是难得喝多了,担心自己状态不好,不敢见人;
另一个则是因为想事到半夜,单纯睡眠不足补觉去了。
管家还是那个管家,一如既往热情地为薛霁真介绍精心定制的餐食,从开胃菜到饭后的小点心,下午茶和宵夜等等都有专门的菜单可供选择。考虑到薛霁真已经在为进组做体能恢复训练,连补充营养餐也加入其中,详细到每样都还有备用方案,一应食材只管三个原则:新鲜;健康;薛霁真爱吃的。
与其说是管家准备的,不如说是贺思珩准备的。
他在薛霁真的问题上,一向是亲力亲为。
这样轻描淡写的郑重,其实早前就有一些迹象,但更多的深意是薛霁真后来才想通的,他就算再宠辱不惊,也难免觉得夸张。
“雨停了。”
吃完后,贺思珩没话找话。
“嗯。”
其实昨晚后半夜就停雨了,太阳一晒,地面就干了。
两人隔着半个身位出发去马场,隔着老远就闻到清新的青草香,马厩外面,雪美昂着脑袋,十分享受的在梳毛,疾风从他的豪华大单间里探出一个大脑袋,自顾自地发出一些怪叫,师傅哭笑不得喊他“安静”。
“雪美,好宝宝,你还是这么漂亮。”
雪美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了薛霁真一会儿,这才蹭了蹭他的手心。
她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睫毛末端在阳光下呈现出浅金色。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了熟悉的小苹果的香味儿,薛霁真也不舍得叫她着急,从口袋里掏出苹果,就这么喂给她,雪美则不急不缓、十分斯文地独享了一个苹果。
另一边,不争气的疾风叫得更凶了……
贺思珩还在听师傅汇报最近的情况,大到日常训练,小到他们一天噗噗多少,说雪美、疾风是多么懂事的好孩子,如何如何优秀。
可此刻,他只想多看几眼薛霁真带笑的侧颜。
很自然的,脑子里就回想起昨晚和江锐启的“争执”€€€€
贺思珩记得自己当时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喜欢的学妹或许是个独身主义,那句“40岁不结婚就找你生baby”不见得是多真诚的认可,没准只是借你的种生个孩子养养。毕竟郭令芙女士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婚姻,尤其是女强人。
江锐启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可她想跟我生孩子,这是她亲口说的!”似乎要争这一口气,江锐启甚至还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利落地反击,“你想和薛霁真要个孩子还没有呢!”
当时的贺思珩没能堵回去,回家路上,才想起:
我和小真,不是没有孩子的。
我们甚至还有两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