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是从湛兮这里得到了灵感一般,已经整理好着装,hold住了自己儒雅士大夫形象的萧齐治,在绝对保护的包围圈内,不紧不慢地试图给教主制造麻烦。
萧齐治说:「为了鳞儿,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啊。」
教主且战且退,抽空呸了萧齐治一口:「我既想天花肆虐皇都,狗皇帝如何能放过我们母子!」
萧齐治恬不知耻地做出了一副慈父模样:「鳞儿到底也是我的孩儿,若你配合,迷途知返,说不准我能求得圣人的宽恕呢?」
方€€他拿儿子威胁她,道是儿子多,根本不在意鳞儿;
如今他又拿儿子规劝她,道是终究也是他的儿,他其实很在意鳞儿的。
教主能信他就有鬼了!
教主信不信湛兮不知道,反正他们这伙吃瓜群众都没能憋住,直接不厚道地破了笑功,一个个忍俊不禁,深呼吸着回想人生有哪些悲伤的往事。
闻狮醒更是绝,直接掏出了几个小木鱼,还给二皇子和太子都分了一个,一边努力憋笑,一边邦邦响地敲木鱼,嘴里还念念叨叨:「功德+1,功德+1……」
劝服教主这样一个五脏六腑都黑得能滴墨汁的人是不可能的,但萧齐治真的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气得教主都吐血了。
他把教主这样一个玩弄人心的家伙气吐血了!
也是……如今他就是漫不经心地在玩弄教主的心:反正你都要死了,要不要赌一赌我这个心脏的政治家真的有一点点的慈父心肠,说不准你死得惨一点,我能叫我们的儿子逃过一劫呢?
湛兮饱含深意的眼神,落在了中书令的身上,当初在外公的太师府与这厮匆忙一面的时候,他可没想到,这些老油条也是如此的有趣的人呢。
萧齐治对上湛兮的眼神,依然一派君子风度:「小国舅看我作甚?我这不是『见贤思齐焉』与你学的么?」
气过不少人恨不得当场爆|炸的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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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虽沉默寡言,却也听了那复杂的故事,他知晓教主必然有后手,而湛兮等人是来看戏的……
所以他未尽全力,让教主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宅内。
教主甫一进入,眼神便阴狠了起来:「你们--死定了!」
湛兮猜想她一直单打独斗,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心腹都在宅邸内,也许里头在筹备着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比如召唤邪神之流?
果不其然,头顶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天际瞬间暗下后,巫姑娘便眉眼一沉:「不好!她宅邸内必然是有祭台!她独自一人在拖时间,里头的人必然已经启动了召唤……」
「师弟!快--」
巫姑娘话音刚落,巫公子立即出列。
就在两人携手准备杀进去阻拦仪式的时候,教主哈哈大笑,冷眼看着他们,彷佛大家在做什么无用功一般。
「七色大袖,哼!好个巫门,莫不是已经无人了,竟叫你这黄毛丫头担此重任?」
教主一边打击别人,一边得意哈哈大笑:「太晚了,你们,太晚了……」
教主根本没有阻拦,她被两个青衣女子搀扶走,众人浩浩荡荡地杀入宅邸内,便看见影壁之后,就是偌大的祭台,而召唤的仪式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狼狈不堪的教主浑身是血地站在中央,且舞且唱,口中吟唱着的是什么听不清楚的东西。
众人看见天色越来越暗淡,手持的火把都快要熄灭,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上官无病皱紧了眉头:「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围的黑暗,好像变得有些黏黏稠稠的?」
他刚问完,一回头,就看见二皇子已经整个跳到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正艰难地抱着自家弟弟,弟弟的怀里还搂着一只大胖猫。
「小阎罗是黑猫,黑猫就是玄猫,玄猫是辟邪的……」二皇子碎碎念念着。
上官无病:「……」
樊月英见此笑得要死:「那你干嘛不抱你的狗呢?它们是五黑犬,更辟邪。」
「抱不起来,」二皇子理直气壮地说,「抱了狗子我就跳不起来到我大哥的怀里。」
太子吃力到脸蛋通红:「……」有你是孤的福气,有你……孤是真的服气!
「师姐,我们……」巫公子正准备和师姐巫姑娘一起破釜沉舟。
却忽然听见一声响彻天地的--
「当!!!」
祭台上的舞蹈和吟诵一顿,众人闻声回首……
却见灯火葳蕤下,绯衣金绣的少年左手手持一面巨大的铜锣,右手拿着一个棒头就有蹴鞠大小的棒槌。
湛兮又猛地敲了一把大锣--「当!!!」
深夜,那巨大的音浪层层迭迭地推拥向前,惊天骇地。
第284章
湛兮手持巨型铜锣和硕大棒槌,宛如天下在手一般屹立在这边,与对面的那伙神棍成分庭抗礼之势。
教主面如寒霜,她咬紧了牙关,努力地摒弃湛兮这……
瞎捣乱(×)
物理的打断施法(√)
教主还要再跳,然而她刚起步,湛兮立马就是一个棒槌猛敲在了铜锣上,一声响彻天际的「当!!!」经久不散。
伴随着这极端扰民的铜锣声的,是大街小巷已经愤怒上头的狗子们愤怒的吠叫--此起彼伏!
巫术确实牛奔,但教主还没学到盛名天下的玄德天师和鉴慧方丈那样,她做不到徒手搓雷,也做不到口令召神,想要借助鬼神的力量,想要鬼神垂眸看向自己,唯有遵循远古的传统--
祭台,伴奏,舞蹈,吟诵。
缺一不可。
嘿,这不就给了湛兮可以使劲儿钻的空子么?
湛兮的捣乱,让不少与教主同舞的青衣女子都崴了脚,教主倒是没崴脚,但也在骤然响起的铜锣声弄得一个趔趄,差点就直接摔下了祭台。
「来啊,接着奏乐,接着舞啊!」湛兮扬扬眉,将棒槌在手腕上旋了一圈,酷霸狂拽炫地表示「铜锣在手,天下我有」。
闻狮醒一脸崇拜地用星星眼将光芒万丈的湛兮仰望着:「这就是--自信放光芒啊!!!」
云生月:「……」总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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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从身后伸出来,扒拉着湛兮提着巨型铜锣的手。
湛兮仰头,看见低头迭出了双重下巴的樊月英冲他笑得荡漾:「让我来让我来,这铜锣这么大,寻常都是两人抬着的,你那么矮,你提着太累了,给我,给我就刚刚好!」
湛兮寻思了一下巨型铜锣的大小和樊月英的体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撒手把铜锣给了她。
樊月英一手铜锣,一手棒槌,本以为接下来自己就是全场最靓的崽了!
结果没等她作威作福呢,湛兮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大号的铜钹,他嘿嘿一笑,对上教主那无神的双眼,两手铜钹用力相击,再按住一刮擦--
撞的人耳膜都在刺痛的「锵锵」声后,是一阵铜板刮擦的尖锐至极的声响。
这声音刺激到人头皮都要起飞,二皇子都不赖自己大哥怀里了,忙不迭地捂耳朵,可怜小阎罗,没了怀抱就只能爪子勾住他衣服成功悬挂。
蔡老板觉得自己不能纯来看戏,看见玩得不亦乐乎的湛兮和樊月英,自己也来了兴致:「还有别的吗?」
「还有唢€€,铜鼓,二胡什么的……」湛兮抽空回道,「喏,就在后边那几个小厮那里,你们谁会就去拿来玩,现在大家自由发挥!」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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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果然无所谓多么离€€谱,只要符合物理就行!
所以,在湛兮猴赛雷的乱音大法策略下,教主一败涂地。
别说鬼神借不借力量给她了,她都被召唤仪式反噬了,莫名呕血不止。
在这番情况下,教主居然还想用底下的人拦住这么多的官兵,自己从后门跑路。
可惜她刚一扭身,湛兮就直接甩飞一个铜钹出去--
「邦!」铜钹狠狠砸教主的后脑勺上。
现在,教主直接倒地不起了。
她趴在地上,头晕目眩就差一头磕地上永睡不起,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呕血不止,看得巫姑娘叹息不已。
教主的其他属下还想反抗的时候,那几个江湖中人便抓紧了机会,越过众人,重剑小姑娘当真是一人拍一剑过去,把人拍晕,大小夏则是更气急败坏,直接上耳光--
「啪啪啪啪啪~」就是一阵左右反弓的对称耳光。
「你们都疯了!她是害死白月仙子的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一错再错吗!?」
「住手!都给我住手--给我清醒一点啊!她就是害得白月仙子沦落至此的那个贱男人的女儿,你们还把她当教主崇拜吗!?」
……
萧风翎则是不忍心地问湛兮:「她们都是可怜的姑娘,如今做错了事,但都不是出于本心的,或是被教主巫术所迷,或是为教主所欺,又多从事风月之事,也算是已经自食恶果,而今之事终究未酿成大错,可否……」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湛兮平静地扫了他一眼,但没把话说绝,「那位是大理寺少卿,你们可以去大理寺一趟,将事情前因后果讲清楚,是否能减刑,则由大理寺裁定,刑部复核。」
湛兮说:「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并劝服这群人不要无谓抵抗……坦白从宽!」
萧风翎心下松了一口气,眼中有些许怔然,却依然向湛兮行了个礼:「多谢小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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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被卸了四肢凹臼押走时,还恶狠狠地盯着湛兮,彷佛有机会,她就要扑上来狠狠地从他身上撕下来一块肉一般。
湛兮抬手制止了要用棒槌将她爆头的樊月英,顺便叫大理寺的人停一下,鱼知乐示意他们听从湛兮的吩咐。
湛兮把玩着剩下的一个铜钹,优哉游哉地问:「你知道自己输哪里了吗?」
教主呸了一口:「奇淫技巧!」
湛兮笑了:「实际上,如你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玩弄人心,实力不如人,便将怨气发泄在他人后代身上的……才是真正的奇淫技巧。而且,你这种人,怕是连宁定公主都要羞愧万分竟有这般后嗣。」
「竖子住口!」
湛兮这次不惯着她了,剩下的那个铜钹直接猛力盖教主的脸上,「邦」一声,教主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
「我告诉你你为什么赢不了,因为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小爷对你那些个魑魅魍魉的手段,根本不带怕的!」
「如你这般无德无品之人,注定无以立足立身,注定做不成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