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 第69章

所以除了嫦娥奔月的明灯之外,河面还有一座巨大的茶壶型灯盏,用以宣传当地的茶文化。

老板还说,宣县的烤活鱼非常有名,入夜后沿风情街往右前行八百米,随便去任何一家烤活鱼店,都能吃上最时鲜、最美味的炭烤淡水鱼。

郁楚此刻并无饥饿感,他初来乍到,决定先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再去品鉴当地美食。

风情街的建筑延续了土家族和苗族的风格,街道上方悬挂了不少灯盏,拥挤喧嚣的人潮中,可瞧见不少穿着汉服出行的姑娘和少年。

入夜之后,小城的风景格外迷人,微风夹杂着几许贡水河的湿与凉,携满城的金桂清香送给远道而来的旅人。

萦绕在郁楚心间的那些愁云被小城的夜景拂散,令他短暂地抛却了烦恼。

他踱步至云澜桥,此时刚入夜,音乐喷泉和桥底的人工瀑布翻涌沸腾,迸发出明艳斑斓的水柱。

康桥里,狭长石凳上围坐着不少老人,他们三五成群,七八为伍,或侃天、或下棋、或打打牌、或逗逗自家的小孙孙,市井的烟火气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冲击着郁楚的五感。

他想,来这里也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念头刚起,兜里的手机便响个不停。

这是他更换号码之后,收到的第一通来电。

“怎么了姐?”他倚在桥柱上,眺望着倒映在河水里的璀璨灯影。

郁湘问他有没有吃饭,正在做什么,他都一一回答了。

须臾,郁湘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和梁絮白是什么关系?”

抚摸桥柱的手指一顿,郁楚省略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将问题抛了回去:“他找你了?”

郁湘虽然没待在弟弟身边,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弟弟的动向,她当然知道梁絮白就是曾经在综艺节目里和弟弟炒过话题的男人。

彼时郁湘以为这是节目组或者公司的安排,便没有在意,直到今天收到对方的来电,那些溃散的疑云迅速凝聚,搅扰着她的心神。

梁絮白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渝城豪门里的纨绔,勋贵里的砥柱,岂能轻易能招惹?

可当她听见郁楚这声反问,郁湘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一开口便向我打听你的行踪。楚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得罪他了?还有€€€€你人现在在哪儿?”

郁楚下意识蜷紧了手指,瞳底映出音乐喷泉的光影:“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落,他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犹如石子坠入了大海,逐渐沉入漆黑不见光的深海里。

廊桥上的音乐声与四周嘈杂的人声齐齐灌入耳道,但依然没有掩盖掉电话那端的叹息。

郁楚很清晰地听见了姐姐的呼吸声,似乎不太平稳。

他非常担心郁湘的情绪,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听郁湘问道:“你被他潜规则了?”

潜规则?

梁絮白的确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也时常缠着他做.爱,但他们之间……似乎与潜规则有几分区别。

至少梁絮白对待他,与圈里那些金主对待小情人的态度不太一样。

他的迟疑令郁湘倒吸一口凉气,“你真的被他潜了?”

“姐,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郁楚试着解释,可这话一出口,又不知该如何续上下一句,便只能愣在当下。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怎样?”郁湘似乎非常想知道他们的纠葛。

郁楚斜倚在桥柱上,视线下移,凝视着自己的小腹。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这件事后面再说。”郁湘突然不想听他解释了,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郁楚如实相告:“我在施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宣县。”

“那你还过来吗?”郁湘问他。

郁楚淡声说道:“对不起,我可能暂时不会来湘州了。”

郁湘知道他在想什么,并未埋怨和责备,语调顿时放缓,又恢复至长姐的包容与温柔:“那你就在宣县散散心,我最近还得去医院做化疗,可能没时间过来,今年的中秋节咱们姐弟俩还是各过各的吧。”

郁楚强行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好,过几天我再回湘州探望你。”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桥上静坐了许久,直到音乐喷泉结束才起身往回走。

小县城的夜晚比不上大都市,九点之后就逐渐冷清下来。

原本在文澜桥侃天、下棋、打牌、逗小孩的老人皆已归家,只剩下酷爱夜色的年轻人尚在悠闲徘徊。

金秋的夜晚格外凉爽,郁楚双手揣进衣兜里,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踱步前行。

这儿的生活节奏缓慢舒适,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足以洗涤浑浊的灵魂。

郁楚沿着风情街一路往前走,途经小吃摊时忍不住馋,买了一碗油炸富硒小土豆。

转身时瞧见一位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正在帮妈妈卖波波气球,于是顺手买了两只透明的、闪着彩带灯光的气球。

他发现小女孩正盯着自己看,不由问道:“小朋友,你在看什么呀?”

小女孩咧嘴笑:“你长得好像明星啊。”

郁楚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口罩尚在,适才松了口气。

他和小女孩道完别就回到了客栈,油炸小土豆的香气勾得他涎水直流,当即摘掉口罩洗净手,然后坐在茶几旁慢慢享用美食。

吃完土豆,他趴在窗边赏月,权当是消食。

当皎白的月光洒满人间时,郁楚便会想起小时候外婆说过的那些故事。

外婆曾告诉他,说小孩子不可以用手去指月亮,因为吴刚在月亮上面砍树,若是发现有人用手指他,他会非常生气,然后偷偷在夜深人静时来到凡间,用那把砍树的斧子割人耳朵。

郁楚对此深信不疑,为了保护双耳不被割掉,许多时候连月亮都不敢看,生怕里面的斧子落下来,把他劈得稀巴烂。

后来他才明白,月亮是一种寄托。

月缺时则离分,月圆时则相聚。

阴晴圆缺总有时,人间清欢无穷尽。

夜愈深,风愈凉。郁楚关上窗叶,转而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爬上床准备睡觉。

或许是方才吃了一碗土豆,导致腹中的小家伙略有些兴奋,他换回左侧卧位,手心轻轻贴在腹部,笑道:“女孩子不是应该很文静吗,你为什么动得这么欢?”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小葡萄真听懂了他的话,接下来的胎动似乎比方才更烈了,郁楚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小葡萄最乖最文静了,是爸爸说错了话,爸爸向你道歉。”

胎动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等宝宝闹腾够了,他也渐渐合上了眼。

或许是突然更换环境的缘故,郁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尽管已经入眠,却仍在辗转反侧。

及至下半夜时,熟悉的饥饿感来袭,他习惯性伸出手,做了个推人的动作,嗓音含糊,似在撒娇:“梁絮白,我饿了。”

夜色深沉之处,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沉寂。

郁楚缓缓醒来,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看向身侧。

良久,他抬起手臂覆盖住双眼,将刺目的光线遮挡在外。

€€€€已经离开渝城了。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这里没有梁絮白。

甜文!甜文!我是甜文专业户!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别笑梁三儿了!!!!

第46章

农历八月十四,梁氏上下需要回北方祖宅祭祖过节。

早上八点,梁宥臣奉老爷子的命令前来清月湾通知弟弟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梁絮白昨晚熬了个通宵,直至凌晨五点才撑不过去小眠片刻,甫然听见开门声,他几乎是本能地从床上惊坐而起,眼未睁开,嘴已率先喊出声:“楚楚!”

房门开了又合,梁宥臣步伐沉稳地来到床前,无框眼镜将他的五官衬得格外冷厉。

“二哥,你怎么来了?”梁絮白的眼底布满血丝,情绪从高山跌入谷底,嗓音也没了方才的气势。

梁宥臣神色平静,语调却带着几许无奈:“爷爷让我过来接你,咱们中午就出发了。你昨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梁絮白重新躺回床上,“跟爷爷说一声抱歉,今年中秋我不回去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去祭拜奶奶。”

梁宥臣似乎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例外,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定,抬手扶了扶镜框,问道:“他为什么要走?”

梁絮白捞起一个枕头盖住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楚楚觉得我不喜欢他。”

梁宥臣颇为诧异:“你俩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

梁絮白顿了顿,说道:“孩子的事……纯粹是意外。”

“所以你真的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梁宥臣蹙眉:“那他为什么会觉得你不喜欢他?”

两人的对话仿佛绕口令,令梁絮白头疼不已。

床笫之事他不便说出口,即使这个人是最亲近的兄长也不例外。

静默半晌,他换了个说法:“楚楚认为我迷恋的是他的美色,而不是他这个人。”

梁宥臣抛给他一个问题:“难道不是么?”

“……”梁絮白拉开枕头,也不解释,只疑惑地望向兄长,“我看起来真的像贪图美色的人?”

“大差不差吧。”梁宥臣的脸上素来难以瞧见几分情绪,此刻也不例外,“你赶紧休息,别把身体熬垮了。”

“睡不着,我打算去找他。”梁絮白坐起身,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梁宥臣睨他一眼,问道:“你准备去哪儿找?”

梁絮白:“湘州,他肯定要去找郁湘的。”

“他姐姐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觉得郁楚会傻傻地待在那儿连累她?”梁宥臣的声音极淡,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梁絮白皱了皱眉:“那我也得去找啊,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外面吧!郁湘是楚楚唯一信赖的亲人,她肯定知道楚楚的下落,只要我死缠烂打,郁湘必然心软。”

梁宥臣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以为你在演苦情剧,随便几句话就能撬开别人的嘴?别忘了,你把人家弟弟的肚子搞大了。我若是郁湘,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二哥的话像一根锋芒锐利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将饱胀如气球的情绪戳破,仿佛连最后一点慰藉也给他抹灭了。

“睡觉吧。”丢下这句话,梁宥臣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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