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 第30章

司立鹤这次没那么善解人意,语调平稳却带了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是你没有办法,还是你自己想跟着去。你这么大个人,难道连这一点小事都没法自己做主?”

常年身处高位的司立鹤无法共情处境如履薄冰的楚音,在他看来,楚音是个有行为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不想去,陈邵风还能绑着去吗?

楚音被司立鹤这么一顿说也着急了,脑子转不过弯讷讷地道:“他毕竟是我老公。”

空气结了冰似的骤然降了好几度。

半晌,司立鹤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我知道,我不拦着你。”

“司立鹤......”

“有什么事等我开完会再说。”

司立鹤挂了电话。

楚音懊恼地捧着忙音的手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给司立鹤发信息,“我会再争取。”

司立鹤没有回复。

但他并没有什么会要开,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楚音。

跟陈邵风的合作确实是一桩不错的长远买卖,但司立鹤也存了私心。

以前司立鹤的情人都是随叫随到,而不是像楚音一样,有时候想见一面还得听楚音说什么“我老公来了”。

只要陈邵风不在海市,楚音的时间都可以供他支配。

可是他没想到陈邵风会捎上楚音,整整两个月,届时他对楚音还有没有兴趣是个不定数。

司立鹤的食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面。

他觉得楚音太不要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老公和情人两头都要讨好,哪边都舍不下。

吃得消吗?

不过司立鹤没被楚音牵着走,很快地从这件小事里剥离,他打算晾一晾楚音,但又收到了楚音的消息,问他晚上能不能见一面。

都决定跟陈邵风去度假区驻扎了,有什么好见的?

司立鹤拒绝了楚音的邀请,静心处理公务。

片刻,女秘书敲门将所需的文件送来,他看着秘书的烟粉色套裙,思忖几秒,叫来生活助理。

当天晚上,楚音收到了司立鹤让人送上门的好几个精美的包装盒。

打开来,拼凑出一整套的女士穿搭。

吊带款的真丝红色长裙、羊绒白色长风衣和同色系的圆顶礼帽,小羊皮平底鞋,以及一顶长而卷的假发。

此外,还有一条价值三十九万的春季最新款高定白金钻石项链。

见面可以,但司立鹤要楚音穿着这一身后天出现在盛锐大厦。

作者有话说

咚咚(气鼓鼓):到底是谁吃霸王餐害我三天白干,给我站出来!

(举手):不是我,我在码字。

第32章

四月中,海市迎来最后一场倒春寒。

驱车进盛锐大厦地下停车库的楚音贪恋暖气,迟迟没有勇气开门下车。

他抬眼,在车内视镜看见陌生的自己。

楚音穿上了司立鹤送的假发和女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纤细的一截脚腕和一张白腻的脸。

他本来就长得秀气,不认真打眼一看,只会觉得他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

穿着女装外出让楚音很不自在,深深的羞耻感埋没了他,生怕被熟人撞见认出他来。

车窗被敲响,不大的声音吓得楚音低下了脑袋。

敲窗的男人说自己是司立鹤的助理,来带楚音上楼。

楚音含糊地应一声,找出墨镜戴上,遮去大半张脸,磨磨蹭蹭地下车跟在男人身后进了电梯,没有走专属通道,楚音能感觉一路走过去有很多探究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头埋得更低,只盯着小羊皮鞋尖看。

到了17楼,前台先注意到了楚音,不怪她惊讶,实在是太稀奇,能让李特助亲自接待的“女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女人挺高,得有178,露出来的皮肤莹白细腻,手也漂亮,全身的行当都是当季最新款,单单是外头的羊绒风衣就直逼六位数。

如此贵气的打扮,大抵是哪家小姐€€€€但一直低着脑袋不让人看清她的脸,如果真大大方方不必如此遮掩,所以更大可能是司立鹤包养的情人。

也不对。

司立鹤就职半年多,公私分明,从未带过人来,更何况今天的见客名单里还有天映的总经理,听闻陈邵风男女不忌......前台一琢磨,恍然大悟,也许这个女人是天映的某个艺人,陈邵风拿来拉拢司立鹤的。

怪不得不敢露脸,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看着女人走远,同事们才敢小声八卦,一致认为司立鹤不会受用。

楚音能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他其实很怕有人背后议论他,这会调动很多他不愿意回想的被胡乱揣测的经历,但他只能关上耳朵,期盼快点见到司立鹤。

李特助将他带到了司立鹤的办公区域,输入密码打开玻璃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音极小声地跟他说谢谢,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金属的门牌下是司立鹤的名字。

他屈指轻轻敲响厚重的木门,司立鹤清冽的声音传进耳膜,“进来。”

楚音惴惴地走了进去,室内是现代化的灰白二色系装潢,宽敞明亮。

从左侧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海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一览无余,窗边紧挨着扇形的会客沙发,办公桌靠墙居中,两侧是对称的柜台,摆放着书籍和藏品。

身穿墨色商务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的司立鹤端坐在大理石墙面和L形的办公桌之间,迎上了楚音投射而来的目光。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眼,楚音却有种被掐住了颈部似的逼迫感。

不得不说,司立鹤的眼光和审美不错,挑的这一身很衬楚音。虽然是男身穿女装,却一点儿也不违和,反而在清纯中多了些从未有过的妩媚,用这样的词汇形容一个青年不大恰当,但司立鹤暂时没有想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楚音显然很不适应这一身打扮,双手十分拘谨地交握在身前,在司立鹤明目张胆的欣赏打量里红了脸。

司立鹤促狭道:“想和我见面却站着不动,是我要请你过来?”

楚音抿着唇踱步站到了司立鹤面前,将拎在手上的礼品盒郑重地递给对方。

司立鹤伸出去想摸楚音的手一顿,转了弯接住礼盒,“给我的?”

楚音颔首,“送你的礼物。”

司立鹤现在更想拆楚音身上的“丝带”,一件件慢慢地剥开,但触及楚音亮晶晶的眼神,他笑着先打开了楚音的礼物,里头是一个印着浮雕泰迪熊的马克杯。

很幼稚,跟司立鹤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像楚音一样可爱。

楚音期待司立鹤能发现角落的卡片,但司立鹤只是拿起马克杯看了眼又放下,继而搂住他的腰,摩挲,“谢谢,我很喜欢。”

是喜欢马克杯,还是喜欢楚音,亦或者都有,反正司立鹤的一句话让楚音弯了眼睛。

他想告诉司立鹤马克杯的来历,可青年的心思显然在其它地方。

楚音有点失落,但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一茬,也不曾忘前天两人通话的不欢而散,主动解决矛盾,低声问:“你还在生气吗?”

“先不说这个。”司立鹤玩他的手,摸到之前被烫到的手背脱了痂后淡淡的红印子,觉得这双手不该有疤,就像一樽瓷器有了瑕疵就会失去价值,嘱咐道,“每天记得涂药。”

抽掉风衣的带子,楚音里头穿着的是司立鹤挑选的真丝吊带裙,很正的红色,把楚音本就白的皮肤衬托越发莹润。

楚音打了个抖,明明还穿着衣服,却比赤着还要羞赧。

司立鹤又将他的圆顶礼帽摘了,手一揽,把他抱到腿上坐好。

楚音很难为情,想把假发也摘掉,司立鹤摁住他的手,“这样就很好。”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楚音咬着唇,连脖根都是红的。

“不这样穿你怎么进我的办公室,你说对吗,美丽的楚音小姐。”司立鹤逗他,发现他的脖子空荡荡,问:“我给你的项链呢?”

楚音实诚地回:“太贵了,我怕弄丢。”

司立鹤忍俊不禁,“不贵的东西不配待在你身上。”

他亲楚音,很轻柔缱绻的吻,也摸,摸到哪儿就重重地揉。

楚音很喜欢,没忘记这里是哪里,紧张道:“有窗。”

办公场所,他放不开。

司立鹤没告诉楚音那是单面玻璃,白天从外头看不进里面,反而捉弄他,“被看到不好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坐在我腿上发......”

€€€€情。

后面两个字压得很低,几乎听不见。

楚音说不要这样,却攀着青年的肩膀任他动作。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有客到。

楚音慌张地从司立鹤腿上跳下来,“你有客户,那我走了。”

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风衣,还没碰到,被司立鹤揽住摁进了宽敞的办公桌下。

楚音只穿着被扯松的吊带红裙,假发乱蓬蓬地盖在脸上,赤着脚跪在了司立鹤的脚边,圆润的眼睛瞪大,不安得像只掉进虎穴的羊羔。

司立鹤食指抵在唇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寻求安全感的楚音跪坐着抱住了司立鹤的腿,将脸贴上去,乖乖地躲好。

门开了,脚步声渐近,熟悉的音色让楚音的头皮唰的一麻。

“Tollan。”

来客竟然是他的丈夫,陈邵风。

楚音难以置信地望向顶端的司立鹤,只能见到青年冷峻锋利的下颌角,以及唇角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他打了个颤,忽然觉得有点冷。

司立鹤睨了楚音一眼,对陈邵风说:“坐吧。”

陈邵风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楚音能透过桌底几厘米的缝隙隐约见到丈夫的鞋面,越发把自己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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