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好像已经来不太及了。
陈最看向宁湾,电光火石之间注意到了他那红肿的唇瓣。
他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在梦中梦见宁湾。
那是一个春、梦。
当他看见那张宁湾妈妈粉寄来的小宁湾公主裙照后,无意之间做的春、梦。
刚开始,朦胧的梦境中,宁湾跟现实完全一般,跟他一起练舞,然后大汗淋漓地倒在练习室光滑的地板上舒畅的大笑,肩搭肩背勾背地偷偷喝着汽水,吐槽着舞蹈老师的龟毛和严厉。
但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宁湾额头滑落,滑进他那尚有婴儿肥侧脸上那颗浅淡的梨涡。
汗珠浸润了凹下去的梨涡,在里面晃荡了片刻,立即将陈最拖拽进不明意味的暧昧场景中。
梦变换了场景,变得粉通通,梦幻迷离。
梦中的宁湾朝他笑了一笑,平常未被注意到的嘴唇红的艳靡,饱满发亮。
宁湾慢慢朝自己吻来,周遭的场景也随着宁湾的靠近而消散。
转之替换成光怪陆离的梦幻花园。
宁湾身上的装束也发生了变化。
他利落的黑色短发变成了一头柔顺漂亮的金发,身上被汗浸湿的宽松T恤也变成了华丽复杂但又可爱至极的粉色蓬蓬公主裙,贴合在宁湾劲韧的腰身。
宁湾脸上的男性特征也全被柔化,亮闪的粉色眼影缀在眼皮上,随着扑闪的羽睫摇曳着陈最的心神。
梨涡里的水痕变化成粉的腮红,像水蜜桃似的映在脸颊上。
艳靡的唇也上了层蜜色唇釉,掩饰住了唇的风流浪荡。
活脱脱地一个放大版的公主裙小宁湾。
陈最被梦中的宁湾压在露天的草坪上,渐渐逼近。
蜜色的唇荡漾着惊心动魄的波光,一步一步摄夺着陈最的心神。
随着距离的靠近,宁湾脸上细小的绒毛勾得陈最心里发痒。
但低下粗糙生长的杂草却重重地刺着陈最的背脊,提醒着他不要轻易沦陷。
宁湾含着笑眼,蜜色的唇越靠越近,陈最的心跳越来越快。
但同时陈最背下被压中的杂草也越发尖锐,恍若下一秒就要将他狠狠刺穿。
终于,在宁湾的唇吻上的刹那。
背脊也被疯狂冒出的尖锐杂草狠狠刺穿。
陈最醒了,也舌、了。
他大汗淋漓,心极速跳动着。
陈最僵硬地望向另一张床上睡得香甜的宁湾,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他的唇上。
宁湾的上唇有一颗小巧的唇珠,这是他梦里没有的。
漂亮的唇珠。
陈最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但下一秒,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的陈最浑身僵硬。
他怎么会?又怎么敢?
他是喜欢上宁湾了吗?
陈最快要崩溃。
遗、金后的惶恐和对好兄弟的臆想令陈最难以置信。
他翻出手机里不由自主拍下来,并且被精心收藏的小宁湾公主照,想要按下删除键。
但下一秒,陈最又停下了动作。
对!他说不定只是喜欢长相和宁湾相似的女生而已。
陈最暂时的逃避令他流连在纷繁的花丛中,彷佛这样就越能够证明他是个纯正的异性恋。
没有遗传肮脏的同性恋基因的异性恋。
可惜逃避只能是逃避。
终有一天,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陈最望向宁湾红肿的,明显被其他人亲过的唇。
故意倾斜身体,假装身不稳,体向下倒去,自己也得以不由自主地朝着唇而去。
但宁湾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连忙转头,飞速躲避着。
但陈最的唇将将好擦过宁湾的嘴角。
虽然只是嘴角,但他还是偷偷的品尝到了那唇的柔软、美妙。
这是他第一次亲到宁湾的唇,可能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他还是沦陷了。
第50章 后悔
一个隐蔽至极、甚至都算不上吻的亲吻,在陈最有意地操作下,成功得逞了。
脑中预设的恐惧、恶心、抗拒全都没有,一直如噩梦般纠缠着他的两条肉虫也没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油然升腾的爱、欲。
陈最脑内顿时炸开成千数百朵绚烂的烟花。
原来男人的唇也可以这么柔软,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唇肉被轻微挤压的可怜模样。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宁湾一瞬之间瞪大的黑亮眼睛,和那变得就如同梦中粉的脸颊,以及刚刚轻轻擦过他脸颊,仍在发颤的可爱唇珠。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充盈着陈最的内心,顺着交感神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全身战栗。
这才是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最迅速认清了自己摇摆不定的感情。
同时他也注意到旁边正朝宁湾靠近,想要扶住宁湾的江愈。
他浅灰色的眼睛淡漠地盯着陈最,分明没有一丝情绪,却像一具无机质的机器,估量着死肉一般的冰冷。
冰冷中却也隐藏着一丝暗涌的肮脏情绪。
陈最不屑地笑笑,轻蔑地望着江愈。
刚刚那一瞬间亲吻极为隐蔽,但陈最知道江愈看到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江愈看到。
看到江愈嫉妒,他就身心舒畅。
江愈一个工具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陈最忽视江愈,嘴角擒着笑,想要扶住快要摔倒的宁湾,却没想到宁湾狠狠的推开了他。
而后跌跌撞撞几步,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男人,正是江愈。
他那双修长的手搂住了宁湾的腰。
而宁湾也一点都不抵触,
带着脸上刚刚因自己而通红的脸颊,极为自然地接受了男人的怀抱。
宁湾只是一时之间害羞而已,他肯定是还在气自己之前那么多次拒绝他,伤到了他的心。
而江愈就是个恬不知耻、没皮没脸的男小三。
陈最笑笑,大度地纵容了宁湾耍小性子的行为。
但他的笑有些太过僵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
“没摔到?”
江愈附在宁湾耳边,轻声问道。
但他的眼神却清浅地,淡淡扫过宁湾刚刚被碰过的嘴角,神色瞬间变暗,彷佛那里粘在什么令人生恶的肮脏东西。
但下一秒,却又在宁湾转头望向他之际,收敛了浓稠的暗色,又重新变回漂亮的浅灰色。
“我..没事。”
宁湾摇了摇头。他靠的离江愈有些近,近到都能看到江愈眼中凝现的自己。
他有些慌乱失神,莫名低下了头,和江愈胸膛紧密贴合的后背像是被沉稳的心跳声烫到,耳垂瞬间也变得有些红。
江愈看到了吗?
宁湾抿了抿嘴唇,悄悄瞥了瞥江愈淡漠的漂亮眼睛。
他没吃醋,应该...是没有看到吧?
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在想什么的宁湾刚刚因为陈最莫名奇妙的举动气得发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红的像是一株盛开的海棠花。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宁湾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别扭想法,望向罪魁祸首陈最。
江愈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宁湾全数包裹,竟显得身高较高的宁湾变得娇小、乖顺。
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恩爱十足、密不可分的眷侣一般,贴着耳朵窃窃私语。
陈最因着笑,而变得格外璀璨的英俊绿眸瞬间变得难看,他阴沉地盯着江愈。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江愈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江愈,宁湾我扶的住。你大老远地跳出来截什么胡?显着你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我们三个人可就都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