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大人的渣前妻 第126章

真是造孽!

秦飞燕在心里暗叹一声,决定晚一些给她爹去一封信,让他过几日派严华来做这个护卫。

长宁郡主从案前抬起头,第一时间就把视线落在了门外的那一袭红衣身上。

平日总是笑容清朗的人此时像一朵晒脱水的向日葵,蔫头耷脑地站在门口。

暗中比了一个手势,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落在她的案前。

看见纸条上的内容,长宁郡主那原本还泛着柔光的眸子瞬间浮上一抹凉意。

原来是因为无法回滨河县与中意的小娘子幽会,才会这般无精打采。

感受到冰冷的眼刀,秦飞燕蓦地抬头,第一时间就往长宁郡主的方向看去。

长宁郡主依旧端坐在案桌前,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公文。

秦飞燕转过头,狐疑地扫视了一圈,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后,才怀疑是自己感觉错了。

第二日,秦飞燕打过拳后便出了门,去将家书给了信使,只是这一封信早她一步回到了道府衙门。

长宁郡主拆开信,信上的字歪歪扭扭,丑得让她只看一眼就皱起了眉。

当然,更碍眼的是信上的内容。

秦飞燕只写了两件事,一件是让严华来替她,另一件是劝慰杨玉兰,说不用给白小娘子去信了,过几日等她回去,亲自寻她去吃饭。

等到秦飞燕回到衙门,瞧着长宁郡主又已坐在案桌前处理公务,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长宁郡主如此勤政,将来一定是一代明君。

隐约间秦飞燕闻到一股东西燃烧的味道,循着味道看去,瞧见了长宁郡主桌上的香炉似是散着一股白烟。

信送出去了,秦飞燕心里没有放松,反而更觉得沉重了。

等她这次回了滨河县,她与长宁郡主怕是再也不会相见了。

唉!

深深叹过气后,秦飞燕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偷偷瞄向屋内。

看一眼少一眼了,只是多看两眼应该不算冒犯吧。

秦飞燕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落在长宁郡主眼里就成了心虚的表现,让她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自己怎么偏偏就是中意她了呢?

秦飞燕一直以为自己第一次与长宁郡主见面是在启程去钦州的那一天,但其实早在那之前她们便已见过。

接了江南道转运使的委任,长宁郡主为了隐秘行踪,一路乔装从京都南下。

走了千余里水路,她实在受不了晕船之苦,在到达兖州后便改了山路赶往滨河县。

临近滨河县的北郊,或许是只有阿绿一个女子赶车的缘故,她们的马车在路上被两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拦住。

阿绿会些拳脚,对待这两个地痞绰绰有余,只是没等阿绿出手,那两位地痞就已经被人收拾了去。

那日的秦飞燕一袭暗红色劲装,乌黑的墨发高高挽起,红色的发带飘逸于风中,身姿矫健地策马而来,张扬又热烈。

手中的皮鞭飒飒生风,秦飞燕不用下马就已将那两个地痞抽得抱头鼠窜,连连告饶。

秦飞燕来去如风,收拾完那两个地痞,就与同伴扬鞭而去。

长宁郡主自小体弱,莫说是骑马,就是连疾步行走都会被看顾的嬷嬷制止。

只一眼,长宁郡主就对这抹肆意驰骋的身影起了艳羡之情,而秦飞燕那张明艳绚丽的笑颜也与绢帛上的那一张脸重合在了一处。

秦飞燕,原京都禁卫营校尉秦广汉独女。

秦广汉十四岁从军,在岭南军西营做过斥候,宣武六年,南越国起兵进犯西凉,当时还是皇太女的女帝领兵出征,在军中结识了秦广汉。

对战两年,西凉军大败南越,另攻下南越梧州,与南越国以闽江洪峰为天堑,形成对峙之势,解决岭南道常被南越国进扰之困。

秦广汉也因此战受到皇太女重用,收入禁卫营。

宣武十一年,先帝驾崩,陈王兵变逼宫,秦广汉助皇太女平乱,晋升为禁卫营校尉。

次年,女帝因在围场秋猎时遇刺,治秦广汉失职之罪,而后秦广汉辞官回到滨河县,做起了镖师,开了秦家镖局,娶妻生子。

旁人只以为秦广汉是与女帝起了嫌隙,一怒之下辞官归家,而其背后的真实原因是秦广汉退隐幕后,以镖局之名做起了女帝在江南道与岭南道的暗哨。

钦州都指挥使彭常威私下囤积生铁一事早在云州王倒卖粮草一案时,秦广汉便已上报过女帝。

长宁郡主无法上战场为自己挣得一份功勋,女帝便想用生铁一案予她练手,赢得一份功绩。

早在出发前,秦家父女的相关信息便已摆在了长宁郡主的案头。

滨河县外的初次相遇让长宁郡主一眼就记住了那张灿若艳阳的笑颜,启程前往钦州的那一日,算是她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

秦飞燕去梁家寻她时,长宁郡主故意等到她来才戴了帏帽出门。

她想自己早就认得了秦飞燕的样貌,亦是要让她对自己印象深刻才公平些。

在看到她的容貌时,长宁郡主满意地在秦飞燕面上看到了惊艳之色。

在那一刻,长宁郡主也头一次为自己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而感到惬心。

长宁郡主聪慧绝伦,最瞧不上的便是只看重她相貌的人,而生于帝王家,出众的相貌反而是另一种拖累。

一路上隔着车帘传来的欢声笑语,亦是让她觉得身心舒畅。

长宁郡主的美貌确实让秦飞燕印象深刻,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另眼相待。

秦飞燕每次有都只通过阿绿相传,从不曾主动上前与她搭话。

直到连日的奔波使她心疾复发,有了‘救人’那一事之后,秦飞燕第二日一早就找上了门来。

其实那样的亲密地接触不仅在秦飞燕的心上留下了印记,同样也让一贯沉稳的长宁郡主险些失了方寸。

在她醒来的那前一刻,意识早已有些回笼,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也好似闻到了一股暖如骄阳的味道。

西凉民风开放,京中的王孙贵族风流多情者更是不在少数,比如三王伯家的清河郡主,早在成亲前家中面首、美姬无数,在京都声名远播。

长宁郡主因着身体不佳,平日里对情爱之事并不上心,开府后也并没有豢养小倌和姬妾,但受了京中风气的影响,也并不觉亲密之事有什么大不了。

对于那日晚间的意外,长宁郡主在醒来之后,本是不想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但不知怎的,在夜里她又想起了那张明艳的笑颜和温热的触感。

那也是她第一次犯了‘心悸’,除此之外还升了一股让她觉得不易受控的感觉。

生而为天之骄子,又被当作储君来培养,长宁郡主习惯凡事皆要运筹帷幄,尽在掌控。

失控的感觉让她心生不虞,更是让她有了未曾体会过的‘惶恐’之感。

偏偏某个惹人辗转反侧的源头第二日又一反常态地寻上门来,隔着门,长宁郡主便在她与阿绿的交谈中察觉出了她的来意。

欢喜、好笑、不喜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想不到那样不拘小节爽朗外向的性子,竟然在这种事上像一个翰林院里那群古板的老夫子。

只因为那不算亲吻的‘亲吻’就起了为人负责,娶人为妻的心思。

不知该夸她有担当还是嫌她如此轻易就许出婚姻。

连她真实身份都不去查探,就前来寻她许诺。

这人做事也太过于草率了些。

故意不在屋里作声,阿绿便晓得了她的意思,将人拦在了门外。

秦飞燕与阿绿说晚些再来寻她,哪曾想她们路上碰到了魏源故意制造出的‘意外’,她的身份暴露了。

长宁郡主第一时间去看秦飞燕面上的神情,也察觉到了她在愣怔之后,那双沉寂下来的眼眸。

纵使猜到了她不会再寻来,还是吩咐阿绿将他们一行人都邀去了驿站。

事情还是如她所料,在知晓她是郡主后,这人连正眼都不曾看过她,更别说再特意寻她说话。

瞧她这般没有胆识的人,不知是与自己置气,还是为了旁的什么缘由,直到镖局一行人离开,长宁郡主都故作冷淡,刻意不与秦飞燕有接触。

身负重任来到江南道巡查,眼前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更何况是有些刻意被忽视的感觉,早就被杂事淹没在心底,不太会想起。

有些事越是可以回避,反而偏偏会冒出头来,在你眼前晃荡。

处理完钦州的事,林纾清便传来消息,长宁郡主回青州前又绕道去了滨河县。

商讨完计策,来到酒楼用饭之时,一打眼,长宁郡主叫瞧见了对面茶馆中对面而坐的四人。

其中二人她认得,是秦飞燕和她的娘亲杨金兰,而她们对面同样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与一位年岁和秦飞燕相似的小娘子。

如此场景,不由得让长宁郡主想到了民间的相亲宴。

果然没过一会,两位妇人便离席了,只剩秦飞燕与那小娘子在茶楼的包厢。

瞧着对面笑颜相谈的二人,长宁郡主唤着阿绿给秦广汉捎了一封信去。

三日后,如长宁郡主所料那般,秦广汉遣了秦飞燕来给她做护卫。

意料之内的掌控感让长宁郡主心生愉悦,可之后船上的一场场意料之外,又让她生了悔意。

她不应该让秦飞燕来做这个护卫。

有秦飞燕在,只怕日后会有更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

心情沉重地过了两日,这日旬休,秦飞燕陪着长宁郡主出门用膳,不曾想在路上遇到了刺客。

她正与刺客缠斗得脱不开身,眼见着人群中又出现另外一位女刺客,秦飞燕忙边打边退,朝着酒楼奔去。

眼见这女子的刀就要冲着长宁郡主而去,秦飞燕刚忙回身去拦,也正是这一刻的松懈,刺客手中的剑朝着她心门而去,幸而她反应及时,侧过身去。

长剑刺穿的秦飞燕的手臂,但她却半点也顾不上,只焦急地望向酒楼的方向,没有看到长宁郡主,但看到了被门板夹住的女刺客。

悬着的心松了松,那刺客却又缠了上来,只是下一刻,那刺客就被两位身形矫健的人制服。

秦飞燕怔了一瞬,心下顿时了然,她回过头,果然瞧见了气定神闲站在酒楼门口的长宁郡主。

对视的刹那,秦飞燕觉得自己的肩膀上的伤更痛了。

从山上下来之后,长宁郡主一改往日小心谨慎的风格,大张旗鼓地回了道府衙门,但又一连几日在府衙办公,即使连接风宴也没有参加,直到旬休这日,独自领了她出门,连贴身的丫鬟阿绿都没有带着。

数不尽的片段在秦飞燕的脑海中闪过,只得出一个结论。

从只带了她一人从滨河县出发,一直到今日都是长宁郡主设的局,也是为了引出今日刺客估计使的障眼法。

难怪她堂堂郡主竟只雇了她一人当护卫,原来都只是引蛇出洞的戏码。

可怜她一颗棋子还差点为了这场戏,被人扎穿了手臂。

想到这,秦飞燕心里生了一股难言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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