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出逃手札 第63章

第41章

中午,秦洲晏在花园里浇完花,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林郗淮正站在流理台前处理食材。

他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人走去。

林郗淮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今天午餐我来做。”

秦洲晏坐在中岛台另一边的凳子上,倒也没阻挠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怎么做饭了?”

“就是想做。”

刚刚看着外面浇花的人,林郗淮突然想到,他好像度过了一段有人陪伴吃饭的日子。

两个月,每日三餐。

不管是在家里做,还是在外面吃,无论什么地点,总是有人一起。

秦洲晏笑着看他,没有说话。

对一般人来说最为寻常的想做饭,由林郗淮说出来却拥有着极高的含金量。

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熟练动作,秦洲晏问道:“你要做什么?”

“芝士€€虾,香煎牛肋条和三鲜汤。”

依旧没有多复杂,是一惯符合他们过往用餐习惯的二人食。

或许是真的很久没有自己做过饭了,而且还是态度突然转变的想做。

在对方的目光下,林郗淮少有的感觉自己手上的动作滞了下。

他心里暗暗的感叹了一句,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之前完全不认识的时候极致的亲密都没有害羞过,你来我往的交锋也未曾退缩胆怯。

竟然因为一顿饭,感到了有些赧然。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秦洲晏,缓缓开口道:“今天买的草莓很新鲜,可以去给我做杯饮品吗?”

秦洲晏欣然站起来,接受他的指使。

对方的视线不聚焦在他身上了,林郗淮的举止才再次利索了起来,很快的将午餐做好。

然后,两人一同在室外的花园里用餐。

-

两天后,经过阳光长时间的照射,地面、土壤里落雨留下的水汽已经完全的消失殆尽。

整座城市再次变得干燥又温暖,适合出行。

之前秦洲晏就说还有几个地方想带林郗淮去,林郗淮说不好奇对方想去哪里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多问。

现在时机正好,秦洲晏也就带着林郗淮出了门。

两人来到了一个当地的综合性娱乐场所,里面的活动包括且不限于马术、射箭、射击、马球等。

L城本就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秦洲晏前两天就只说过让他好好休息,保存好体力和精力,那时林郗淮就猜测过可能和运动有关。

所以来到这里,他并不算意外。

但还是有些好奇,他问道:“你是很喜欢什么项目吗?”

“倒也没有。”秦洲晏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来玩。”

秦洲晏想到之前在从酒馆出来后,他们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闲聊,他问对方:

“这些年,为什么变得越来越疲惫了?”

明明一直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本应一直是精神食粮、补给能量的东西,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难受?

秦洲晏那时还不知道他在公司的处境,可后来就算知道,也不觉得这些就能将他变成这样。

对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心里有一些猜测和推断,

那话与其说是他问林郗淮,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不如说是让林郗淮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在落暴雨的那个晚上,回房间之前,林郗淮看着窗外折断的树枝。

他突然开口说出了之前未曾给出的回应: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所以才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有一直努力调节自己,可最后却还是发展成了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结果。

一种好像知道问题所在,也不知道怎么改变的无力感。

秦洲晏坐在他的身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迷茫,轻声开口道: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你身边怀揣的恶意太多了。”

林郗淮依旧是侧身窝在沙发里,看着他:“可我早就知道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有恶意也改变不了我如何行事。”

更何况他知道很多都是戚枕故意造成的结果。

“可调整的过程本就很难受。”秦洲晏道。

林郗淮从小生存的原则之一就是圆滑的与他人打好交道,让自己的生活好过点。

这也是他擅长所在。

突然有一天,这个方式不奏效了。

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挣脱出这个怪圈,一定有过茫然无措的时候。

改变不了别人和现状,就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

只要不损害到他和利益,那就不听不管,忽视那些声音,承认自己是被很多人讨厌的。

能意识到这一点,并进行调整改变,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人是会被长期所处环境的磁场所影响到的。”

“尽管你清晰的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知道他们不重要,可负面的东西就是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你。”

以前还有友善的朋友师长给予正面的引导。

后来与那些熟悉的人渐渐隔离,于是最后身边只剩下了恶。

看时光胶囊的时候,秦洲晏就知道,对方对美好的未来生活有着渴望和期冀。

这几乎成了对方的执念。

可随着生活变得越来越糟,这点信念也被摧毁,整个人也就垮了。

暖色调的灯光中,秦洲晏的声音低沉又温和,带着十足的耐心。

林郗淮静静地听着,然后问他:“那你是怎么自洽的?你的工作也很忙,涉及到生死,看过的世态炎凉和恶意应该不比我少。”

秦洲晏解释道:“一个是那些恶意很少直冲着我本人,然后就是€€€€”

“人总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宣泄口,我会让工作外的时间过得很充实。”

说完,他直直的看向林郗淮:“所以最重要的,你的宣泄口在哪?”

林郗淮偏开目光:“工作。”

工作是他唯一的宣泄口。

-

两人站在顶楼的玻璃屋里,手随意的搁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室外战况激烈的马球比赛。

球杖挥扬起来时带起地上的一阵灰土,然后被疾冲而过的马蹄踏下。

秦洲晏笑着看向他:“你骑术怎么样?”

林郗淮的声音很淡:“很好。”

“那在竞技中总是赢吧?”

林郗淮实话道:“不怎么赢。”

秦洲晏平静的点点头,他似乎并不意外对方说出如此矛盾的两个答案。

他只继续开口:“来赛一场?”

林郗淮挑一下眉,倒也没有推辞,爽快的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来到另一边的跑马场,这边似乎已经被秦洲晏包了场。

整个空旷的环境中只有他们两人和工作人员。

林郗淮换好衣服走出去时,秦洲晏正站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前,微垂着脑袋在摸它的头。

今天的天气极好,晴朗明媚,暖色的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温和。

听到身后的声音,秦洲晏扭头过来看他,朝着人笑了笑:“来选马。”

能被工作人员放在这里供客人挑选的马匹已经是精挑细选过的好马。

自然都健强、具备良好的运动能力。

最后他牵着一匹性子相合的棕红色马出来,观察了下它慢走和快走时蹄迹和姿态,最后选定。

两人利落的翻身上马,骑到起始处。

“你不会输给我这么一个不怎么赢过的人吧?”林郗淮开口道。

秦洲晏笑得很轻松:“你可以试试,赢了是你的本事。”

隐隐透着股自己怎么会输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涉及到了具体的竞技活动,尽管林郗淮没有见过多年前的秦洲晏,但这瞬间仿佛依稀窥到了他当年的模样。

林郗淮也笑了,突然被激起了一点战意。

工作人员站在靶边,先口头提示了一下两位,看他们在起跑线处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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