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的舌尖顶了顶上颚,朝着江愈露出一个隐晦但轻蔑的笑,随之将手搭在宁湾的腰上。
但下一秒,当陈最的手触上宁湾的腰间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那如绿宝石似的眼睛颤了颤,微微骤缩,变得有些黯淡,连带着眼中含着的情欲也掺杂了些什么东西。
手里的触感跟自己之前触摸过的女人完全不同,它根本不像水蛇班柔弱无骨,相反,它结实有力,陈最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一根根肌理分明的鲜活肌肉。
这是男人的腰。
陈最脑中又晃过那架在白花花肉、体上恶心的跟条紧绷的鱼一般的腰部,心中一阵寒恶,胃部又产生那种熟悉的向外翻涌的冲动。
宁湾能明显地感觉到陈最的手颤了一颤,就彷佛他的皮肤往是块滚烫的红铁,一点都摸不得似的。
但当宁湾再次抬头望向陈最的时候,他又恢复那副风流倜傥、运筹帷幄的模样。
陈最努力从那种恶心的臆想中脱离,他看向面前离他极近的宁湾。
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这也是宁湾的腰。
这下他的手没有再颤抖。
宁湾轻而易举地被揽腰抱起,众目睽睽之下,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陈最的怀里。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瘦了?”
陈最掂了掂宁湾的腰,微微偏头,靠近宁湾的耳侧,轻声说道。
他环住宁湾右手收紧了些,和腰部紧实劲韧的肌肉相贴,指腹不小心隔着层布料陷入底下饱满的皮肉。
这是之前任何攀上高峰,极致的肉、欲活动都无法比拟的强烈且舒适的触感。
陈最脑内战栗,心脏跳的很快,快的快要罢工。
他身上的热气喷撒在宁湾的耳廓,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蜜语,亲密无间。
宁湾耳垂小巧,漂亮浑圆,长得一点都不像是男人的器官,很适合捏在手里把玩。
陈最心里的不适又再度消散了,他有些心猿意马,心跳的更加地快。
“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宁湾有些不适地偏了偏头,捂住耳朵,怒气冲冲地瞪向陈最,手也狠狠地拧了他手臂上的肉一把。
但不知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缘由。
当宁湾自己整张的脸,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那头利落的男性短发,落入陈最眼中时,陈最瞳孔又再度骤缩。
此时此刻陈最又陷入两端摇摆的失衡天平。
他那种旖旎的调情状态瞬间消失殆尽,彷佛一瞬之间又看见了脑海中那极度令人不适的画面,但很快他又强制自己调适得当。
“好。”
陈最有些恍惚地笑笑,离开了宁湾的耳侧。
他正了正身,微微发颤的手微微松开了些,没敢抱的那么紧。
开始飞快地做起深蹲。
但陈最蹲的太快,他好像完全忽视自己怀里还抱着个人,强制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于深蹲这件事身上。
这猝不及防地一蹲,
宁湾被晃得,找不到平衡,差点飞了出去。
“你能不能慢点!”
宁湾看着陈最有些反常的举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喊道。
陈最被宁湾一喊,动作一滞,果真慢了下来。
但当宁湾这一巴掌刚拍上陈最的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陈最肌肉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自己的触碰。
宁湾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是你叫我快点的吗?”
陈最望向宁湾,声音有些凝滞,湖绿色的瞳孔有些发散。
同时陈最额头上细密的汗也展露在宁湾的眼前。
仅仅是一个深蹲就累的他大汗淋漓吗?
陈最他有这么虚吗?
还是说?
这不是热出来的汗,而是因某些排斥反应而产生的冷汗。
陈最通过身体接触,终于察觉到他是个男的,恐同症又开始犯了?
宁湾翻了个白眼,他觉得陈最真的有毛病。
不过这才正常,一个人好好地怎么会因为他一下子的女装而立马变弯了。
宁湾看了眼表面正常,实际上全身肌肉紧绷的陈最,松了一口气,被抱住的那不适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接下来陈最稳稳当当地抱着宁湾做了三个的深蹲,
但就在最后一次深蹲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陈最不知道为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下又加快了速度。
这次的速度比起第一次还要快,还要重。
彷佛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拉着宁湾同归于尽。
而宁湾却偏偏在这时,走了神。
不对,应该是说,他一直都在走着神。
而这恰恰好落入陈最的眼中。
宁湾下意识把注意力转移到站他旁边并不显眼,但却格外吸引他注意力的江愈身上。
江愈看上去仍旧冷着一张脸,
只是那双眼睛里浅灰的柔光顺着挺翘睫毛扇动的幅度飘到宁湾的身上。
两人似有若无的对视,看上去刺眼极了。
失了神的宁湾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要往外跌去。
为了稳住身体,宁湾忙不迭地伸出手,紧紧环住陈最的脖颈。
但当宁湾的手碰到陈最的肩颈时,
陈最的呼吸声一下变重,全身的皮肉骤然紧绷,他湖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宁湾。
里面很乱,乱的像一湖被黑色暴风雨打乱的碧绿湖水,荡出阵阵极度不平的涟漪。
宁湾就像是被某种兽类紧紧锁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和陈最从七年前练习生时期就认识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可怖的眼神。
第49章 美梦(倒v结束)
陈最脑内两种矛盾的情绪一直在不断重复盘旋着,争着抢着,占领着思想的主导权。
他在那次真人推理秀综艺后,自己分明已经厘清自己对宁湾的情感。
穿着公主裙的宁湾根本就不会让他联想到那个男人,也不会让他陷入恶心的情绪。反之,他感受到的全都是正面的、令人怦然心动、血脉喷张的愉悦。
也就是那摇曳的蓬松裙摆扫过自己腿的刹那,他才真正地看清自己的内心,并下定决心要回应宁湾对他炙热的感情。
可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呢?
怀中的宁湾像一块烫手山芋,陈最舍不得松开,却又被那炙热的温度给灼烧。
最终,抑制不住却又纠缠着陈最的负罪感,让他松懈,他心里冒出了放弃的苗头。
他不能给宁湾希望,却又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伤害到他。
于是陈最决定最后再做完这三个深蹲,享受这片刻的肌肤相贴,他就重新退回到好兄弟的界线。
但当陈最望向宁湾。
他发现宁湾和江愈之间似有若无的眼波流转。
在他怀里乖乖被自己抱着的宁湾,没有注视着自己,反倒无声无息地被江愈勾引走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宁湾可以和他是兄弟,但他也可以另觅新欢。
毕竟陈最还记得躲在逼厄狭小衣柜里忘情拥吻的两人,记得那颤抖如蝶的白腻背脊是如何被男人的大手上起舞,也记得两次蝴蝶骨上的相同位置的红痕。
江愈这个该死的死冰块脸!
他迷惑了宁湾,要将他从自己手里夺走,成为比自己跟宁湾关系更亲密的人。
陈最醋海滔天,怒不可遏。
他阴恻恻地盯着厌厌地看着他的江愈,抱着宁湾的双手收紧。
现在,立刻,马上。
他要将宁湾的注意力转回来。
于是陈最怀着恶意用力做了最后一个蹲起,终于成功地将宁湾的视线转了回来。
宁湾如他所愿,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当但宁湾的手触碰到陈最脖颈的片刻,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地战栗。
厌恶和兴奋两种情绪在身体里交织,碰撞,让陈最身上的肌肉紧绷。
下一秒,
陈最看见宁湾眼里的惊愕,看见了宁湾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可怖的眼神。
陈最现在处于一个极致的应激状态。
他的脑,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心肝脾肺,全都在叫嚣着要冲破阻碍,冲破云端。
他紧紧咬了咬舌尖,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快速克服自己这该死的恐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