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汐清,对段寻霜也很特别。
两人的磁场太对了。
“快了,一个多月。”沐汐清笑笑。
“那我和羽灵要比你们晚一点。”萧冉抿了口刚端上来的咖啡道。
萧冉和沈羽灵刚确定关系,又没有联姻的束缚,晚一点是正常的。
喝完咖啡,目送萧冉离开后,沐汐清打车往沐家去。
【快到了吗?】沐丰安卡着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她发消息。
沐汐清感到好笑,就这么急吗?
看来妈妈真的只是托词,对沐丰安的失望愈发浓重。
看了眼路线:【五分钟。】
下了车,一眼看去,沐家的大门正开着,沐仁瑞在门口探着头,瞧见她后,转身往客厅走。
摆谱?
沐汐清懒得多管,她面无表情地进入沐家。
按理来说,沐丰安这种时候在公司才对,此刻西装革履,倒像是刚回来的。
“爸。”沐汐清没有坐下。
是没有停留的打算。
“你和段总什么时候结婚?”沐丰安这次连虚与委蛇都没有。
同样的问题,萧冉和沐丰安问出来的感受截然不同。
沐汐清垂眸:“不清楚。”
“你那个愿望许了吗?”沐丰安又问。
沐汐清:“没有,妈妈给我的银行卡呢?”
沐仁瑞皱紧眉头:“爸在问你正事,你知不知道,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正在处于停摆状态。你就不关心关心这个,只记得你妈留给你的卡?”
“跟我有关系吗?”沐汐清淡声,“卡。”
沐丰安许是被公司的事务压的喘不过来气了,指尖的香烟闪烁着猩红的光点,脚下的地毯上,一根根烟头凌乱的散落。
烟味扑鼻,沐汐清只觉得难闻的要命。
段寻霜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沐汐清脑海浮现出这句话。
“许愿让段总注资公司,救活公司。”沐丰安按灭烟头道。
“不可能。”沐汐清说,“那个愿望的前提条件你们都知道。”
要结婚。
“那你现在就去和段总领证啊,让她救活公司。”沐仁瑞只知道公司要是没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联姻,但凡我去,早八百年就结婚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当初你敢吗?”沐汐清反倒冷静下来了,嘲讽,“因为那些不实谣言,你这草包敢去吗?”
“还有,你去?你凭什么去?段寻霜看得上你?配吗?摆不清位置的东西。”沐汐清冷冷地盯着沐仁瑞。
“你……”沐仁瑞。
“够了。”沐丰安拿出父亲教导的姿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两天内和段总领证,救活公司。”
他缓和了语气:“别忘了,这公司里,也有你妈妈的心血。”
“你还知道啊。”沐汐清嗤笑。
当初沐丰安和她妈白手起家,相互扶持,走到如今的位置,其中的艰难不可谓不多。但沐丰安恐怕早已遗忘了那段岁月。
忘了陪他吃苦的人。
“再说了,我有什么方法,最早也要一个月以后。”沐汐清笑,“抱歉啊,爸爸,我没办法。”
“那你就想办法爬上段总的床啊,段家总不能不要脸面,生米煮成熟饭,她段寻霜能不认?结婚时间还不是任由你决定?”沐仁瑞口不遮掩,将真心话说出,“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天天就知道捣鼓你那破手办,有什么用?连他爹的色。诱……”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客厅顷刻间安静下来。
沐仁瑞被打懵了,沐丰安也被惊到了。
沐汐清手掌颤动,那巴掌下了十足的力气,反震的她手疼,她冷眼地注视着沐仁瑞,鲜红的巴掌印逐渐清晰:“说够了吗?”
“你敢打我……”沐仁瑞上来就要抓她。
“我说够了!”沐丰安大手拍在桌面上,“成何体统!仁瑞,你给我过来。”
沐丰安还算清楚,沐汐清不能出现一点伤害,至少不能在他在,不然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不知道段寻霜对沐汐清什么态度,但联姻的关系存续,一旦动了沐汐清,就是打段家的脸,段家不可能善罢甘休。
沐仁瑞咬着牙,不敢不听话,愤愤地往沐丰安身边走去。
废物了这么多年,最后还不能硬气一回。沐汐清只觉得他可怜。
“所以,你也是这么觉得?”沐汐清看向沐丰安。
让她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沐丰安沉默不语,默认了。
沐汐清彻底死心。
【今天下午的会议临时取消了,听司机说你在外面?现在在哪,我去接你,顺便逛逛,好不好?】段寻霜。
屏幕亮起,心灵感应般,沐汐清不避讳地点开消息,熟悉的头像,熟悉的说话语调。
沐汐清鼻子发酸。
一通电话紧随其后打了过来,是段寻霜。
酸意更甚。
“段寻霜。”她先出声,喉间是抑制不住的委屈,“我被人欺负了。”
又不想让她担心般:“沐仁瑞用脸打我手。”
第59章
“段总, 汐清毕竟是我女儿,我作为一个父亲,再怎么样都是为了她好。”沐丰安没料到段寻霜这么快就赶来了, 沐汐清的电话接通没十分钟, 沐家的大门就被几名身强体健的保镖打开。
段寻霜紧随而后出现在沐家的客厅。
此刻,沐丰安没了在沐汐清面前的长辈架子,忙站起身指挥沐仁瑞去给段寻霜倒杯茶,言语行为中的低姿态让沐汐清连最后的火气都没了。
只余下说不尽的心累。
幼年时, 父亲在她心中伟岸的形象和意气风发的姿态就这么烂掉了, 从出轨的那刻起, 就隐没在了无法回溯的记忆中。
右手被人轻轻牵起, 揉捏,冷香夹杂着淡淡的果香,无一不在告诉她, 她可以依赖的人来了,沐汐清哽着嗓子,说不出话。
“乖,先回车上等我, 好不好?”段寻霜在她面前总是温柔耐心的, 对她,用着最温和的语调。
沐汐清没办法忽视,她最后看了眼沐丰安, 看了眼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家:“妈妈留给我的卡呢?”
她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妈妈留给她的那张卡。
沐丰安脸色僵硬住,脸颊两侧的肉剧烈抖动下,下颌角包裹的线条隐隐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 说了句:“等会。”
转身上楼, 两分钟后,男子重新出现在客厅,一张封存的银行卡被握在手心,他递过去,似在解释这次让她回来的理由:“爸爸没骗你。”
“你妈妈没有告诉我密码,她说,你会知道的。”沐丰安道。
沐汐清目光落在那只大手上,接过,转身,低声和段寻霜道:“我去车上了。”
“好的,我很快就来。”段寻霜柔声。
沐汐清点点头,毫不留恋的走出沐家大门。
沐丰安最后的情感流露,是在段寻霜面前做做样子,还是触景生情,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这个家,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出意外,也不会再来见这个人了。茫茫人海中,当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毕竟是血缘关系的纽带,无法说释怀就释怀,人前强撑着的倔强,在无人的车上垮下。
沐汐清屈膝环抱,头埋在腿间,液体自眼角滑落,浸染单薄的面料,她低低地抽泣起来,任由翻滚的情绪将自己侵蚀。
一幕幕画面交织轮放,银行卡硌疼了她的掌心,沐汐清浑然不觉,沉浸在单独的情绪中,一点点将挤压的感情释放,发泄。
她呜咽着,克制着,不想让人听见,亦不想让人看见,太过狼狈,太过无颜面。
溢出的哭腔被堵在腿间,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抵挡不住漫上来的冷意和凉意,身子哭的发颤,胸腔疼的骇人,喘息不上,嗓子被软物压着,干涩的厉害,声线中,断断续续的腔调。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慢慢止住,沐汐清双肩一下下地耸动着,她吸了吸鼻子,放纵的让自己躲在双目黑暗中。
良久后,她小心翼翼地歪过头,鹿眼红通通的,水汽弥漫朦胧,露出的那侧因呼吸不畅变得绯红。
仅存的理智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所处的地方。
她偷偷观察车内的情况,观察车上是否还有别人,观察段寻霜是否回来。
只有她一个人。
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失落。指腹擦拭眼角的泪痕,身子前伸从小储物箱中找到一包未开的湿纸巾。
眼睛被一层水雾遮挡,好几次没有找到湿纸巾的开头,沐汐清憋住的哭意又上来了,连个湿纸巾都在为难她。
将上方的封条拆开,顾不得到底抽了几张,胡乱的擦拭眼睛,脸庞,尽可能将刚刚哭过的痕迹掩盖。
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出她红润的眼睛,泛起微微的肿,沐汐清哽了哽脖子,以手扇风,降低眼睛的热度。
与这辆车相隔不远的另一辆车上,段寻霜细长的手指敲击着膝盖,面色沉重地望着前方的座椅背,隔板被降下,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
车边的助理不敢去看女人的脸色,自和沐丰安简单的沟通几句后,段寻霜就直奔沐汐清所在的那辆车而去,却在走到一半时,改道换乘到了这辆车。
在段寻霜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她从未在女人脸上看到过这种沉郁的神情。
“沐先生,我之前好像让人提醒过你,没事不要联系她,是当时传话的人没说清楚,还是,我表达的意思不明确?”
她很少见段总用那种近乎冷厉的语气与人说话,即使是下属犯错,段寻霜的口吻也是平淡的 ,自带的压迫感让她无需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就足以让犯错的人心惊。
“段总,我们现在走吗?”助理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寄希望于仍在沐家和沐丰安谈话的何秘书,赶紧回来将她替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