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236章

如今大雍朝的科举制度尚且不似几百年后的朝代那般,它如今主要有三级考试--乡试(州、县考试)、省试(尚书省礼部考试)、吏部复试(笔试加面试后安排职位)。

考生有两种,一是「生徒」,即是目前中央与地方官学,以及被大雍朝认可的有名再录的几座书院上学的在校生,只要他们在校考试合格,便可以直接跳过乡试,参加省试。

二是「乡贡」,这种就是自学,或者普通书院和私塾出来的社会知识青年,他们应该向所在州、县官府报考,先考乡试。

从中亦可看出些许门道,比如官学不是谁都能上的,而这些能上官学的,本就是氏族子弟,他们还能比普通人跳过一道考试……公平似乎永远只是相对而言。

谢灵云名下书院有数十座,能与各地官学较量而不输,得到朝廷认可的,学生能成为「生徒」的,仅仅只有八座。

数量虽少,但至少也开通了一定的渠道,让更多普通人能通过他名下的书院,与氏族子弟一般,跳过乡试,站在同一起跑在线直接参加省试了。

皇家书院的创办目的更加精专一些,湛兮最初倾向于它是选拔「偏科」的特殊人才的,还是那句话,会写诗会考试不一定会办事。

而后面大雍朝的倾覆,虽然根本原因是上升通道完全封闭,但湛兮想着把更多能撼动天地的天选落网之鱼给网罗住,他们从敌方站在了己方,想必会又更好的措施继续加强阶级的流动……

总不能什么都叫湛兮去干吧?湛兮如今每每回想起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是来当咸鱼团宠来的,就忍不住怨念。

咸鱼到老,老使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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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氏族子弟而言,皇家书院不过是给自己整个名头,镀一层天子门生的金的地方,而湛兮却是为更多蒙尘的有能之士争取到洗净灰尘的机会!

湛兮忽然叹了一口气。

曹穆之美滋滋地喝着湛兮口述的那石榴茉莉茶,感觉新奇又好喝,见湛兮叹气,便挑眉问他怎么了。

湛兮:「忽然想起『公平』二字,有些感慨罢了。」

公平?皇家书院的考试也不是绝对公平的。

首先是参加考试的资格要求,与参加科举省试一样,要么你得是「生徒」,要么你得是已经通过了乡考的「乡贡」,如今的举人。

哪怕是蒙尘的珍珠,你也必须得基本功过关才行,不然连湛兮努力争取的特殊渠道的门坎都迈不过去……

而在普通人要努力迈过门坎,去参加考试的时候,士族豪强的子弟,可以直接入学。

曹穆之慢悠悠地喝着,并不搭理湛兮说的公平二字。

湛兮问了她关于来年派中央巡查官巡视九州岛的事情。

曹穆之支颐着:「此事复杂,能者当脱颖而出,若力有不及,便是客死他乡,也是寻常。」

湛兮:「……」

「不过……你姐夫会尽力安排的。」

但不是帝王安排好了,你就万无一失了,有些事情,还得靠自己才行!

提及此事,曹穆之就随便告诉了一下湛兮关于那水泥的安排:「你姐夫想先将防洪防汛工程安排妥当,日后再思虑修桥铺路之事……」

湛兮表示理解。

曹穆之又说:「如今你那绿毛神药,倒是能保证十之有七必活,再贪多似乎有些不稳定,甚是摇摆……罢了,若来年开春还不得寸进,便直接运往各地军营去。」

感染后有七成活下去的概率,总比没青霉素直接等死强。而湛兮的宝贝大蒜素,好是好,就是大蒜价格高昂……

提及军营之事,湛兮就想到了他大哥,神色微暗。

「金童子,今日怎么情绪这般不对?过来,让姐姐看看你。」

湛兮走过去,曹穆之摸着他的脑袋问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大哥当年……不是意外的话,会如何?」

曹穆之的神色骤凛,嘴唇下意识地抿紧,她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面上却未曾泄露一二分。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未出阁的小姑娘了,处于如今的地位,见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后,大哥之死另有阴谋,似乎也不足为奇。

只是……

「伯母怕是会椎心泣血,哀痛欲绝。」

曹穆之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睛:「若当真如此,届时便由我来告知伯母吧。」

第201章

曹穆之唏嘘不已,最后也只是神色平静地问湛兮:「金童子,你今日为何忽然有此言论?」

湛兮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眸,回答道:「因为在北庭都护府短居的日子里,曾无意窥见那风平浪静的暗河之下隐藏的肮脏污水……故而由此猜测。」

曹穆之不说话了,就连方€€还很喜欢的果茶,也任由着它由爽口舒畅的冰凉,放到琉璃杯外浸满水珠,温度接近常温。

她知道湛兮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无的放矢的人,若无绝对的把握,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拿到自己的面前说的。

既然她家金童子如此说了,那么这一件事情想必是八九不离十的……

然而哪怕再冷静自若,再如何知道世间妖魔横行,再习惯一切阴谋诡计,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曹穆之依然感到心痛到难以呼吸。

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她那原本金光与碧色交相辉映的小山重迭眉,如今却似乎因为其情绪不佳,而忽然暗淡了下来。

那如云的鬓发不知为何,同样忽然不复方€€的华美雍容……

曹穆之心绪不宁地望着那透过透明琉璃被壁的,如同宝石一般的红色果茶,神色浅淡而空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湛兮自行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估摸着他姐夫快要回来了,姐姐这副模样,应当很是需要这世上她的灵魂之伴侣的安慰,于是湛兮主动请辞。

「天色不早,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曹穆之回神了,叹息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并不像是从前那样条件反射地挽留湛兮,只是说道:「难得今日就是那两个孩子的休息日,既如此,你且去陪他们玩一玩吧,他们二人与多年的伴读皆是不亲近,实在令我头疼。」

湛兮沉吟了一会儿,说:「伴读啊……我今日过去同他们说一下。哦对了,姐姐,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嗯?」

湛兮笑得像是一只跃跃欲试准备行窃的小狐狸:「姐姐~不如姐姐将你宫中的天浆果赏我一点吧,我拿去给他们做果茶,也叫他们尝尝鲜。」

曹穆之无奈一笑:「何必这么麻烦?让宫女在我宫中做好这果茶,冰镇着随你一块儿端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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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到武德殿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入内,走过奢华的亭台楼阁,在最核心的院子里,湛兮就发现那两个等待他许久的孩子。

太子穿着简便的胡服,正在院子里神色认真地练习着蹴鞠的技巧。

他灵活地摆弄着自己的一双腿,令那蹴鞠随着他的腿脚,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或是画圈,或是拐弯,或是直线正踢。

倒是二皇子,他不陪着他家大哥一块儿去锻炼就算了,他居然在他大哥如此努力锻炼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绿树阴影下摆上了一张竹制的摇摇椅,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他大哥凝神锻炼有多么认真,他睡得就有多么欢乐。

湛兮走近,就发现二皇子睡梦之中都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无语了,这小孩……

彷佛是在梦里面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二皇子的嘴角甚至缓缓地凝着可透明的可疑液体。

哦豁!这是梦见吃什么好吃的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湛兮挑了挑眉,在二皇子的身后站定,俯身凑近了去打量,但是二皇子一无所觉,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无比祥和,脸蛋上还有一层可爱的红润,他一副恨不得这一觉能直接睡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太子眼角余光见湛兮过来了,便将蹴鞠一把踢到了守候在一边的静默无声的太监那儿,眼神吩咐他们将东西收留好。

他回头小声地和湛兮说:「孤先去换一身衣服。」

湛兮点了点头,目送着小太子步履匆匆地去了入了殿内去洗漱换衣。

原来大虫儿的武德殿内里面,也放置着太子的衣物啊……湛兮眼神复杂,心中有些感慨,兄皇家兄弟能亲密无间到这份上,想必也是历史上独此一份的吧?

通常恐怕连同父同母的皇家兄弟都无法如他们这般呢,只是不知……

罢了,湛兮神色坚定,事在人为,他一定会尽全力让他们善始善终的。

太子匆忙叫水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湛兮心里面忽然就心血来潮,有了一个特别狗的主意。

于是他招了招手,让一个小宫女过来,悄声吩咐她,说道:「去取一颗硬奶糖来。」

小宫女急忙急赶慢赶冲回来的时候,二皇子还没醒,他甚至还惬意至极地在那摇摇竹椅上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湛兮嘿嘿一笑,好大虫儿,就让小舅舅给你的美梦加点美味。

湛兮接过了宫女托盘上那精美的琉璃碟上的小奶糖,他捏着小奶糖,不怀好意地在二皇子的嘴边蹭来蹭去,奶糖在融化,香甜味顺着流入了二皇子的口中。

二皇子睡梦之中,也感觉到了一些甜味,但是他依然没有醒来,只是皱着眉头,似乎是潜意识里觉得有点奇怪。

然而奇怪鬼奇怪,他的嘴巴却很诚实,不断地咂咂嘴不过,还会条件反射地顺着湛兮拎着小奶糖的移动方向而努力努嘴去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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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内殿出来,却见湛兮已经玩得憋笑憋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青雀你好了?来,要不要试一试钓『大虫鱼』?」湛兮乐不可支,用气音邀请太子加入他的「不做人」游戏。

太子同情地看着无知无觉在咂嘴回味奶糖的二皇子,觉得这样对弟弟很过分,刚要劝一劝湛兮别玩了,结果二皇子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往上一咬:「嗷呜~」

湛兮躲闪不及,只觉得手指头有一阵剧痛:「嘶--大虫儿你下死嘴啊!」

二皇子叼走了奶糖,气呼呼地躺了回去,一边嚼着奶糖,一边理直气壮地反驳:「谁叫小舅舅你要这么逗我玩的?你活该!」

好小子,都有心眼子了!

湛兮估摸着二皇子应该是提前醒来了,但是这小家伙醒来不是先睁开眼睛委屈巴巴地指责他,而是憋着坏地继续装睡,乘他被太子引走心神的机会就咬他一口……这多少有点在湛兮的意料之外了。

可以喔大虫儿,心眼子涨幅极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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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让立政殿的宫女分别盛了三杯石榴茉莉茶。

二皇子喝得很开心,如牛饮水一般吨吨吨就是一杯,在太子第一次续杯的时候,二皇子已经喝掉了第四杯。

「你不能再喝了,这是冰镇过的,怕要受凉。」湛兮拦住了要喝第五杯的二皇子。

二皇子难以割舍一般地咂咂嘴,拉长了脖子去看那小型冰鉴中冰镇着的大号琉璃壶,见里头剩下的石榴果茶,勉强只够他小舅舅和他大哥每人喝上第二杯罢了,二皇子菩萨心肠地放弃了继续喝下去。

但是湛兮和太子的嘴巴没闲着,二皇子也不让自己的嘴巴闲着。

于是,二皇子叽叽咕咕地和湛兮说:「小舅舅,你不知道,昨日我习武的时候,差点失误了,肯定有人咒我!」

湛兮惊讶极了:「谁?厌胜巫蛊之术可是大忌!」

太子赶紧放下杯子,快速解释:「你别听他说,那都是他看了话本子瞎说的,昨日的情况是这样的……孤觉得二弟可能是衣服被汗水打湿又吹了风,一下子受了寒才会打了个冷战。」

二皇子如同愤怒的小鸟一样炸毛:「小舅舅你别听大哥胡说,我自己能感觉到,肯定是有人咒我!」

太子严肃脸:「子不语怪力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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