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 第23章

“对,爸,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先不要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你看看他这个样子,想想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哪儿来的误会?难不成小澄还会冤枉他吗!”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即便是有意压低了声音,也引得周围好些人频频看过来,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郑见情况不对,也深知是小澄惹了祸,而人又是自己叫过来的,当即连声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小澄不懂事乱说话,我回头就让她父亲好好收拾他,你别太生气,怀砚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有话好好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说完,带着小澄快步离开了。

徐怀砚看徐健行二话不说就往他头上扣罪名,把自己气得脸红鼻子粗的,顿时觉得没劲,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宴厅休息室里,徐怀砚随意靠在桌边,两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对,你说得没错,那个小澄也没冤枉我,我是在校门口亲别的男生了,我就是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怎么了,不可以?”

啪!

一盏烧花精致的茶杯被狠狠掷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还有脸问我可不可以?!以前你打架逃课我不管你,现在居然变本加厉,给我搞什么同性恋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不嫌弃丢脸,我都觉得恶心!”

“恶心吗?”徐怀砚说:“我觉得还好,两个男的至少不用生孩子,以后就算我继承你骨头里的基因出轨了,至少不会拉个比正经儿子年龄还要大的私生子出现在人家面前,多省心省事。”

拉着徐健行的安月婉一僵,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徐怀安皱着眉低声叫他:“怀砚,爸身体不好,你别故意说这些气话气他。”

徐怀砚耸耸肩:“我有故意气他吗?不是他自己说我是个同性恋,我只是满足他的要求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很不能接受?”

“你住口!”徐健行低吼:“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觉得很自豪?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那个男生到底是玩儿玩儿还是认真的!”

“认真什么?当然是玩儿了。”徐怀砚看着徐健行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慢悠悠说完剩下的话:“不过就算我跟他玩儿完了,下一个肯定还是个男的,有区别?”

“你!!!”

“反正我喜欢男的,对女的没兴趣,我就是个同性恋,没办法给你传宗接代,不过也没事啊,你还有个儿子呢,也不缺我一个是不是?”

“混账!混账!你这个逆子!”

“这么多年骂来骂去都是这两句,你没骂烦我都听烦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词?”

“这种混账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怎么不想想你妈在天之灵看见了是什么心情!她怎么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安月婉猛地抬头:“健行!”

“爸!”

徐健行一提到徐怀砚的妈妈,徐怀安就知道事情要糟,果不其然,方才还一脸优哉游哉的徐怀砚脸色登时变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徐健行我告诉你,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连婚内出轨带私生子回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那时你怎么就没想过她能不能接受?!”

“我和你妈的事情不一样,不需要你多管!”徐健行瞪着眼睛,指着他一字一顿:“现在就跟那个男的把关系给我断干净,我会交代下去让人澄清这些都是误会,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你喜欢男人这种腌€€话!”

“不可能。”徐怀砚站直了,两手垂在身侧攥得死紧:“你觉得丢脸,觉得恶心,那我就偏要做!”

“你这个€€€€”

咚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正好徐怀砚也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多待,不顾徐健行在后面大吼站住,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谢疏敲门的手还没有放下,两个人就这么直直撞上。

“你在这里干嘛?”徐怀砚话里的火气还没有散干净,眼眶因为情绪激动红了一大圈,像个炸毛的小猫咪,又像只被欺负的小兔子,在多说两句都能立马哭出来。

谢疏张了张嘴,后面徐健行的怒吼传来:“徐怀砚!你今天要是不给我答应,我就当没生过你,以后你也休想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徐健行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儿子!”

“爸!你冷静点!”

“好啊。”徐怀砚忽然伸手拉住谢疏,强行将五指挤进去跟他十指相扣,两个穿着正式的少年并排站着,如果不是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得话,还真是称得上赏心悦目。

“既然这样了,为了不辜负您老人家的好意,正好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喏,就是他,谢疏。”

意外被安上个男朋友的名号,谢疏眉头一挑,安然接受了这个头衔,安分地闭口不说话。

徐健行不认识谢疏,徐怀安却是认识的,目光从谢疏脸上扫过,一直落到两人紧紧缠在一起的手,眼神闪过疑惑。

“你,你!”

徐健行真是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转而将怒火对准无辜的吃瓜群众谢疏,然而对方一身清冷的气质又让他忍不住产生了怀疑:“车上那个男生,真的就是你?!”

徐怀砚事先没跟谢疏串通好,怕他乱说话穿帮,率先出声先发制人:“怎么,你不信?好啊,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就好事做到底证明给你看看。”

本想点头配合的谢疏立刻停下动作,等着看他怎么证明。

结果还真是没让他失望。

暴躁的小兔子红着眼睛勾住的脖子往下拉,谢疏十分配合地弯下腰,眼看着小兔子横冲直撞上来往他嘴角上狠狠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擦过,带着温热的鼻息,甜到不可思议,差点让谢疏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分崩离析。

这位小朋友闹脾气的方式,也太犯规了。

第28章 亲回来

幸亏徐怀砚没有停留多久,蹭上之后后迅速分开,转身挑衅地看了一眼那方又惊又怒,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徐健行:“这下可以了?满意了?”

徐怀安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打量,在徐怀砚的动作后狠狠皱了下眉:“怀砚,你别胡闹了。”

“你们以为我有多闲,有心思陪你们胡闹?”

徐怀砚冷着脸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谢而疏作为他的“男朋友”,这个时候当然得尽职尽责跟在他屁股后面离开。

身后又是一阵玻璃碎掉的刺啦声,夹杂着徐健行中气十足的臭骂和安月婉低声安慰,不过这些都已经跟他们两个无关,进了电梯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大厅里宴会还没有结束,徐怀砚没过去那边,带着谢疏从侧面一道门离开,谁也没有看见。

他下午直接从学校过来的,没开车,蹭了兰乐的,现在出来只能打车回去。两人上了出租车,徐怀砚说了个地址就沉默了,逞强绷了一路黑沉沉的脸色卸下来,一颗脑袋轻轻垂着,恹恹提不起精神。

小兔子就是小兔子,凶起来也变不成大尾巴狼。

谢疏微微歪着头打量他,看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泪痕,松了口气。

“那个,你回学校吗?”半晌,扣了一路手掌心的徐怀砚才想起来还有个他,抬头时眼睛愣愣睁着,似乎刚刚出神游中回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方向反了。”谢疏望着他,低声说:“从这边去学校会很远。”

徐怀砚皱眉:“那你家哪儿啊?”

“跟学校一个方向,会更远。”

徐怀砚懊恼地低声骂了一句靠:“那你上车的时候不早说,都走出这么远了......”

“演戏演全套,我以为你要带我回家,毕竟我现在还是你男朋友。”谢疏表现得很敬业。

“什么全套啊,你怎么这么较真,他们又不会跟出来......”

徐怀砚又焉了,眼角眉梢都耷拉着,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正好被谢疏捡到了,想抱抱他亲亲他安慰一下又怕会吓到他,只好故作冷漠地哦了一声:“那我现在下车,好在时间不算太晚,应该还来得及在十二点之前赶回去,师傅,前面......”

“哎等等!”徐怀砚黑着脸一把捂住他的嘴:“干嘛啊,没人规定只有男朋友才能带回家吧,我那儿又不是没地方给你睡的。”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看他们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次又一次。

高大帅气的两个男孩子,青春又活力满满,做什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徐怀砚给兰乐发了条消息说先回去了,末了点开论坛看了一眼,才搞清楚他在校门口亲小男生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无语。

是谁这么事儿逼。

他的房子在市区里面,三十五楼,坐电梯都能头晕的高度。里面陈设很简单,收拾的很干净,大却不空旷,哪里都被放了点东西填得满满当当,阳台种了一排排绿萝,柜子上摆了很多小泥塑,巨大的落地窗前还挂了一个同样巨大的海螺风铃,用手一拨就会叮叮当当地响,风铃下面是一块榻榻米,灰绿色的垫子又厚又软,还扔了本折痕明显的漫画书。

如果不是被徐怀砚带来,谢疏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房子,处处透着生活的温馨,让人不自觉产生一种想一直住下去的念头。

“你坐吧,我给你拿饮料。”

徐怀砚按开电视机将遥控器递给他,走到厨房时看见酒柜里一排排的颜色鲜艳包装漂亮的果酒,眼神变了几遍,抿着嘴将刚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两罐可乐又塞了回去。

谢疏看着他拿过的几瓶果酒,默了一瞬,口吻变得意味不明:“想让我陪你喝酒?”

徐怀砚说:“你不想的话可以去拿饮料。”

“冒昧提醒一句,你酒量不好。”

“我在家,又不在外面,怕什么。”徐怀砚挑了一杯甜橙味的推倒他面前。

谢疏不免想到了祝肆三番四次提醒他记得做个人的事,心想有时候做不做人这事还真不怪他,谁让小白兔整天赖着一只饿狼还没有半天危机意识,三番四次自己扒光了毛往他嘴里钻,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兰乐说你不喝果酒。”谢疏接过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感觉有点新鲜,还从来没人给他递过果酒,人生头一次。

“那是在外面。”徐怀砚说:“你也知道了,我喝酒三杯倒,根本喝不过瘾,不过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校霸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嗯,虽然喝果酒也挺丢脸的。”

“在我面前就不觉得丢脸了?”

“我什么丢脸的时候没被你看见过?你是个例外,在你面前我已经没脸没皮了。”

谢疏无声笑了笑:“我是不是该为我的特殊感到荣幸。”

“这有什么好荣幸的啊。”徐怀砚也笑了。

从晚宴出来,一路到家里,到现在,露出的第一个笑。

果酒酒精浓度很低,对谢疏这种酒量早就练出来的人来说简直跟饮料没什么区别。不过因为陪的人是徐怀砚,他一点也不觉无聊,反而意外发现酸酸甜甜的果酒竟然还很好喝,一口就能上瘾。

徐怀砚喝了没几杯就开始上脸了,眼神变得潮湿,莹白的脸颊也开始泛起微微的红色,漂亮得像是涂了小姑娘得腮红。

“对不起啊。”闷头喝了半天,徐怀砚忽然低声对他道歉:“我就是想气气他,才会撒谎那么说,不是故意把你拉下水的,不过你放心,徐怀安肯定会去查清楚,不会让你被冤枉太久的。”

谢疏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问出最想听的问题:“那你呢?是冤枉的吗?”

“我?”徐怀砚看着他,想了半天,笑了,眼睛晶亮晶亮:“我不啊,那个男孩子就是我男朋友,我亲我男朋友,冤枉吗?”

谢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仰头闷了手里的半杯:“又撒谎。”

“没,实话,我真是个gay,只告诉你一个人。”

“撒谎。”谢疏还是淡淡的语气,却很笃定。

徐怀砚盘腿在他旁边坐好,歪着脑袋看他:“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撒谎?我本来就是坏孩子,做坏事理所当然,你应该相信我。”

他喝了快两瓶,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带上孩子气,语气固执又较真。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看到的,说了的,做过的,明天一醒过来,统统都会不记得。

谢疏不加掩饰地笑起来:“小孩,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撒谎,眼睛就会变得特别亮?像星星一样。”

“是吗?”徐怀砚使劲眨眨眼,企图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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