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国舅 第338章

见状,湛兮与太子对视了一下,各自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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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靠近紫微城,二皇子就喜出望外地挥舞着自己的狼牙棒,要拿去给猫猫梳毛。

「小舅舅,你知道吗,小阎罗和老虎最近都发胖了!我是说,」二皇子手舞足蹈地给湛兮比划着,通红的小脸蛋上都是兴奋,「它们的毛发,好像一下子就长得浓密了好多好多,整个身子都好像膨胀起来啦!」

「我现在觉得这个狼牙棒挺好的,它那么多突出来的尖牙刚好可以拿去给猫猫梳毛,」二皇子喜滋滋地说,「我可以把它们表面的浮毛都梳掉。这样子就不会飘得我满一个屋子都是猫毛啦!」

说着说着,二皇子又问道:「为什么它们忽然就长了那么多毛呢?」

湛兮好笑地撸了撸他的脑袋:「小笨蛋,猫这是为了过冬呀。」

太子无奈地说:「孤就说了,是因为冬天到了要过冬才长毛,于菟就是要与孤犟嘴!」

二皇子不服气了:「如果大哥你说的真的有道理的话,那为什么我经历过过那么多的冬天,我就没有一到冬天就浑身长多几层毛呢?」

太子:「……」这是个好问题。

湛兮瞄了太子一眼,眼神示意他--你弟弟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二皇子又不是傻子,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不是不理解或者不能听懂,他就是单纯地为了跟他大哥抬杠。

说起这些来,湛兮就觉得天下诸事的发展,真的是具备一种很奇妙旋律的。

太子自幼就没少听王氏暗戳戳地对他进行输出,企图让他表面亲近弟弟,实则防备弟弟。

但太子始终没有听进去,他这辈子最喜爱的人,大概就是自幼与他一同牙牙学语,一同蹒跚学步,一同长大的弟弟。

太子从未对二皇子生出恶感,但奇妙的是,二皇子听多了那些企图让他们兄弟阋墙的言论后,反过来被激发了热衷与他大哥作对抬杠的隐藏熟悉。

湛兮觉得广平侯估计是还没反应过来。

他哪天要是反应过来了,他们的洗脑对太子没奏效,却在对面在二皇子的身上以一种诡异又清奇的角度部分生效了,估摸着他都能纳闷得笑出声来。

可能是湛兮那揶揄的眼神太过明显,太子有些面子挂不住地红着脸哼哼了几声:「那孤和于菟就先回去了。」

湛兮点头:「回去吧,别和猫狗玩太晚,早些休息,我再去姐夫那儿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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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靠近立政殿,湛兮就听见了永明帝的大笑声。

「什么事儿让姐夫你这么高兴?」湛兮纳闷地往前走。

曹穆之见他过来了,哼笑几声,从永明帝手中拽过了什么东西,递给了湛兮:「喏,看吧,让你姐夫笑得差点没喘过气来的声音。」

湛兮接过来看,哦豁,是吐蕃递交的国书,上面说--

「若不许嫁公主,我即遣化身铁骑二十万,夺尔雍国,杀汝,夺取公主,劫掠一切城市而后已!」

好家伙!这位可真是有够猖狂的,这可不是他在善水公主面前的样子,啧啧啧,湛兮忽然就对善水公主的训狗大业有些忧心了起来……

这不是奶狗,这特么是伪装成哈士奇的头狼。

曹穆之冷笑一声,道:「吐蕃在兼并诸羌后势力大增,自然是腰杆子硬了不少。」

湛兮笑嘻嘻道:「缺我姐姐姐夫给他打断几根肋骨,让他痛起来,才好醒醒脑子。」

「自是该如此,」永明帝欣然颔首道,「朕已下令松州都督强硬应敌!」

松州都督府只是隶属于剑南道的下都护,其驻兵并不多,不足一万。

永明帝已经决定好了,他将以吏部尚书王子昂,即广平侯,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司利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剑南节度使上官雄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督步骑五万击之,务必要给吐蕃沉重一击,让他知道--

大雍的铁拳到底有多硬!

湛兮笑道:「大家作战时最喜欢吹水了,牛皮都能吹上天去,他吐蕃哪里来的二十万大军,我听闻其军队划分为四如四十东岱,所谓东岱,便是千户所。」

湛兮说:「他每个东岱也就管理一千多户,哪怕家家户户都给他出一个士兵,那他凑够五万兵也够呛的了,还二十万,还是骑兵,铁骑!」

铁骑,那是什么概念,堪称古代军事支出上的碎钞机。二十万铁骑,那是湛兮再搞个千万家琉璃工房都扛不住的那种吞金兽一样的存在。

别说了,湛兮他曹家和樊月英她樊家,再加上杨镧他播州杨氏,再加一个上官无病他当剑南节度使的亲爹,四个大权在握的,大雍强盛家族,都凑不够二十万骑兵……

整个大雍应该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

历史上,曹操那赫赫威名的虎豹骑,也绝对不超过五六千人。

湛兮心中腹诽着:信争达梅巴,哦不,信器宗农赞有二十万铁骑,不如信我是秦始皇,给我打钱!我是真能给你搞个官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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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永明帝明显是心中已有成算,湛兮略微思索了一下,决定待此事解决,再提吐谷浑和西域通道的问题。

或许是注意到湛兮的神色还有些凝重,在湛兮离开前,永明帝忽然笑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说:「自先帝时,我大雍似如前面那些朝代那般,达到了分水岭……」

湛兮讶然:「姐夫?」

「但吾儿青雀,天资聪颖,颇有中兴之相。」

语毕,永明帝摸了摸湛兮的脑袋:「回吧,今日老师他们便改完了,你早些回去,还能赶上去看看他老人家。」

曹穆之也道:「彩云昨日才上表道是你先前说的肥皂,已造出了不少,今日想必是已经送到你府上了,若是当真好用,你便也给外公带几个过去。」

湛兮一一应下,才与他们道别。

杨镧果真还在宫门口等着湛兮,看来是当真有话要与湛兮说。

既已经心知肚明,湛兮便也开门见山:「你要与我说什么事?」

「我以为,松洲与吐蕃这一战,胜负并非最要紧之事……」

第307章

杨镧开口道:「我以为,松洲与吐蕃这一战,胜负并非最要紧之事……」

湛兮大概已经猜到了杨镧要说什么,故而在杨镧说出了这一句话后,湛兮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略微颔首,示意杨镧继续说。

杨镧沉声继续说道:「器宗农赞做这些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逼迫大雍下嫁公主,借大雍的势,以提高吐蕃王朝的地位、声誉,和对周边部落的政治影响力。」

湛兮心中暗暗叹息:鸭鸭果真是除了爱当鸭鸭,一切素养都还挺高的。

杨镧并不知道湛兮又在心里腹诽他曾经那「为小寡妇暖被窝」的慈善工程,心思还落在正事上。

便与湛兮继续说:「除此之外,吐蕃更是野心勃勃地对着吐谷浑等西域通道要塞之地垂涎三尺……」

「你说的是。」湛兮说。

实际上,不只是吐蕃会对某些重要的军事、经济要塞之地垂涎三尺,准确地说,应当是这世间所有、任何强劲势力,都会对周遭的这些要塞之地虎视眈眈。

杨镧说:「说起来,此事是大雍与吐蕃无法化解的矛盾,哪怕是公主下嫁,也只会缓解,而不会消失……」

「而今之势,松州之战我大雍必胜,器宗农赞此人颇有一番城府,故而我猜测他只会试探我大雍的虚实,顺便靠着与大雍作战令吐蕃声誉更上一层楼……他绝不会与大雍生死大战,伤及根本,他会在合适的时机向大雍低头,故而大雍下嫁公主也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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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沉默地支颐着,看着眼前这个沉着冷静的男人,口中一句一句地叙说着,即将要发生的天下大事。

有时候,湛兮偶尔会想,要不是他杨镧已经有婚约在身,他都很乐意给这家伙做做媒,让他杨氏也能尚公主。

没谁能看透湛兮在想什么,杨镧也不能。故而杨镧不知道湛兮脑子里如脱了僵的野马一样天马行空,他看湛兮默然不语,一副思考的模样,还以为湛兮是真的在脑子里构思将来的事态发展。

于是,杨镧再接再厉道:「吐谷浑等地是我大雍的西域通道要塞,这个矛盾会暂时因为公主下嫁而缓和,但不会消失。将来一旦大雍呈现颓势,若是公主力有不逮,想必吐蕃必然就会对吐谷浑下手。」

湛兮颔首,没有否认杨镧的猜测,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杨镧说的是他的猜测,同时,也是原剧本中的既定历史事实。

这个历史事实就是,善水公主早逝,承善公主接替这个历史使命远嫁吐蕃,吐蕃确实在器宗农赞的统治期间对大雍俯首称臣,大雍与吐蕃与吐谷浑的交界地,和平了近百年。

但器宗农赞和承善公主先后逝世后,大雍的皇帝已经变成了小太子那不成器的儿子,大雍国势呈现明显颓势。

接任的吐蕃王却是个励精图治的主,对方不再对大雍俯首帖耳,甚至根本不听大雍皇帝的诏令,更是在大雍猝不及防之下,攻克吐谷浑,夺走了大雍的西域通道。

大雍的统治在那时候,就摇摇欲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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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镧与湛兮说,从前公主下嫁外邦,必然携带无数文明的火种--技艺高超的工匠、农作物的种子、先进的医书、先进的中央管理官制等等。

这是惯例。

从长远地说,这是大雍的文化输出。

湛兮知道,这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大雍给公主的丰厚至极的嫁妆,从理论从长远上看,都是正确的抉择,但杨镧还看不到那么长远。

杨镧看的是百年左右,不远处的将来,吐蕃必然得利于大雍公主下嫁,继而政治文化经济都迎来一波突飞猛进。

而两国虽会有一段蜜月期,但因着必争吐谷浑之事,届时对大雍来说,多少就有点儿自己把自己的敌人给喂肥了,自己给自己挖了坑的憋屈感。

杨镧最后做出他的结论:「故而,我认为,我们应该率先吞并吐谷浑!」

湛兮抬眸看他,眉眼平淡,但那双透彻的眼眸,有着看穿人心的力量。

杨镧坚定地与他对视,甚至凭空勾勒出了粗浅的轮廓,问湛兮道:「吐谷浑与安西都护府接壤,结识大雍可对其四面进军,以樊月英为先锋部队,则何如?」

可惜,从杨镧上车就对他所说的一切都点头的湛兮,这次却摇了摇头。

杨镧有些茫然:「小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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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平静地看着杨镧蹙眉的模样。

说道:「吐谷浑乃大雍的藩属之国,自臣服大雍,大雍下嫁永宁公主以来,恭敬有加,大雍如有诏令,吐谷浑无有不从,无忤逆之举,大雍身为宗主国,却无故而加诛于它,此举名不正且言不顺……」

「你知道的,」湛兮轻笑了一声,与杨镧玩笑道,「下一句就是事不成。」

杨镧沉默以对:「……」

怎么说呢,他觉得为了长远的利益,战略布局什么的,可以臭不要脸一点,他一点也不在意脸面这种东西。

但小国舅说的,也有小国舅自己的道理,杨镧有些头疼。

湛兮徐徐与他说道:「你为什么对大雍如此没有信心?」

湛兮说:「杨镧你啊,你方€€所有的忧心,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你觉得未来大雍会呈现出颓势。」

而吐蕃则不同,吐蕃会蒸蒸日上,因为心底里觉得大雍可能会疲于应对吐蕃的强势,故而才有那番担忧,才会想着先下手为强。

「这是为什么?」湛兮问。

杨镧皱紧了眉头,湛兮一针见血地戳穿了他心中忧虑的根本,也令他看到了自己的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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