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听了之后,乐得直发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为什么要去扳倒沧王?」
「咦?」二皇子被湛兮的话弄得有些疑惑。
他勉强像是蜘蛛一样,趴在树上,爬上去了一点点,因为听了湛兮的话,又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太子无奈替湛兮解释:「曹国舅此剑,意在丐帮,而非沧王。」
不错,正是如此。
原因有很多:
第一,现在的客观条件,为了大雍的和平与平衡,并不宜动沧王。
第二,方才鱼知乐已经和湛兮说得很清楚了,河朔三镇不干净,河北道肯定有中上层参与此事。
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是沧王就是背后的最大指使者,万一这厮只是选择性失明呢?
袖手旁观、不肯见义勇为算是什么罪名?
这玩意儿,哪怕闹到现代都掰扯不清楚。
第三,要知道,哪怕拐卖人口、采生折割的案件能锤死在沧王身上,对他而言也只是人设塌房了些许,远不到伤筋动骨的致命程度。
对于这类权贵而言,能称得上是致命伤的,唯有与盐铁兵马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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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以上的情况,湛兮实在没必要非要和沧王打擂台。
毕竟湛兮没兴趣探究沧王裤兜里到底藏没藏屎,辅助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是捣毁丐帮。
所以,他暂时要做的,就是将丐帮这个毒瘤给彻底消灭,将丐帮背后的主使者全部送上狗头铡。
更多的,暂时便只能是敲山震虎了。
丐帮背后的保护伞,为丐帮大开绿灯的家伙,暂时也只能是威慑与警告。现实便是如此,由无数的妥协与平衡组成。
湛兮要做的事,正好还可以借助一下沧王。
凡事要讲究一下套路,比如先礼后兵。
先让大理寺工作人员跨道追查,到了河北三镇,自然会受阻。
受阻后,湛兮便能给予中央威慑,与天下舆论压迫,在如此重压之下,中央再将事情交给河北道内部自查。
只要他们不傻,他们足够聪明,自然就会当机立断地舍去某些不太重要的胳膊腿儿,比如彻底清扫丐帮。
如果他们真的傻,愣头青一样非要保住自己裤兜里的屎尿的话……
那没办法了,事态升级,只能让神策军过去犁地了。
湛兮觉得河朔三镇的士族再傻也傻不到那个程度,兼之还有六王坐镇河北道,聪明人的世界是有迹可循的。
若无以外,势态就应当按照湛兮的构思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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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忽然冷笑了一声:「在孤看来,若他们当真犯傻,倒也不全是坏事呢。」
「从前河北道民心不愿归顺,但今时不同往日,阿耶乃当世仁君,曹国舅足智多谋,想必真到了那时候,在收服人心一事上,必然会如曹国舅所言,『方法总比困难多』。」
「如此观之,他们当真犯傻,反倒是好事。」
湛兮没忍住把太子抱过来狂rua了一遍:「小青雀怎么那么可爱!让舅舅亲你一口……」
太子大惊失色:「曹国舅--不可!」
眼看着自家小舅舅「又」开始发疯,「小孩瘾」犯了,情急之下,二皇子爬树的动作那叫一个快,三下五除二就窜到了梨花树第一个分叉的主干上坐着了。
二皇子看着他大哥面红耳赤的挣扎,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劫后余生地道:rua了我大哥,可就不能再rua我了哦~
夕阳西下,树上那紧张抱着树干的小孩,一脸心惊胆战地看着树下那甥舅「玩闹」的画面。
这未尝不是一幅和乐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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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太子居然期待河朔三镇届时最好脑子进水,不配合湛兮的规划,届时让中央师出有名,再去「平定收复」一次河北道。
但这样的话,为民心归顺,湛兮肯定要忙得头掉。
「沧王不是蠢材,」湛兮揉了揉太子的脑袋,揉碎了他的「痴心妄想」,「我们不了解他,但我们可以从他过往的经历中,看出来这个人的行事作风。」
「只从先帝末年,他按兵不动,还能按住河朔三镇,就能看出来,他是个爱惜羽毛,喜爱营造名声的有能之辈。」
既然爱惜羽毛,那就不会轻易让羽毛弄脏,因而湛兮倾向他不会为了那点钱,就涉险去搞丐帮人口拐卖。
湛兮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东西,但是秉持住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的难得胡涂的心态,合理地在关键时候选择性眼瞎了。
选择性眼瞎能获利而不伤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有这种人领着六王周旋,河朔三镇发癫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而且,退一万步说,但凡有这个可能性,湛兮的外挂--他家开足马力搞基建搞发展的辅助系统肯定不会放过!
但凡能犁平一片广袤的土地,它都会冲着上让湛兮搞起来,但它没有,它的目标是捣毁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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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湛兮叹息了一声,「所以有些事,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们捣毁丐帮,便算是为天下苍生铲除了这颗该死的毒瘤。」
「大多数时候,我们给予不了天下百姓绝对的安全与公正,但我们可以让相对的正义、安稳、幸福,更进一步。」
说着,湛兮抬头看向了梨花树上:「你还不下来?」
二皇子抱着树干,有商有量:「那我下去,你保证你不会啃我的脸蛋。」
第329章
「吧唧--」
一声超响亮的亲亲后,紧随着的是二皇子的惊叫声:「小舅舅你骗我!!!你说好的不啃我的脸蛋的!」
欺负完小朋友的湛兮笑得直不起腰来,扶着梨花树干勉强没让自己瘫软倒下。
太子麻木地擦着自己的脸,与崩溃到跳脚的二皇子幽幽道:「二弟,你方€€若是不在树上和曹国舅再三强调不要啃你的脸,他或许还不会那么执着你的脸。」
对于湛兮这种奇葩行径,太子有所了解,但一时半会地也找不出词来形容,或许……那可以称之为--「贱嗖嗖的~」
「什么什么!大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还怪我吗!?」二皇子愕然又委屈,立即就瘪了嘴。
气冲冲的二皇子,抓狂至极地说了一句「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们了!」,就嘟着一张可爱的小肉脸,一副「我超级生气」的模样,往外跑。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小舅舅,二皇子一边埋头往前跑,一边心中愤愤不平地吐槽着,小舅舅天天犯小孩瘾,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喜好,就喜欢亲小孩的脸蛋,他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的吗!?
「哎哟,真的是,笑得我肚子疼~」湛兮叉着腰站好。
不能怪他混蛋,实在是二皇子从树上下来后,那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的小模样实在太可爱,结果湛兮就没忍住「出尔反尔」咯~
二皇子猝不及防被他一口亲脸上的时候,那震惊、愕然、委屈、羞恼等等缤彩纷呈的小脸更是叫人忍俊不禁,要不是二皇子跑得快,湛兮还能给他再给他右脸也亲一口,给他一个左右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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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是真的躺了一段时间,就感觉自己彻底支愣不起来了。
他不打算进宫去和自己的姐姐姐夫说明情况,当然,说明情况肯定是必要的,毕竟这需要天下之主的配合和站台,但说的人却不是非湛兮不可。
「如此,此事就交给小青雀了哦!」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往外走,跨过二进门的时候,湛兮笑盈盈地说出了这一句最后的嘱(甩)托(锅)。
太子别别扭扭的,一边防备湛兮会不会突然袭(亲亲)击他,一边又要留心听湛兮要交代自己去做的事情。
听到湛兮说此事就交给自己了,太子也有些讶然,他惊疑不定地瞅着湛兮,不说话。
「怎么啦?」湛兮眨了眨眼,笑容亲切地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太子摇了摇头,深深地望了湛兮一眼:「没什么,就是觉得,曹国舅好像忽然……变了许多。」
具体变了什么,太子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从前曹国舅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做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似乎光动嘴皮子了……
不!青雀,你怎么能这么想曹国舅呢?他虽然奇葩,虽然不知羞耻爱亲小孩,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不亲自出马,说不准是因为他身体不适,青雀你不体恤曹国舅或许身体欠安,反过来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偷奸耍滑躲懒不动弹,你太坏了!
一番自我开(PUA)解后,太子心情轻松了许多,向湛兮许诺道:「曹国舅只管放心好了,此事孤心中也有章程,必然要叫那毒瘤丐帮,飞灰湮灭!」
得到太子正面的,要包揽此事的保证,湛兮的笑容就更真切了许多。
啊哈~湛兮神清气爽地想到,也许,是时候把书房的牌匾换成「咸鱼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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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狗脾气并不惹人生厌,因为他的脾气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就比如现在,湛兮和太子走到门口的时候,二皇子都已经在马车上坐等了好一会儿了。
湛兮与他们告别。
二皇子已经与湛兮毫无间隙了,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期待地瞅着湛兮:「小舅舅,我看国公府的布置越发喜庆了,是不是表姨的喜日将近了呀?」
湛兮回头,看了一下挂满了国公府的绸缎,笑道:「确实是,过几日就是了。」
二皇子马上就乐呵了:「那感情好,那你提前一两天进宫把我和大哥都接出来观礼呀!」
湛兮:「……」就知道你的小目的在这里,啧~好吧,小孩贪玩正常,他只是喜欢玩闹而已,他又能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偌大的紫微城,待久了也令人生闷呀!
为了说服湛兮,二皇子一脸认真地说:「我还给表姨准备了贺礼呢!到时候阿娘的添妆,就让我和大哥带出来啊……都是自家人,阿耶阿娘不能轻易出宫,自然得是我们兄弟做代表,大哥你说是吧?」
太子不自然地眼神乱飞了一下:「……咳咳,于菟说得对。」
湛兮被他俩逗笑了:「好好好,我提前一日就进宫把你们带出来,看看宫外的婚礼又是怎样的。」
为了感谢湛兮天天带他们出宫去玩,二皇子和太子回紫微城后,立即就去了立政殿报道。
倒不是思念父母,主要是曹国舅安排的事情,得尽快去完成。
于是……
听了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永明帝:「……」
好家伙!金童子这是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