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那我们不是便宜他了!这人真是可恶!”齐南愤愤道。
既然廖老板买方子是为了卖出去,那他卖的价格肯定比五百两要高。
“便宜不了他。”鹿笙眯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前几日不是有好几个酒坊想来买方子?我已经让大伯去找他们了。”
在给廖老板画图的时候,鹿笙顺便多画了几张。
“啊?”齐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不能便宜廖老板。”鹿笙笑着道,“那这钱我们就自己挣。”
“可是等别的酒坊都会做烧酒了,我们的酒不就卖不动了?”齐南担心道。
“所以我们也要接着酿新酒,再酿别人没酿过的酒。”
“你又有新的法子了?!”
与此同时,廖老板揣着怀里的蒸馏图,心里盘算着等下回家将这个图多誊抄几份,卖给滨河县的其他酒坊。
廖老板当了十几年行商,最擅长的就是发现商机,在他听说鹿家出了烧酒的时候,就惦记上了它的酒方。
那天他在天音阁与丁癞子说的就是要他去偷这个酒方,结果鹿家酒坊因为上次酸酒的事,专门安排了伙计轮流值夜,丁癞子根本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昨日廖老板与滨河县上最大酒坊-吉祥酒坊的管事吃饭,听闻他们好几个酒坊都找到鹿家想买酒方,有的最高出价出到了三百两,鹿家都没松口。
夜里他琢磨了一宿,赶早去了鹿家酒坊,想着借赔偿的事买下酒方,回头多誊抄几张,卖给这些个酒坊,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滨河县上下十几家酒坊,他一份卖三百两,十家就能卖三千两。
想到这,廖老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他拿着酒方找到吉祥酒坊,人家却告诉他,他们已经有了烧酒的酒方。
一百两一份,鹿家不仅卖他们酒方,还有专门的伙计上门教他们具体如何操作。
廖老板听完后,气急攻心,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红日高悬。
鹿笙看着时辰不早,就交代齐南等鹿华林回来就去家中找她,然后出了酒坊。
坑了廖老板五百两,鹿笙心情舒畅极了,回家前又去买了一只鸡。
鹿笙到家时,糖糖正与祁枕书在练字。
咚!咚!咚!
她刚走进伙房,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了。”
鹿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鸡,出去开门。
“这么快就从县里……”
原本鹿笙以为是鹿华林来寻她,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女子云鬓高挽,一袭浅蓝色百褶裙,外搭兰花刺绣绢袄,淡雅又不失贵气。
“纾清?”鹿笙惊讶道。
林纾清看了看她扶着门板的手,浅笑着道:“小笙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快、快请进。”鹿笙打开门让她进来。
进门后,林纾清状似不经意般打量了一遍院子,在看向书房时,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林纾清温婉一笑,随后微微颔首。
祁枕书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教糖糖认字。
领着林纾清在堂屋坐下,鹿笙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道:“家里没有茶叶,纾清不要见怪。”
林纾清手指摩挲了一下粗糙的陶杯,浅笑着回她:“无碍,我本也不喜喝茶。”
“你今天来寻我可是有事?”
特意找到她家里来,应该就是有事找她了。
林纾清略一低眉,斟酌片刻,说道:“我听说酒坊与华池街的廖老板有些龃龉?”
“诶?你竟然知道这事?”鹿笙讶然道。
“我家中与他有些生意往来,就听说了一些。”林纾清轻抿了一口水,“若是有需要,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二。”
知道她是来帮忙的,鹿笙心底一暖,她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已经解决好了。”
“解决好了?”林纾清狐疑道。
她可是听说了廖老板借着毁契的名义想要讹诈酒坊一千多两银子。
难不成鹿家已经凑齐了银两?
以鹿家的家底,应当拿不出这么多钱。
鹿笙是如何解决的?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鹿笙看了看天色。
糖糖一般吃过中饭后便要午睡,她要是跟林纾清再说下去,可就要耽误某个小家伙正常吃饭睡觉了。
她想了一下,对林纾清说道:“你要是不嫌弃,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饭,饭后我再同你讲这事。”
“正好上回你请我吃饭,这次换我请你,就是吃的比较简单。”
尽管林纾清穿着打扮很是贵气,但上次她们一起吃饭的那个食肆也是个做家常菜的普通铺子,所以鹿笙倒是没觉得在家中请她吃饭有什么不妥。
“小笙不嫌弃我打扰便好。”林纾清弯眉浅笑道。
鹿笙给她杯中倒满水,“那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做饭,你有什么忌口的不?”
“我并不挑食。”林纾清喝了一口水,“我一人坐着也是无趣,便与小笙一起做饭吧。”
“你会做饭?”鹿笙惊讶道。
林纾清穿着富贵,仪态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大家小姐,鹿笙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做饭。
“儿时学过一些。”林纾清说着便放下茶杯起身。
鹿笙见她这样也没再劝说,笑着道:“那就一起吧。”
到了伙房,鹿笙去收拾鸡肉,林纾清帮着洗菜切菜。
鹿笙随嘴问了一下她小时候怎么会学做饭的事情,才知晓,林纾清并非一出生就是富贵。
林纾清的母亲是一富家少爷的妾室,怀着身孕时被家中主母诬陷偷盗财物而赶出家门。
林纾清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她十岁那年,少爷一家出门游玩,马车摔入悬崖,一家人全部遇难,府中的老太爷才将她接回家中,继承少爷一房的香火。
怪不得林纾清一个富家大小姐,不仅爱吃平民饭菜,还会做饭,原来全是因为身世太过曲折坎坷。
鹿笙生火将鸡肉炖上,又去院中摘了白菜和黄瓜。
家里来了客人,她想着要多做些菜,除了炖鸡,再炒一个白菜,还有黄瓜炒鸡蛋。
林纾清抬了抬左手与她说道:“小笙,帮我挽一下袖子。”
她正在洗菜,左手的袖子松松垮垮落了下来,鹿笙从灶台旁站起身,去帮她折袖子。
林纾清眉目低垂,看着近在咫尺的娇俏面庞,眸中盈满柔光,心中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阿娘。”
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林纾清的回忆,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伙房门口站着一个扎着小揪揪,怀中抱着一只憨态可掬布老虎的女童。
女童长得乖巧可爱,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天真灵动,与刚刚记忆里的那张脸极其相似。
林纾清面色一滞,忧思与怅然盈满心间。
“糖糖宝贝练好字了?”
鹿笙绕过林纾清,走到糖糖面前,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嗯。”小家伙环着鹿笙的脖子,开心地点点头。
“今天认识了几个字呀?”
小家伙掰着手指:“父、子、亲、夫、妇、顺,一共六个字。”
凉国的孩童开蒙也是三字经,鹿笙看过一次,除了历史典故人物不同,基本的内容都相差不多。
“宝贝真棒!今天学了六个字呢。”鹿笙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夸道。
小家伙开蒙两个多月,最开始是一天一个字的认,到现在已经能一天记得好几个字了。
“娘亲今天也夸我了!”小家伙开心地与阿娘分享自己的快乐。
“真厉害!”鹿笙对她竖着大拇指。
小家伙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有些腼腆道:“阿娘中午吃什么呀?”
“中午吃宝贝最爱吃的土豆炖鸡。”
小家伙往灶台的方向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林纾清身上,好奇地眨了眨眼。
鹿笙抱着她走到林纾清身前,“宝贝,叫姨姨。”
林纾清面上轻笑,心里如同吃了一颗没熟透的青梅,又酸又涩。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宝藏媳妇儿
碧空如洗,云淡天高。
糖糖抱着鹿笙的脖子,腼腆地叫了一声:“姨姨。”
鹿笙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与林纾清说道:“这是我女儿鹿祈,小名糖糖。”
“糖糖长得好乖,跟你阿娘很像。”林纾清眉眼温柔,浅笑道。
这孩子除了眼睛的颜色略深,其余的五官长相全都像极了鹿笙。
糖糖捏了捏布老虎的耳朵,小声说道:“姨姨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