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打破目前的和谐表象。
可棠卿不知道自己的排斥和沉默,在邬郁楼看来就是无声嘲讽。
好心情淡了几分。
他面上依旧带笑,眸色却变得晦暗,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卿卿不记得也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棠卿没有坚持几秒,小心翼翼探出个毛茸茸脑袋。
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眸中满是期待。
“昨天卿卿和朋友出去玩,被好多人占了便宜,要不是咱家到的及时,卿卿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拆吃入腹了。”
听到这些,棠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再自己吓自己。
及时赶到就好,及时赶到就好。
下一秒,他才放下没几秒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只不过卿卿运气不好,喝下的那些酒有催情作用。”邬郁楼幽幽开口,残忍的击碎棠卿最后一次幻想:“那药副作用大,为了帮卿卿,咱家只能亲自帮忙。”
话说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不用多说都能明白。
棠卿维持着探头的姿势,呆愣的盯着邬郁楼看,眼底的惊愕怀疑毫不掩饰。
他本就不擅长掩藏情绪。
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邬郁楼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当然看出他在惊愕和怀疑些什么。
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小公子莫不是忘了之前和咱家的约定?咱家早就说过咱家虽然是阉人,但也有那方面需求。”
再次开口说话时,邬郁楼仿佛回到最初遇见棠卿前的阴晴不定状态,脸上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说话声听着就阴阳怪气。
棠卿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
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邬郁楼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公子还是太单纯,难道那些带小公子去长世面的朋友没告诉过小公子,心理扭曲的阉人比正常人会的花样更多,哪方面的需求也比正常人更大。”
左一句咱家,右一句小公子。
明明是放低姿态的礼貌称呼,听着却让人背脊发凉,冒出一身冷汗。
这是邬郁楼除初见后第一次叫他小公子,明显在生气。
偌大的房间落针可闻。
除了呼吸声外,再也听不见任何杂音。
不知过了多久,面色煞白的棠卿听见反派轻飘飘开口丢下一句可怕的话。
“之前是咱家太过分,总逼着小公子学这儿学那儿,既然小公子不爱学,以后便不用再学了,留在这里陪咱家就好,小公子想要什么咱家都能给你。”
说完这句话,邬郁楼便转身离开。
从他散发着阴戾气息的背影看,绝对压抑着许多负面情绪。
刚开始棠卿还抱着一丝幻想,觉得反派说不定是在放狠话教训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意识到邬郁楼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或者放狠话,说不让他学就真的没有让他学,不过他也失去出房间的机会。
每次开门,都能看见门外守了一大片乌泱泱的锦衣卫。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奇怪的东西往房间里送。
大到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笼子,小到各种解闷书籍和玩具,甚至有许多造型精美小巧的糕点茶水,洗漱用品等更是一应俱全,就连那些不正经的东西,都能翻出一大堆。
唯一的好消息只有反派从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倒也算能忍。
他无法想象自己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会有多羞愤欲死。
可天不遂人愿,他越不想见九千岁,越是改变不了九千岁回来的事实。
就在他陷入纠结羞愤的情绪中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沾满夜间寒气的反派突然将蜷缩在床上逃避一切的他抱起来,一步步朝着金笼中走去。
说话间仿佛从未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语气再次恢复温柔亲昵:“卿卿不喜欢这些礼物吗?”
棠卿被吓得立刻惊醒过来,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慌乱恐惧。
疯了,反派好像比原剧情中记载的还要疯。
只是去了一趟勾栏画舫,至于那么严重吗?
好在他能屈能伸。
偏偏反派态度变化极大,无论他怎么忍着忐忑说软话,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放置在金笼内,眼底的痴迷和缱倦爱意几乎满到溢出。
棠卿下意识别过头,没有一点回头看的勇气。
无论他转向什么方向,映入眼帘的全是笼子。
作为富可敌国的存在,反派吩咐手下人做的东西每样都是最好的,连关人的金笼子都大得离谱,甚至比一般人家房间活动空间还大。
但笼子就是笼子,无论造的多大多好看,都改变不了是笼子的事实。
忍了许久棠卿再也忍不住了,在反派坐在笼外的椅子上时,恶声恶气的开口骂道:“你是不是便太?!谁会喜欢这些东西呀?”
坐在金笼外椅子上的邬郁楼听了不怒反笑,慢悠悠开口道:“原本还担心小公子这两日无聊,现在见小公子这么有活力咱家就放心了。”
“小公子这么喜欢去勾栏画舫,咱家也不能败坏小公子兴致不是,特意差人做了这些东西,一做好就拿给小公子看。”
再次提到这件事,用回最初的称呼,原本理直气壮的棠卿瞬间心虚,气焰灭了大半,将自己蜷缩的紧了紧,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邬郁楼却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小公子还记得之前的约定,不怪咱家一介阉人玷污小公子吧?”
再次变得阴阳怪气的语调,怎么听怎么怪异刺耳。
不得不说,在掌控人心方面,邬郁楼天赋极高。
三言两语间,将棠卿说得哑口无言。
气恼情绪慢慢平复,他再次想起自己的任务。
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维持人设。
刚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已经有点崩人设了。
回想起恶毒炮灰为了钱财地位什么都能做的人设,棠卿态度软化下去,仰头小声回答:“记得的,就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都是我不对,义父也是为了帮我,我怎么会怪义父呢?”
前后反差太大,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那怎么不吃咱家准备的吃食?里面可放了特意给小公子准备的好东西。”
邬郁楼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卿卿最开始送的那枚红玉扳指。
红玉扳指造型没有出奇之处,甚至能说俗气,但苍白到不健康的肤色配上红得几乎滴血的玉扳指,莫名显得有几分涩气。
坐拥无数好东西的九千岁口是心非,嘴上说这些东西算不上宝贝,但平时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带着,有时甚至会在和下属谈论完公事后不着痕迹地将卿卿送的珍宝露出来,引起下属注意后故作无奈地说出炫耀的话。
勾栏画舫那夜,这块冰冷的红玉扳指,甚至被戴着他的主人,一点点送进前主人体内温热。
看到这一幕,棠卿就跟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些,慢半拍小声询问:“什么好东西呀?”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哪怕再怎么好奇也不敢触碰,生怕着了反派的道。
“自然是让小公子更好满足咱家的好东西。”
邬郁楼心里憋着郁火,尾音故意拖得很长,卖够关子才肯解释给他听。解释时故意将很久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想让卿卿和自己在一起时少受点罪的东西说得阴阳怪气。
“小公子也知道咱家身有残缺,只能借用外物解决需求。委屈小公子用那些冷冰冰的物什。但咱家不是那么好满足的,怕小公子承受不住剩下那些还没来得及做出来的东西,特意找神医配了调养身子的药,只要连着吃十几日,就能改善体质,容纳咱家的需求。”
一番体贴入微的话在棠卿听来,和索命的厉鬼没什么两样。
真是疯了。
比上次还疯还可怕。
前几天系统维修回来后得知发生了什么,气愤得数据库乱颤,拉着他科普了许多知识。
他还以为反派跟其他阉人多少有点不一样,没想到都是便太,心理扭曲到对他用那些跟刑具没差别的变态东西,满足内心阴暗扭曲的欲望。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被锁在这里,还必须维持恶毒炮灰人设。
按照人设,恶毒炮灰绝对舍不得才到手没几天的优待,即便发生这种事,也抱有希望,觉得只要哄好九千岁,就能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第38章
将一切在心底过了一遍,棠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挣扎和抗拒,反而顺着反派的心意,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主动捻起一小块糕点吃下去,吃完还不忘摊开手,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小公子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邬郁楼嘴上虽然在喊小公子,周身的阴戾感却散去大半。
“嗯嗯。”棠卿用力点头,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甚至伸手去拿其他糕点吃。
也不知道这些糕点是怎么做成的,竟然吃不出任何药味,甜度刚好合他喜好。
要是邬郁楼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往里面有药方面想。
“是真心也好,不是真心也罢,小公子千万不要生出其他小心思。”邬郁楼说完这句忠告便起身打算离开。
离开前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缓语调:“夜深了,早点休息。”
自那天以后,棠卿被彻底关进金笼子里,一日三餐都是反派亲自来送。
府中下人都从最初的震惊变为现在的习以为常。
九千岁难得这么体贴伺候一个人,但被伺候的对象换成小公子,实在太正常不过。
小公子长得那么好看,换成他们也愿意给小公子送饭,绝无半点怨言。
这些事棠卿一概不知,此时的他还在发愁怎么让反派消气。
这段时间反派每次都是送完饭盯着他吃完就离开,丝毫没有靠近他的打算,仿佛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吓唬人的。
放在曾经他或许会被迷惑,但反派发了好几次疯的事,在他心底留下很大的阴影,当然不会再被迷惑。
金笼子里放了许多打发时间的东西。
上面复杂的字体让棠卿连打开的念头都升不起来,无聊的蜷缩着睡觉。
要不是有系统接济,经常给假装睡觉的他放电影看,棠卿根本忍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