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我怎么和瑶瑶说,如果不去,那二十五万……”武娟眉头拧成疙瘩.
“蔓婷走之后,和你联系过吗?”庄纶问。
“没有。”武娟摇头,“这封请柬,是她第一次和我联系。”
“有没有可能……”庄纶沉吟,“她在向你求救?”
裘锦程拿烤串的动作一顿,看向武娟。
武娟愣住:“求、求救?”
“彭蔓婷回老家,是她自愿的吗?”庄纶问。
“她不告而别,我以为她和你一样……”武娟口不择言,“她家里催她结婚,她没有明确拒绝过,也没回家出柜。”
“娟子,冷静。”裘锦程安抚地拍打她的手臂,“不是你的错。”
“她可能是回家出柜,被家人控制了,像我一样。”庄纶说,“也有可能自愿和你断绝关系,遵从世俗。”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你都要和崔子瑶谈谈。”裘锦程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听见这句话,庄纶垂下眼睫,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水。
“好的,我去找瑶瑶。”武娟说,“谢谢你。”
“不用谢,还有别的事吗?”庄纶问。
“没有了,你和球球聊两句吧。”武娟将手机还给裘锦程。
“你那边天气好吗?”裘锦程问。
“特别热。”庄纶说,“你那边呢?”
“外面在下雨。”裘锦程压低手机,把漆黑眼珠的英俊小狗框进镜头,“和二宝打声招呼。”
“嗨。”庄纶挥挥手。
裘二宝背后的尾巴摇成螺旋桨,湿漉漉的鼻头拱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水印。
“我们在外面吃烧烤。”裘锦程说,“你吃饭了吗?”
“没呢,正准备去。”庄纶说,“饿死了。”
“那你快去吃饭吧。”裘锦程说。
“嗯嗯,爱你。”庄纶笑眯眯地挂断电话,表情陡然冷漠,拿起鸭舌帽扣在头上,背包离开酒店。
到达约定地点,等候已久的客人有些不耐烦:“我等了半个小时。”
“我请客,你少废话。”庄纶放下背包,唤来服务员,“靓女,你屋企最经典个套餐有咩?(靓女,你家最经典的套餐有什么)”
客人耐着性子听庄纶点完菜,问:“你和裘锦程又吵架了?”
“嗯。”庄纶捂住脸庞,疲惫落魄的模样,“我快坚持不住了。”
“没有钱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客人说,他赴宴的目的并非听庄纶和裘锦程老掉牙的感情纠葛,迫不及待地问,“你说我和你弟弟很像,你觉得我们合得来吗?”
“不知道。”庄纶拿起一瓶啤酒,为客人€€€€廖家贵斟满,“我叫你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你总问我弟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廖家贵讪讪地找补,“你弟就是我弟嘛。”
第75章 更进一步
“瑶瑶说和我一起去参加蔓婷的婚礼。”一周后,武娟带来一则消息,“我们五一去南阳。”
“我和你们去。”裘锦程不放心两个女生跑去异地。
“不用,瑶瑶她爸雇了四个保镖护送我们。”武娟说,“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好。”裘锦程嘱咐,“不要逞能。”
“嗯嗯知道啦。”武娟坐在堤坝的台阶上,摸出一根狗尾巴草,她看着河边架杆的庄纶,说,“他的新爱好?”
“是的。”裘锦程说,“他昨晚沉迷钓鱼视频,看了好几天。”
“年纪轻轻就成了钓鱼佬,前途无亮啊。”武娟感叹。
“苗小纯指认了蒋力伟。”裘锦程说,“医生出具了精神稳定鉴定书。”
“好事。”武娟说,“我请你们吃饭。”
“你留着钱还彭蔓婷,别瞎花。”裘锦程拒绝。
“瑶瑶提出了新想法,她出二十五万给蔓婷,房子就当是她和我凑钱买的。”武娟说,“瑶瑶不让我卖房,她很喜欢那个房子的布局。”
庄纶捻起一团鱼饵挂在钩上,轻轻甩杆。阳光照耀下,七彩的鱼漂微微摇晃,他身边落下一道阴影,裘锦程问:“钓了几条?”
“一条也没有。”庄纶沮丧地回答,“我今天运气不好。”
“回家的路上去菜市场买条鱼,今晚烧鱼汤。”裘锦程蹲下,脑袋靠着庄纶的肩膀,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没有那么玻璃心。”庄纶忍俊不禁,偏头亲一口昏昏欲睡的猫猫球,“下周三是五月一号,印寒和他对象来找我们吃饭。”
“随你安排。”裘锦程没意见,他打个哈欠,凑到庄纶耳边呢喃,“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钓竿一抖,搅得水面荡漾,庄纶不敢置信地揉揉耳朵,看向裘锦程:“哥,真的?”
“再问就是假的。”裘锦程耳尖热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浮动的鱼漂。
庄纶放下鱼竿,抬手抚摸裘锦程的后颈,笑眼弯弯地凑过去亲他:“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我买了很多款式。”
裘锦程盯着鱼漂,耳朵和脸颊仿佛着火,他盘腿坐下,刻意不与庄纶对视,却被一条手臂搂入怀中。庄纶笑得见牙不见眼,下巴放在裘锦程毛绒绒的头顶,说:“哥,你像个西红柿。”
裘锦程不说话,窘迫地把脸埋进庄纶怀中,恼火地伸手挠对方的胳肢窝。
“你别、好痒!”庄纶驾轻就熟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笑你了!我错了!”
“橙汁和绿茶,喝哪个?”武娟提着一兜饮料走过来,嫌弃地说,“别搂搂抱抱了,碍眼。”
“你嫉妒啊。”庄纶偏偏不放开裘锦程,变本加厉地猛亲红色猫猫球。
武娟翻个大白眼,塞给庄纶一瓶绿茶,阴阳怪气地说:“你和它很配。”
裘锦程要一瓶橙汁,将冰凉的瓶子贴在脸颊上降温。巡视沟渠的裘二宝溜溜达达回来,蹲坐裘锦程脚边,脑袋紧贴主人的膝盖。
三人一狗在河堤上坐到半下午,去吃个下午茶,解散各回各家。庄纶脚步飞快,扯着裘锦程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冲进单元门。
裘锦程说:“急什么?”
“三年。”庄纶没有寻回脸皮的打算,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我太想你了。”每当深夜悸动,看着身侧安稳沉眠的裘锦程,庄纶百爪挠心,仿佛饥饿多年的乞丐,面对松软喷香的蛋糕,只准嗅闻,不准饱腹。
何等残忍又甜蜜的酷刑。
他们关系由裘锦程主导,牵手、接吻、亲密交流,皆由裘锦程说了算。不巧的是,裘锦程是个秩序敏感期相当漫长的人,他有自己独特的节奏,庄纶也只能咬牙忍耐心口愈演愈烈的火焰。
“我们不是轻浮的肉体关系。”裘锦程说,“我想要你和我在精神方面达成共识……”他絮絮叨叨地讲道理,大抵是紧张,又或是餐前声明。
但庄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一把将裘锦程推到墙上,在对方下意识仰头时伸手垫在墙壁和裘锦程的后脑勺之间,吻势迅疾凶猛,将裘锦程没什么卵用的价值观演讲吞进胃里。
“唔。”裘锦程没撞着后脑勺,却被庄纶鲁莽的动作撞到鼻梁,鼻腔泛酸,本就泪窝浅的破毛病在此刻爆发了个彻底,眼泪不打招呼般涌出,宛若两条正值汛期的河流交汇于线条优美的下巴尖,罕见的脆弱美景勾得庄纶目眩神迷。
“很痛吗?”庄纶亲亲裘锦程的下巴,尝一口咸苦的水珠。
“疼死了!”裘锦程推开庄纶,弯腰蹲下,蜷成一团,深深怀疑是庄纶嫉妒他鼻子高挺,故意撞的。
气氛在暧昧和滑稽之间反复横跳,这大概是和天津人谈恋爱的无奈,庄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唱起童年时哄孩子的儿歌:“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啦~”
“滚蛋。”裘锦程暴躁地捂住脑袋,“都怪你!”
“都怪我。”庄纶忍俊不禁,他捏捏裘锦程的耳垂,“等会儿我给你做芒果双皮奶赔罪好不好?”
鼻子酸麻渐消,裘锦程的火气也随之消失,他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挪到沙发处坐下,小声答应:“嗯。”
看着庄纶走向厨房的背影,裘锦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摸摸口袋,手机安稳地躺在口袋里,又疑惑地皱着眉头思索,隐约听见门外“啪嗒啪嗒”的异响,一拍大腿,靠,他把裘二宝忘外面了!
裘锦程略含歉意地拉开门,一团黑白毛球嘤嘤呜呜地蹿出来,委屈至极地摇头晃脑,蝙蝠翅膀般的耳朵趴伏后脑,裘二宝硬是把自己的品种变成了陆地海豹。
“二宝。”裘锦程蹲下,拥抱撒娇的英俊小狗,心虚地推卸责任,“不好意思,都是庄纶的错,他把你关外面了。”
“汪!”小狗善解人意地用脑袋蹭裘锦程的下巴,裘二宝是世界上最大度的小狗,即刻与小主人和好如初。
“哥。”庄纶闻声走出厨房,和同步转头的一大一小两双黑眼珠对视,他哑然失笑,“哎呀,二宝,我说怎么不太对劲。”
“汪汪汪!”裘二宝不甘示弱地大声咒骂,被裘锦程拍了脑袋。
“不准骂人。”裘锦程说。
“呜呜。”裘二宝作小媳妇儿状靠在裘锦程怀里,伸出舌头讨好地舔裘锦程的手指。
终于哄好了伤心小狗,裘锦程窝在沙发角落挑选电影。
“最近有不错的电影吗?”庄纶把做好的双皮奶放进冰箱冷藏,拿出一盆草莓和一包酸奶回到厨房做水果沙拉。
“没有。”裘锦程摁开电视,调到纪录片频道。
庄纶端着玻璃碗走过来,落座裘锦程身旁,说:“塞伦盖蒂大草原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大白天的。”裘锦程好不容易凉下去的脸颊又有了复燃的趋势,他横庄纶一眼,伸手想拿牙签扎草莓块,却被庄纶躲开。
“?”裘锦程茫然地看向男朋友。
庄纶凑过来吻他,含糊地说:“我嘴里的比较甜。”
“扯淡吧你。”裘锦程靠着沙发背,闭眼感受带着草莓清甜的吻,舌尖柔和地扫过唇瓣,像春末暖意融融的风。
(…….)
第76章 新朋友
开学后接连遇到大事,闹得鸡犬不宁的裘锦程和庄纶,终于能坐在办公桌前,享受安稳平静、甚至有些无所事事的工作日。桌上的水仙花和风信子花团锦簇,庄纶折一只鹅黄花朵,夹在裘锦程耳后,笑嘻嘻地逗弄他:“这是谁家黄花大姑娘啊?”
裘锦程横他一眼,低头在备忘录上写写画画,【2024年4月29日€€€€苗小纯案】,并未摘掉头上的花朵。
于是庄纶一会儿插一朵,一会儿插一朵,盛放的水仙花逐渐秃顶,裘锦程的脑袋金光湛湛。
“犯神经是吧。”裘锦程没好气地扑棱一下头发,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地,庄纶拿扫帚清扫干净。
“期中考试成绩单下来了。”刘飞鹏拿着一沓纸张踏进办公室,“裘老师,你要看看吗?”
“平均分过60了吗?”裘锦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