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郗淮也笑了。
似乎是累了,他微微垂下脑袋,额头抵住了对方的肩膀。
没用,就算在人群中也没有用。
他们现在站在角落里,周围人声的嘈杂和曲调都像是笼罩上一层无形的玻璃罩。
视野里像是拍摄照片中人群流动的模糊滤镜,所有清晰能感受到的都是面前人所带来的。
掌着他胳膊的炽热温度,说话的声音,空气中氤氲的酒香。
甚至这种极致奢靡的环境带来的浮夸视觉冲击像是梦境中一帧帧快速闪过的意识流场景。
浑身的细胞都躁动不安的窜动着,似乎在撺掇着些什么。
他抬起了头,突然开口道:“我想回去了。”
“要回去吗?”面前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都愣了下,然后笑了出来。
秦洲晏手掌顺着他的胳膊下移,直至攥住他的手腕,穿过人群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谁知侍者刚一拉开门,正好撞见了走廊口朝着这边走来的艾莫斯:
“Syphan,正在找你呢!”
秦洲晏:“……”
林郗淮:“……”
艾莫斯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今天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我们打牌啊。”
秦洲晏平静的看着他道:“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们还是先不打扰了。”
若是平时艾莫斯或许还能看出他的意思,不做挽留。
可他现在喝大了。
“什么?!你要走??!”艾莫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行不行,上次打牌我输了心爱的一辆车给你,今晚你哪都别想去!”
秦洲晏还没来得及挣脱,艾莫斯已经叫了声后面的同伴:
“找到人了,把人带走!”
一群年轻人熙熙攘攘的涌过来,连带着林郗淮都被一起推搡进了尽头的一间屋子。
艾莫斯醉眼朦胧还有些得意的笑了两声:“我跟侍者说了,关上了大门,今晚谁都别想跑。”
“……”
林郗淮坐在沙发上,头疼又无奈,转头就看到了秦洲晏冷冷看着人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林郗淮突然就偏头笑了出来。
秦洲晏想,早知道当初就不收那辆破车了。
艾莫斯还在那里“嘻嘻”。
他站了起来,艾莫斯刚准备拉住人,秦洲晏已经开口道:
“我的手上沾了酒,去卫生间里洗一下。”
艾莫斯摸了一下,确实有点黏黏的,他醉着声音道:“去吧,快去快回。”
秦洲晏朝着卫生间走去,路过林郗淮的时候,压了一下他的肩。
那是刚刚从他手中抽出酒杯时不小心洒在手上的。
林郗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没过多久,林郗淮就感受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两下。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秦洲晏给他发的。
【出门,右转第二个房间阳台】
“……”
林郗淮真的是服了。
他比秦洲晏好脱身得多,这里的人和他都不熟,他要去哪里不会被人究根结底的问询。
而且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些醉了。
林郗淮起身,自如的朝着门口走去,来到了对方说的那个阳台。
就看到阳台下面站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的衣着已经没有那么规整,看到林郗淮过来,他朝着人仰头笑着招了一下手。
“你怎么出去的?”
秦洲晏回答得很坦然:“卫生间的窗户,我就说会翻墙总有一天会起到作用。”
说完,他朝着林郗淮伸手:“快翻,我接住你。”
林郗淮:“……”
他快奔三了,为什么要总是做这种事!
林郗淮看了看下面,两层楼的高度,不算特别高。
外面似乎传来了艾莫斯出来的声音,在询问秦洲晏去了哪里。
于是他也不耽误,立马翻过横栏跳了下去,动作间无意带下了几朵攀附在墙上的花。
秦洲晏接住了人和满怀的花香。
他笑了声,然后将一朵花顺手插在了林郗淮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随即在艾莫斯进房看到此状痛斥的声音中,拉着人朝司机停车的地方跑去。
车辆沿着两侧栽满鲜花的长路渐渐驶离庄园。
上了车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林郗淮感觉自己的心跳未曾有过半分的减速。
太荒唐了。
他好像没有做过这么荒唐出格的事。
回到家在进入黑暗屋子里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两人就不约而同的贴近了对方。
所有炽热的、强忍的、再也无法克制的,一齐爆发。
潮湿急促的热吻落了下来,衣衫被扯得凌乱,西装外套落地。
那朵被放在胸前口袋的花掉了出来,成了黑暗中最€€丽的色彩。
在深刻力道下,背脊陷入柔软床榻的那一刻。
林郗淮想。
如果今天是一场美梦,那就大胆的做到极致,以摧枯拉朽之势。
如果是真切的现实的话……
汗水滴落在他浸湿的长睫上,激起一股酸涩的刺痛。
林郗淮偏头狠狠咬住了人的肩头。
那就去荒唐吧。
也极致的。
第46章
林郗淮从未觉得夜晚如此的漫长过,甚至是过往那些无法入眠的日子里也没有。
就算是烧起了一场火,在那些难以控制的激烈爆发中,他觉得起码也应该得到了几分宣泄,要渐渐趋于平静。
可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林郗淮以为一阵风能熄灭一簇火,可原来的火势就已经足够大,反而作为推力带来更不可控的炽盛之态。
直到后半夜,也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趋势。
前面他有多么不知死活的主动招惹,现在就有多后悔。
黑色的发丝零散落在深色的枕头上,几乎要融为一体。
可皮肤却愈发显得冷白,从里到外的透出寻常难以看到的粉。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一点气力都不残存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牵引着来到自己的小腹。
覆着一层薄肌,以往那里总是纤薄、平坦又满是柔韧的。
然后被带着轻轻按了按,激起了一阵更强烈的战栗反应。
听到一声哑意明显的轻笑,林郗淮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太恶劣了。
如果说在清醒的状态下有多么依他,在某些时刻就有多么不可控的强势和攻击性。
一次次被席卷进更深的漩涡里,太难捱了,林郗淮有些承受不住。
最后一切结束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林郗淮又累又困,从来没有这么想睡觉过。
只隐约感到自己被放进了浴缸里,然后过了一会儿,被捞起来裹进了浴巾里。
在适宜的温度下吹干头发,最后才被塞进干燥的被子里。
秦洲晏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居然没有睡。
尽管已经困得不行了,双眼皮愈发的明显。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声音很轻的问道:“怎么还不睡?”
林郗淮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清醒:“等你。”
秦洲晏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模样,心软的凑上前在人的鼻尖落下一个吻。
“等我干什么?”
林郗淮就只是很缓慢的看着对方眨了下眼睛,似乎是思维有些迟钝。
指腹顺着面前人的五官静静地描摹了片刻,每一分每一寸都长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