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 第46章

第49章 (二更)

司立鹤一得到楚音自愿跟陈邵风走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方才陈邵风说那些话他就站在门外听了个真真切切,进屋时气压低得保镖拦都不敢拦他。

等见了楚音的脸色,他真想给挑拨离间的陈邵风脸上再来两拳。

掌心下的身躯悄然溜走,司立鹤望着与他拉开距离的楚音,眉头蹙紧。

陈邵风抹了下脸,阴森森地看着司立鹤,冷呵道:“我怎么不知道小司总有掺和别人家事的癖好?哦,才想起来,小司总连当小三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司立鹤不接陈邵风的招,气定神闲地说:“我人在这儿了,今天把话说开,你要怎么样才肯和楚音离婚?”

陈邵风一想起这些天他被那么多人当笑话看,甚至还让司立鹤帮忙,对方把他当猴耍,一边跟他谈工作一边撬他墙角,眼下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跟他谈判,怒不可遏地骂了句脏话,提拳就冲着司立鹤去。

司立鹤不屑跟对方动手,一避,身后的保镖拦住了陈邵风,根本靠近不了他,陈邵风的腹部还被保镖杵了两拳。

陈邵风眼底都是血丝,“你有种勾引人家老婆,没种跟我打一架是吧?”

司立鹤一张嘴能把人气够呛,“文明社会,有话好好说,野蛮人才动手。”

陈邵风又连着骂了好几句,司立鹤根本不接招,他拳拳打在棉花上,见到司立鹤要去牵楚音的手,怒道:“你别碰我老婆。”

司立鹤当然没能碰到楚音,楚音自己躲开了,不过他还是朝陈邵风笑了笑,“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点?”

言下之意,该碰的、不该碰的,早就碰了。

他真的很有三言两语就把人激怒的本领。

陈邵风节节败退,终于意识到被司立鹤风轻云淡的态度牵着走,重重地喘了几声,抬起下颌,“既然要好好说话,行,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可能和楚音离婚。现在我跟楚音还是合法的伴侣,我们夫妻俩之前的事就不劳你一个外人出面了。”

他笑笑地看向楚音,故意道,“老婆,每个人都可能会犯错,你之前容忍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原谅你,我们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搅和进来。”

楚音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疲倦。

他想,陈邵风不和他离婚是蓄意折磨,司立鹤呢?大抵为了之后能更方便地把玩他。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块砧板上的肉,只要拿了刀,谁都能不过问一声就来割他一下。

司立鹤也望向他,等他的回答。

楚音竭力把被压垮的背脊挺起来,不看两人,只盯着地板,坚定地道:“我会起诉离婚。”

司立鹤刚悄然松一口气,楚音紧接着意有所指地说:“不为了谁,只为了我自己。”

局面混乱而僵持不下时,陈楚两家的长辈姗姗来迟,见到出现在这里的司立鹤皆震惊得难以做出反应。

司立鹤既走了这一遭,也做好面对千夫所指的准备,他看着神色僵硬的长辈,直白道:“楚音外遇的对象是我,我来接他走。”

楚河狠狠剐一眼楚音,碍于司立鹤在场,不好发作,又愧疚地看向陈家人,“这件事是我们楚家教子无方,邵风,你要离婚我们楚家绝无意见。”

陈家长辈脸涨成猪肝色,对陈邵风道:“离婚吧。”

没有人站陈邵风,青年气得抓狂,“我凭什么离婚?”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你?”陈妈妈捶胸挠肝,实在气不过指桑骂槐,“别人都是打小三的份,你倒好,小三都找上门你还不肯放手!”

到底不敢真的得罪司立鹤,若不然别说只是骂两句,早该抓起来打一顿泄气。

被指责小三的司立鹤面色巍然不动,甚至还笑了笑说:“陈总,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这样吧,我先把人带走,至于离婚的事,为了大家的脸面着想,劳烦你们多劝劝小陈总。”

陈父被小辈落了面子,没给好脸色,敷衍地应声,“走吧走吧。”

司立鹤去牵楚音的手,这一次没给楚音躲开的机会,压低了声说:“你还想留在这就继续躲。”

楚音往回抽的手僵了僵,不再挣扎,被司立鹤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保镖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刚走出门,里头就传来吵闹声。

陈邵风追出来被拦住,隔着保镖骂道:“司立鹤,你以为你赢了?哈,我一天不离婚你就一天是小三,就算我离了,你也是捡我不要的吃!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楚音既然会出轨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跟他在一起,小心哪天他也背着你偷人......”

太刺耳了,司立鹤更加用力地攥住了楚音的手,攥得指骨都微微发白。

勃然大怒的陈父甩了拎不清的儿子一巴掌,“够了!”

陈母向司立鹤离开的方向不敢声张地啐了一口,像是送瘟神。

这下真的坐实了司立鹤和楚音奸夫淫夫的骂名。

司立鹤无所谓被怎么唾骂,陈邵风那些话不过是输方的无能狂躁,他何必听进去?只要楚音是他的,他就是赢家。

可一进电梯,楚音就猛地把手抽走,与他隔开一米的距离,连头都不抬。

司立鹤微垂下眼望着楚音柔软的发旋,轻轻地笑了声。

楚音把头埋得更低了。

等下了楼,楚音才想起来忘记带走果果的狗粮,而且有很多东西还留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搬走,他有点懊恼地往回看。

司立鹤注意到他的目光,“还留恋不舍啊?”

青年不知何时又来到他身边,近乎贴到他的肩膀,他连忙往一侧挪了几步。

司立鹤非常不喜欢楚音避如蛇蝎的举动,沉声,“何必呢,估计过不了多久今晚的事就会在圈子里传开,你现在避着我,无济于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偷情对象是司立鹤。”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楚音得知司立鹤的真实想法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跟对方不会有未来,而没有以后的两个人,不应该再有瓜葛。

他的脑袋抬起来一点,见到了不远处的保镖,想了想很轻、很小声地说:“小司总,今晚谢谢你,但不要再让他们跟着我了。”

司立鹤的眉头拧住,“你叫我什么?”

他的语气凌冽,使得本就寒冷的深夜更加萧瑟。

已经是凌晨三点,太久没得到休息的楚音头昏脑胀,走路都在飘,只想快些回肮脏的小旅馆昏天黑地地睡一觉,他强迫自己忽略司立鹤冷厉的发问,略一颔首,“那我就先走了。”

司立鹤三两步上前拽住他的手,捏得很紧,“回答我的话。”

明明已经听清了,为什么要他再说一次,楚音倔强地抿着唇,使劲儿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两个人谁都不肯让着谁,在无人的夜晚里较劲。

片刻后,司立鹤听到了很轻地一声倒吸气,是楚音在哭。

他倏地放了手,果然见到了楚音被泪染湿的脸颊,想像往常一样替对方擦去眼泪,但楚音动作比他还快,已经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

等司立鹤再看,楚音眼睛还是红的,却已经不再哭了。

一个生疏的称谓代表不了什么,司立鹤不再执着要一个答案,但他还是重新握住了楚音的手,冷声说:“既然要走,把你留的东西也带走。”

话说出去却发觉屋子里属于楚音的物品寥寥无几,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跟他分道扬镳的一天,所以什么都没有添置,他想了想才在记忆里摸索到一个物件,“你的测谎仪......”

楚音五官揪成一团,像是突然被极为痛苦的记忆袭击了,让他需得重重地呼吸几次才能挤出声音,“寄到琴行吧,有空我过去拿。”顿了顿,“不过已经坏了。”

司立鹤探究地看着他。

楚音艰难却也释然地道:“其实我早知道那台测谎仪是坏的,在你说爱我的时候。”

司立鹤的呼吸停了一秒,他很少有无法反驳的时刻,但楚音这一句话将他的喉管封得严严实实,因为他没有办法反驳,在他说出“爱”那一个字时,他确实存了欺骗的心思。

尽管已经早早就猜到了真相,司立鹤的默认依旧狂风暴雨般淋湿了楚音的心,让他每一口呼吸都感到疼痛,可是他不能逃避,他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了。

“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楚音终于敢抬起脸来看着司立鹤,很幸运的,这次他阻止了流泪的冲动,只睁一双通红的眼睛坚决地说,“不过我要谢谢你,司立鹤,是你让我明白爱并没有那么重要。”

楚音黑黝黝的眼瞳跟夜色融为一体,很多次,他用最真挚、热忱的目光注视着司立鹤,诉说自己的爱意,但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了痛苦和麻木,再也没有了光彩。

司立鹤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收回了手背到身后,“所以这些天,你在陪我演戏?”

当然不是€€€€楚音曾真真切切把自己最虔诚的爱献给司立鹤,他的每一道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心跳,如假包换。

但他想,总要尝试着反击一次吧,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难受吧,所以他轻轻地啊了声,低下脑袋避开司立鹤的眼睛,说:“是吧。”

楚音不等司立鹤的反应,决绝地转身走了,既没要坏了的测谎仪,也没要不爱他的司立鹤。

他的前路一片泥泞,还有很多风雨等着他去面对,他不敢停下脚步,更怕回过头让司立鹤看见他懦弱窝囊的眼泪。

同样的,他也没能看到神色自若的司立鹤藏在背后的,微微发颤的指尖。

作者有话说

咚咚:封心锁爱中,勿扰。

第50章

回到旅馆,楚音没心力面对张连枝的追问,抱着果果倒头就睡。

他没有多少伤心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就拖着昏胀的脑袋火急火燎地找起住处,卡里的钱支撑不了多久,他当然不能租昂贵的房子。

吃不下东西也得吃,楚音就水咽了片面包,划拉着租房页面。

张连枝蹭过来,手心握着,“咚咚看这是什么?”

摊开来,是一对镶了钻的珍珠耳环。

她不舍地把耳环塞给楚音,“搬走的时候我趁他们不注意拿的,妈妈就这么一对耳环,都给你了,够不够房租啊,我不想住这里了。”

女人十九岁跟了楚河后再没有吃过苦,她那时用貌美又年轻的身体一路开绿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珠宝与宠爱。等到年过四十,当不可控因素使年老色衰又毫无本领的她乍然从灯红酒绿里抽身,她已经缺失了冒险的力量。

把自己最爱的奢侈品交出来,是她目前能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楚音把耳环握住了,见到母亲哀怨的眼睛,他吸了吸鼻子说:“妈妈,等找到房子,我马上就去应聘......”

张连枝不高兴地嘟囔着,对他所谓的月薪几千的工作嗤之以鼻,一扭头,去摆弄自己的指甲了。

楚音重振精神,把耳环挂二手网站,又跟中介约好时间就出了门。

他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已经两天没洗过澡,幸好如今是冬天,不至于粘腻污脏。

楚音没多少生活经验,他不知道在海市一个二十多平的小单间租金居然直逼三千,算上押金,他手头的钱根本就不够。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更老旧偏僻的地段,中介的嘴皮子太能说,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一天下来,楚音忙得眼冒金星,才敲定了一个有些年头一个月两千出头的公寓单间,中介人还不错,看他年轻,又囊中羞涩,准许他分两个月付押金。

楚音感激地跟人道谢,马不停蹄地赶回旅馆接张连枝和果果。

张连枝一见到落脚点,急得跳脚,“咚咚,我不要住这里!”

楚音眼前阵阵发黑,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飘,扶着墙稳住了脚步,却还要安抚抓狂的母亲,“妈妈,你将就一下吧。”

张连枝看着这个还没以前洗手间大的房子,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完了,想给楚音跪下来磕头,求他不要跟陈邵风离婚,甚至想没皮没脸地找楚河,跟男人讨要安家费€€€€可谁会搭理声名狼藉的母子俩。

她以前接触过的男人是贪图过她的美色,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比不过年轻鲜嫩的小姑娘,谁会要一个半老徐娘做情妇,说出去多惹人笑话,何况她还有前科。

女人的目光落在楚音身上。

她的孩子刚过二十二的生日,多漂亮灵秀啊,就该被千娇万宠爱地追捧,难道这辈子只能跟她一起烂在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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