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158章

「不怕。」坐在马车里面的湛兮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平静地回答了蔡老板。

「人的头脑,就像是蔡老板你手中的双剑一样,久久不用,久久不磨,久久不见血光,就会生锈,滞涩,就难以成为出鞘即可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

「所以,」湛兮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有一点不厚道地在取笑,「动脑子并不会使你未老先衰,而不动脑子,绝对会使你变得越来越蠢笨。」

蔡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你们这伙子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原来各个都这么会骂人的吗?」

湛兮反而更疑惑:「说起来,蔡老板你说话逻辑通顺,怎么好似在骂人方面总是缺了点攻击力呢?」

蔡老板忧郁了:「因为我是讲南方方言的啊!我官话说得好,但还不会骂人的精髓。」

「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湛兮被这个答案逗笑了

这蔡老板这么憋屈,主要是因为:他和大家伙对骂,大家伙听不懂他的方言内容,哪怕其杀伤力再炸裂,听不懂就能直接伤害免疫了。

而蔡老板本人却能听懂大家吐槽他的内容,惹起骂战,他怎么都亏。

怪不得这厮嘴那么欠,但最后总是对大家避让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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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里,湛兮的壮汉猛男团书房小会议,又开启了。

鱼知乐率先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进度:「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位花大娘子,她的亲娘被隐藏的庄子了,地理地形和布局也摸索的差不多,给我三日时间,我能将人救出来。」

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湛兮点了点头说很好,然后就将一件事物递给了鱼知乐。

说道:「这是花大娘子的满月时她舅父所赠的长命锁,你见着了那位老夫人,可先把这东西给她看一眼,想必她会主动配合你的,如此可以少许多麻烦。」

鱼知乐点了点头,郑重地接过了这做工略显粗糙的金制长命锁。

湛兮问谭勇:「我让你去调查那吕伯野和傅家有没有关联的事情,你调查的如何了?」

谭勇的神色有些慎重,说:「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湛兮轻笑一声,眼神倦懒,姿态闲适:「我们这伙子人,出现在这地界儿,想要过江龙强压这地头蛇靠,的不就是连蒙带猜么?」

「所以,我等行事,不必百分百确定某些东西。」湛兮潇洒又肆意,「咱不讲究的,瞎猜就行!」

「反正我们是要搅乱这一个浑水,把鱼呀,虾呀全吞了,来一场庄家通吃。所以重点是搅乱这场浑水就行了,有什么消息,确切的,不确切的,都说吧。」

有了湛兮这心态做保证,谭勇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我调查到一件和傅家有关的旧事。」

「我现在有一个哥们,是流民,而收养他的老叔是那傅家早年的老仆,因为年事已高,被丢了点银子都放出来『荣养』了……」

这老仆的婆娘,是在后院伺候的,两人地位不高,不太显眼,也不太能接触府中秘密,但偏偏在府中待得足够久,府中有没有一两位顶尖的主子,他们还是能知道的。

「他们就知道,在曹大将军拿下这北亭都护府的庭州之前,这块地界还是西突厥的可汗浮图城,而当地的门阀士族为了苟延残喘,没少和突厥进行联姻……」

湛兮已经有所猜测了,但他依然颔首,让谭勇继续说。

「傅家现任的家主,傅桧柏的父亲,他就有一位贵妾,据说身份成迷,但很可能就是那突厥人!」

「而且……」谭勇不绝放小了声音,「而且这一位,据说怀上了,府中当年应该还是有个小公子的才对。」

「但是孩子还没多大,曹大将军就如神兵下凡一般,夺了这可汗浮图城,它就成了今日的北庭都护府。」谭勇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湛兮的马屁。

湛兮但笑不语地任由着他发挥。

「很多世家,当即就把那些被他们视作为屈辱的联姻的突厥女子,还有她们生下来的孩子秘密处理掉了……」

「按理说,傅家也应该是如此的。」

湛兮叹了一口气:「那也只是按理说而已,傅家是这北庭地界最古老的士族了,想必西突厥送来与他联姻的女子,地位应当不低。」

「而傅家这等毒蛇,并不在意治上的是谁,这片土地姓大雍,还是姓突厥?他们只在意自己的兼并来的土地,隐瞒来的农民,会不会被拆穿而已。」

「诶!谭勇啊,你说,那吕伯野,会不会就是傅桧柏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啊?」湛兮笑€€€€地进行着恐怖的猜测。

谭勇:「……」他有这个猜测,但是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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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傅家旧事,挺有趣的,就是可惜,今晚可可不在,不然就能给他大开眼界,他那好兄弟,可能是个串儿!」湛兮惊奇道。

鱼知乐有些同情折可克了:「国舅爷,您就别老往折将军伤口上撒盐了。」

「伤口撒盐,消毒,好得快!」湛兮瞎瘠薄乱讲话。

就在这时候从来都是默不作声,乖巧听讲的好学生高铁牛,居然忽然就举手了。

湛兮挑眉:「铁牛啊,怎么了?」

「我以为您今晚会杀死那个秦家的公子,之后仍然拉拢唐家,但为什么您表现的,好像是迁怒在场所有人?」高铁牛直截了当地问。

「因为我要拿秦家开刷,但不打算脏了自己的手啊……」湛兮笑€€€€道,「让唐家替我去做这一把晦气的刀,不好吗?」

高铁牛还是有些不明白:「您不是要拉拢唐家么?」

然而问出这句话后,高铁牛自己浑身一颤,他好像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什么似的。

小国舅……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和这些世家,尤其是唐家这种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合作?

他要做的事情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拉拢是要拉拢,」湛兮懒洋洋地说,「用也确实是要用,但你不能真的相信唐家和傅家就真的是你死我活了,然后就委以唐家绝对的信任。」

「铁牛啊,人是屁股决定了脑袋的。」湛兮笑得格外灿烂,「他们的屁股,都坐在了『世家大族』的位置上,必要的时候,当然会一致对外呀!」

「况且,谁能保证他们不是故意表面上做出水火不容的模样来迷惑我们呢?」

湛兮抛着一个漂亮的宝石在玩,口中不在乎地说着格外令人心底发寒的话:「世界上会有吕伯野这样的双面人,当然也会有令大家伙出其不意的双面家族啊。」

众人心底一紧,面上已经有了寒光。

看着他们在认真而严肃地思索了起来,湛兮反而轻松愉快地嘻嘻笑开:「喂喂喂,不用太紧张,按部就班就是了。」

「你管他们那屁股到底坐哪儿呢,逼着他们打起来就行了,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只要杀红了眼,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万子北抬眸看了湛兮一眼,又低下了头。国舅爷,真的好像天顶上肆意把玩着权力旗帜的神仙童子,恣意快活,有一种纯粹的置身事外,所以能将所有的一切,都看清楚。

谭勇有些不能理解:「我晓得您说的可能性必然不小,毕竟那些家伙都是毒蛇成精了,但是您是怎么知道,齐家可以真的拉拢,而唐家不行?」

「齐家大房都被废了,他们被废掉的是两个长房嫡子,接任的齐志学明显很拉胯……这才是真正忍不下去的一口气。」

「而且,齐家没落了,士族地位跌落到中层,虽说屁股都坐在士族门阀那儿,但是大家伙座位有高有低的,我们坐下边的,想要扒拉一下你们上边的,好叫你们让让位置,这很合理吧?」

湛兮随手将自己把玩的宝石丢桌案上了:「但是这唐家和傅家就不同了,谭勇你啊,说起这两家的恩怨,扯来扯去都是庶子如何打生打死,嫡子如何抢夺美妾……」

「没一个点戳中死穴,能叫他们彻底反目的。」湛兮翻了个白眼,「全他娘糊弄鬼吧?哦不对,是用来糊弄军师的吧,军师和他们各自执棋,互相糊弄鬼呢。」

谭勇:「可……可那唐氏的当家主母的死,确实和傅家脱不了干系,此事军师不是谋划成功了么?」

「主母?」湛兮冷笑了一声,「主母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一个随时可以扶持另一个女人坐上去的位置,权力场上的怪物们,永远最爱、最在乎他们自己,其次是他们的继承人……」

而在意继承人,还是因为继承,是基因的本能,并不是他们对孩子有父爱。

至于为他们带来继承人的载体,那更多的时候,可以是一个纯粹的工具。

「主母可以随时换,世家当真反目成仇,被人利用,满盘倾覆,那到时候大家的屁股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啦~」

万子北痛苦地抹了一把脸:「国舅爷,你话糙理不糙,但是你这话,真的是太糙了。」

湛兮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万统军,我上回见说话有如此天赋的人,还是在上一回呢。」

万子北:「……」

蔡老板:「!」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用破口大骂也能叫人破防的官话怼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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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衙署的时候,军师云中雀依然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

云中雀忍不住笑了一下:「唐家的筵席很热闹啊……大将军现在相信您家金童子了吧?他并不上唐家的当呢。」

这就不是个简单的孩童,他啊,真的可以玩转这小小的北庭。

不错,先前云中雀想要借着湛兮的手,快刀斩乱麻地把这批不安分的家伙做掉。

但是曹子爽非常犹豫,因为他怕湛兮完成不了这么重要的任务,更担心自家宝贝儿子会浪费军师多年的筹谋。

多年筹谋,将最后一击的机会交给他那纨裤儿子什么的,一看就很不靠谱啊!

但是曹子爽和云中雀打赌,说好了:湛兮要真的信了那唐家,拿唐家作刀砍傅家,那曹子爽立即就把湛兮打包送回皇都去。

但若不然的话……

「他不仅没上当,还反将一军了呢。」云中雀说。

曹子爽表情古怪:「他在皇都也惹是生非,我以为是全靠他姐姐姐夫纵着。」

第131章

北庭都护府,唐府。

家主书房重地,有府兵把守,而今正深夜燃烛。

「你如何看待,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眉目精明的唐家主问。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唐家嫡长子。

唐大少皱了皱眉,寻思了一会儿后,说:「我以为这必然是他人的阴谋,故意想要离间我唐氏和小国舅的关系。」

「当然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唐家主€€了€€眼,「我们也无法保证,这是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意外?」唐大少才是真的为父亲的这个说法,而感到意外。

看到儿子那不太相信的表情,唐家主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说:「聪明人与蠢人之间的区别,就体现在这个意外上。」

「我不太理解父亲的意思。」唐大少老老实实地说。

唐家主于是解释道:「聪明人行事三思而后行,有章法,这样的人,如何走棋,是可以预测到的。而蠢人则不同,蠢人犯起蠢来,那是根本无法琢磨的,宛如人走在路上,忽然被雷给劈了一样。」

「今夜那个登徒子,很可能就是个蠢人在犯蠢。」唐家主说。

「一个蠢人搅和了我们的计划?」唐大少有些不愿相信。

唐家主:「老夫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罢了。」

唐大少不太愿意接受如此「可能性」,但是事已至此,再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重要的是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今晚的这个「意外」又或者是「阴谋」。

于是,唐大少问:「既如此,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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