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暮惊悚:“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柳时阴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把灯打开。”
于暮很想说他试过了,灯打不开,但是对上柳时阴投射过来的冷冽的目光,他还是乖乖听话地去按下了开关。一晚上没打开成功的灯管在此时却是很快就亮了起来。
卧室变得亮堂,于暮差点没掉眼泪珠子,大佬果然是大佬,他终于有救了。
“过来看看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鬼’吧。”柳时阴在灯打开后,把于暮了过去。
于暮很想拒绝他的这番好意。他并不是很想看见鬼!
但眼睛有自己的想法,于暮心里一边抗拒着,又一边别扭的凑了过来,把口是心非的模样演示得明明白白。
借着光,不管是柳时阴还是于暮,都看清了那鬼东西的模样€€€€那是一个雕刻了五官和头发,用料十分讲究,制作异常精良的小木偶人。
这工艺和手法,起码也有上百年了,但是这个木偶人身上却没有一点坑坑洼洼的痕迹,就像是刚新鲜制出的,光泽颜色都很漂亮。
关键的是,柳时阴到了这会还是没能看出这小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它的眼珠虽然不会动,但柳时阴知道对方正在打量着自己。没有鬼气和阴气驱使,却像是有灵魂般有了自己的意识。
一些老物件因为存在的时间够久,也会诞生出一些灵性来,小木偶人和这类情况有些相似,但柳时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而于暮看到的墙上鬼,大概是这只木偶人被台灯映射出来的身影。
为了不让这个木偶人跑了,也为了更方便自己研究,柳时阴把它抓到了手上,一会戳戳它的脸,一会又拉了拉它的小胳膊小腿,手感怎么说呢,滑滑的,有些硌手。
小木偶人要是个软的,大概已经被他戳变形了。为了抗议柳时阴的行为,小东西嗷呜地张大了嘴巴,一口就想咬上对方的手指。
柳时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东西敢咬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这么想着,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木偶人的脑壳,逼着对方硬生生在他指肉不到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柳时阴啧了声:“胆子还挺肥。”
木偶人想要甩掉自己脑壳上的手,但没开始就被柳时阴整个按倒,直接制裁了。
小木偶:“……”
于暮看着柳时阴和小木偶的互动,呆得跟只笨头鹅一样:“卧槽,这个木偶会动?不对……刚才揍我的就是它?”
柳时阴嗯了一声,问他:“这玩意你哪弄来的。”
他可不记得他的楼里有这么个玩意儿。
于暮挠了挠头,说:“这木偶是我朋友上个星期送的,好像是他从哪个古玩街淘来的。我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收到后就随手搁在了一边,应该是收拾行李时不小心带了过来。”
于暮不解,他收到这玩意也挺久了,怎么之前不动偏偏到今天就动了?是因为这边风水更好吗?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柳时阴不负责任道:“可能是之前睡得太沉了,没醒过来。”
于暮:“……”所以现在睡醒了,就在他床头蹦迪?
“这玩意没什么杀伤力,你拿回去当个宠物养着吧。”竟然没有鬼,柳时阴也懒得继续呆下去。他把木偶人递给于暮,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然而于暮哪敢接,看着那木偶人黑漆漆的面孔,他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这东西你拿走吧,我不要了。”
柳时阴见他寒毛直竖,恨不得离他们三尺远的怂样,耸了耸肩,把木偶人收下了。
第4章 寻人
回八楼的途中,小木偶像煎饼似的被柳时阴翻来覆去,对方似乎还没研究尽兴。
小木偶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毫无反抗之力,最后大概太憋屈了,直接咸鱼一躺,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啧。”柳时阴也不能拿它怎么办,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电梯内跳动的楼层数字,闲着无聊问它:“你是谁造出来的,是一开始就有灵智吗?”
小木偶睁着芝麻大的豆豆眼,背过了身去,只用屁股对着柳时阴,显然觉得他太烦了,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柳时阴乐了:“小东西还挺有脾气。”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他们到家了。
柳时阴进了门,在投奔卧室大床时才想起这个木偶人的安置问题。随手放一边是万万不可的,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贼光顾的倒霉蛋。
柳时阴转动着眼睛,在家里搜寻着能关着小木偶的东西。很快,他看到了被闲置在阳台有些时日的旧鸟笼。
这个旧鸟笼是原身父亲以前养鸟用的,随着鸟寿寝正终后,就没再拿出来使用过,现在上面还积了一层灰。
鸟笼是金属的,不易被破坏,正好适合随时会蹦迪的小木偶人用。
柳时阴把鸟笼提到了大厅,然后随便找了块布擦了擦后,就把小木偶人塞了进去,嘴上很敷衍地道:“今晚先这样吧,明天再给你收拾一下窝。”
说着,柳时阴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不行了。
然而等他躺上床,闭上眼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了稀稀疏疏,吭哧吭哧的动静,就像是有只老鼠在旁边吃东西一样。
柳时阴不懂,为什么他的房间会突然出现老鼠这种生物。
他被这噪音闹得根本睡不着,只好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只半夜出来找吃的老鼠抓去喂猫。
不过最后,老鼠没抓到,他倒抓到了一只已经快要越狱成功的小木偶€€€€发出吭哧吭哧声音的罪魁祸首。
看着被小木偶啃咬得开了个大口子的鸟笼,柳时阴又气又好笑:“小黑脸,你还挺行啊,咬合力不错。”
小木偶人被当场逮住,豆豆眼眯成了一条线,嘴巴偷偷抿了抿,也不知道是不高兴被叫小黑脸这么难听的名字,还是因为越狱失败而不悦。但也没有做出其他激烈的举动,大概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柳时阴。
要不是亲眼目睹,都不敢相信这小东西竟然连金属都能轻而易举地咬破。以它这样的咬肌,之前要是被它咬到,柳时阴的手指可能真要废了。
柳时阴用左手捏住了小木偶人的脸颊,左手拇指撬开了它的嘴巴,从它的嘴唇到里面的口月空,细细地捻磨了一圈又一圈。
明明连牙齿都没有,却这么会咬。
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能耐还挺大。
小木偶人伸出短短的小手臂愤愤地拍打着柳时阴的手背,似乎很生气柳时阴的小动作,豆豆眼都快要气到额头去了。
柳时阴瞧见它的小表情,忍不住逗它:“你还不高兴了?你都不嫌那鸟笼脏,用嘴去碰它。我用手指摸一下怎么了?”
语气用词很是流氓,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嫌弃。
“…………”
小木偶顿时僵住了,它想到自己刚才啃到的灰尘,倏地瞪大了眼睛,默默地背转身去,自闭了。
柳时阴差点没笑出声。
这小东西怎么那么好玩。
原来也知道脏啊,怎么越狱时就没想到呢,难道是因为脑袋小,脑容量也不够大的缘故?
虽说小木偶人办了件蠢事,但柳时阴却不会认为对方是真的傻。
鸟笼不能再住人,柳时阴这次把还在自闭反思的小木偶人给扔进了带锁的抽屉里,顺便还画了张禁逃符。只要符纸一日不被撕掉,被关在里面的人就一天都不能出来。
小木偶人像是知道这张符的用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本安静的它张大了嘴巴,又想咬柳时阴了。
柳时阴抬手抵住了它的牙关,眯着眼笑得却格外地冷:“再咬人,信不信我把你扔进马桶里?”
小木偶人跟着于暮的时候,其实早就有了意识,当然也就非常清楚地知道柳时阴口中的马桶是什么。
吃灰尘已经让它够自闭了,柳时阴的这句威胁直接掐住了它的脉门。它只能一边气鼓鼓地瞪着欺负偶的柳时阴,一边松开了嘴巴。
柳时阴顺势手指一弹,把它弹进了抽屉的深处,然后上锁贴符,一气呵成。
完了,他悠悠道:“乖一点,明天我再放你出来。”
也不管小木偶人有没有听到,柳时阴转身回去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因为禁逃符还自带了屏蔽声音的作用,小木偶人在幽静漆黑的抽屉里挠了半天,愣是一点声音都传不到柳时阴耳边来。
……
下午两点,柳时阴是被突然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来电人是于暮,可是拿过手机一看,却是谢柔柔。
谢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时阴弟弟,我小叔一家好像遇到骗子了!”
得,现在柳时阴已经习惯她这个叫法了。
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柳时阴让她现在过来八楼找他。谢柔柔本来就在来的路上,等柳时阴洗漱完,换了衣服,她就已经到了。
谢柔柔气都没缓过来便道:“之前不是说我小叔一家去了隔壁市看病吗?他们把那边所有的大医院都看完了一圈后,可能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知道上哪认识了个人,听对方说有个小诊所治过我堂妹这种病例,两老就打算带我堂妹过去看看。”
被骗钱也就算了,谢柔柔就怕骗子把人带到黑心诊所去,连人的器官都骗。之前就出过不少类似的新闻,睡一觉起来,可能一个人的肾就没了。
谢柔柔:“时阴弟弟,我怕他们会出事,你能跟我一块去隔壁市看看吗?”
柳时阴掐指算了一下,如果他不跟着去,谢柔柔今天这一趟还挺波折的,很可能还会受伤。送佛送到西,既然之前答应了帮她,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便道:”行,你订票吧。”
坐高铁到隔壁市最多只要三个多小时,事情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回来,柳时阴和谢柔柔也就什么都没收拾,直接就出发了。
不是节假日的关系,谢柔柔很快就订好了票。林茹本来也想跟着来,但她公司这两天接了个大单,根本走不开人,只能在微信上千叮万嘱,让他们多加小心,遇到不对的情况就报警。
柳时阴很想告诉她,有他在,他们出不了什么事。
上了车,看着动车缓缓驶离站台的时候,柳时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柳时阴心道,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他也不能忘了。
转头,就让谢柔柔帮自己把上车前买的零食和奶茶拿了过来,边打游戏边吃了起来。那悠闲的模样,让谢柔柔觉得他们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旅游的。
江城隔壁的城市,叫桃源市,人如其称,因为盛产各类桃子而得名。这个季节,正好是桃子成熟的时候,到达目的地,还未来得及窥探一缕桃源市的风光,他们就先一步闻到了桃子甜腻的芬香。
柳时阴闻着这味,忽然想吃桃子了。
不过正事要紧,吃桃子也不急于一时。
这会儿,谢柔柔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那家黑心诊所的地址!当时和小叔通电话时,她也没来得及问,对方就着急地挂断了电话。现在她再打过去,对面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谢柔柔担心道:“他们不会出事了吧?”她开始慌了,“现在怎么办,报警能找到人吗?”
报警肯定是能找到人的,但那太浪费时间了。柳时阴对她说:“拔你一根头发给我。”
谢柔柔不知道他要自己的头发干嘛,但还是动手拔了一根给他。
柳时阴嘴里念出一句一句非常古法,从未听过的经咒,然后只见他伸出食指在半空对着手心的长发轻轻一画。在日照下,那头发竟然无火自燃了起来。
随着这根头发的烧起,一缕灰烟幽幽地攀上半空,指向了某个方向。没等谢柔柔回神,火星一现,烟消物烬。再看柳时阴那手,光洁如新,肤如白玉,别说一粒灰了,更是连一点被燃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仿佛那根头发从未存在过一般。
“刚才那是什么?!”那无名火是怎么回事,也没见他家房东用打火机啊!谢柔柔震惊了。
柳时阴拍了拍手,特别淡然地道:“一些小把戏罢了。”他招呼谢柔柔,“走吧,我知道你小叔他们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