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姐!’
‘姐姐!’
……
羽翎最是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对面茶馆的鹿笙,开心地鸣叫了一声,紧接着其它的小麻雀纷纷向她这边看来,然后叽叽喳喳地跟着叫了起来。
鹿笙无奈地抚了抚额,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鸟叫声刹那间停了下来。
啾!
下一刻,食肆门前的树枝上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
屋顶上的麻雀们闻声立刻抖擞着羽毛做出起飞的姿态。
啾!啾!
羽翎扇着翅膀飞到食肆的门匾后。
麻杆男迈着八字大摇大摆地出了食肆,边走边哼着小曲。
嗝~
他拍了拍吃撑的肚子,用手指剔牙了剔牙,打了一个响嗝。
“看!天上掉钱了!”羽翎伸着脖子大喊了一声。
麻杆男抬起头,还没等看清天上怎么掉钱,就眼前一黑,被密密麻麻又热乎乎的鸟屎淋了一身。
“这是什么?!”麻杆男惊得大叫一声,一坨鸟屎直接掉进他张着的嘴巴,呼在了喉咙间。
“呕~呕~咳、咳、咳、咳。”
腥臊的臭味直接让麻杆男扶着腰呕吐起来,手忙脚乱地抹开满头满脸的鸟粪。
‘这么喜欢占便宜,小爷我今天就让你占个够。’
‘免费的鸟屎大餐,你喜不喜欢?!’
羽翎站在门匾上,收回了撅着的小屁股,唧啾地嘲笑着。
这奇特的一幕引得食肆的食客与路人纷纷侧目。
有的人恶心地撇了撇嘴,看着盘中的餐食,再也吃不下去。有的人没忍住直接大笑了起来。
“我说他刚一定是耍了流氓,所以一出门就糟了报应。”
“臭流氓,撒谎耍横的,连鸟都看不过去了!”
“我看是神仙显灵,派鸟雀来惩罚他了!”
“你这么说倒是真像,无缘无故那群鸟怎么就特意飞来收拾他。”
“阿弥陀佛。”
“这种人吃个鸟屎都算是便宜他的,就应该剁了他那只脏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走,咱上去把他拿了报官!”
“我看行!说不定神仙看到了,还记我们一功!”
听到众人的议论,麻杆男顾不得嘴巴里的恶心,拔腿匆匆跑开,有两个好事的,直接追着他一路跑远。
“哈哈哈哈~”鹿笙抱着肚子笑得开怀。
祁枕书侧头看向她,眼前的女子美眸弯弯,脸上的笑容璀璨,带着肆意的轻松与张扬的活力。
只一眼,祁枕书就被这阳光般明媚的粲然笑颜牵动,眸光蓦地一柔,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意。
同时一股艳羡由心底而生,她突然有些羡慕可以这样恣意大笑的鹿笙。
这念头稍稍一起,便宛若藤蔓一般在心间滋长蔓延,最终紧紧缠绕着她的心房,驱使着她靠近灿烂养分的源头。
清风拂过窗棂,鹿笙额间的碎发随风而起,盈着点点碎光,祁枕书不自觉的向她迈了一步。
而鹿笙也似有所感,正要转过头向她看去。
“姐姐!”
羽翎嗖得一声,从打开的窗间穿过,扑闪着翅膀在鹿笙眼前上下飞舞。
“姐姐,姐姐。”
“小羽厉害不厉害?”
祁枕书脚步一顿,半抬的手臂缓缓放下,敛了眸色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被它这一打岔,鹿笙压根没注意到祁枕书的异常,她抬手接住羽翎,笑着夸赞道:“很厉害,尤其是最后一下,精准极了。”
“那是必须的。”羽翎拧了拧鸟屁股,骄傲地仰着头上的冠羽,“百发百中!”
“走,给你们买好吃的去。”
鹿笙把那一碟炒货倒进小布袋,羽翎一瞧,欢快地啾了一声钻了进去。
“走吧。”
她随手拿起打包的茶点,对着祁枕书扬了扬手,笑着说道。
“嗯。”
祁枕书的面色早已恢复如常,平静如水,可背在身后的手却是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出了茶楼,鹿笙特意去了一趟粮铺买了一大包小米。
夜色真浓更深露重,万籁俱静。
祁枕书收了纸笔,吹灯出了书房。
明月皎皎悬在墨蓝的幕色之中,银河辽阔无垠,满天繁星璀璨闪亮。
如星耀般的笑颜在眼前浮起,祁枕书收回视线,轻抿了一下嘴角走向东厢。
临进门前,却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早已熄灯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我帮你揉揉
与鹿华林说了酿造菊花酒的事后,他便决定过几日赶在菊花节的时候去一趟钦州。
鹿笙还和他提了一下林纾清介绍的茶户,没想到鹿华林也是知晓这人的。
钦州有两大菊、花园,其中之一便是林纾清提及的闲林山庄。
闲林山庄培育的皇菊、花型饱满,花香清雅,酿出的酒液甘甜柔和,一直是西凉国用来酿造菊花酒最受追捧的品种。
山庄的皇菊向来都是供不应求,所以也只卖熟客。
听他这么说,鹿笙从酒坊出来后又去一趟林纾清府上,不过林纾清并不在家中。
林府的管家接待了鹿笙,还给了她一张闲林山庄的拜帖,说林纾清交代过,若是她不在的时候鹿笙来了,就将这帖子给她。
鹿笙拿着帖子,一方面觉得林纾清这人真是贴心周到,另一方面又不自觉想起祁枕书与她说的话。
林纾清对于她或许确实过于熟稔了,但熟稔归熟稔,林纾清从没有过什么越矩的行为。
而且鹿笙寡了二十几年,也没有自恋到觉得只见过几面的林纾清会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再考虑林纾清的家世背景,以及俩人的身份差距,鹿笙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林纾清刻意接近的理由。
最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出手相助,毕竟林纾清不止一次说过要感谢她。
把帖子给了鹿华林,鹿笙又去了一趟鹿里正家里。
鹿里正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就是依旧想不起那日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天气越发寒凉,鹿笙怕草药败落的太快,就想着与齐南两人先上山割草,等后面再统一清洗晾晒。
就这样连着割了两日,鹿笙简直累得直不起腰。
落日西坠,暮色四合。
鹿笙背着竹篓,推着门进了院子。
“阿娘!”
“姐姐~”
一上一下,一小一大两道身影,直直黏上鹿笙,鹦鹉落在她的肩膀,小家伙抱上她腿。
鹿笙摘下手上的麻布手套,一手一个,揉了揉她们的脑袋,笑着回应:“乖~”
她放下竹筐,顺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一抬头又看见伙房门口微微蹙眉的祁枕书。
与她对视一瞬,祁枕书眉间轻舒,缓声道:“回来了。”
“嗯。”鹿笙轻笑着点点头。
“齐南没一起吗?”
“方才大伯喊她有事,就回酒坊去了,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洗洗手,我把面条下了就可以吃了。”
“好的。”
这两日她在山上割草,一日三顿饭都是祁枕书在做,而且在中午的时候还会送饭菜上山给她们。
她做的菜虽然清淡了一些,但鹿笙一点也不嫌弃,还吃的津津有味。
最起码不是顿顿炖萝卜。
晚上祁枕书做的是清汤面,除了青菜和小葱,每个碗里都有荷包蛋,唯独鹿笙的碗里有两个。
鹿笙看着那个多出来的蛋,明媚的笑意迅速在脸上荡漾开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祁枕书。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祁枕书淡着声音道:“原本是给齐南准备的。”
哦。
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