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缘缘,他们都不像你!”
沈缘挑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疑惑,毫不在乎地问:“哦?是吗?”
俞修情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握住了沈缘的左手,声音哽咽的说道:
“他们都给不了我在你身上得到的感觉,只有你能让我觉得幸福……”
这样温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让人听了心碎,也让沈缘有些迷茫了,但很快便又恢复清醒。
他差点又陷入这个男人所谓深情款款的哄骗里了,不过现在,他已经不会再被俞修情欺骗了,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什么感觉?还幸福呢,无非就是征服欲,能满足你变态暴戾的需求!”
沈缘微蹙秀丽的柳叶眉,眼睛盯着男人的脸,语调冷酷,毫不留情地戳破。
“不!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让我感觉到这二十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美好!”
俞修情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声音急切却又压抑,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那份真挚和爱恋。
可这样的目光,却让沈缘的心里涌起一阵恶寒,连忙抽回自己被那只他紧攥在掌心的手,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觉得反胃!也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
说完,他嫌弃地擦拭掉手臂上沾染的血液,眼睛焦急地寻找起出口。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里!
找到祁云照,摆脱俞修情的纠缠!
看着少年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的样子,也迫不及待想要远离自己的决心,俞修情思绪凌乱,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苦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不希望沈缘逃出这个地下室里,因为只有这样,两人才有机会独处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没有祁云照那个叛徒的干扰,也不用每日每夜都提心吊胆地躲在储物间里窥视,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一起。
俞修情感觉这样挺好的。
如果出去了,沈缘又不知道会躲到哪里不让自己发现,他会找疯的!
这边,沈缘敲打了半天也没能将地下室的门打开,铁门就像焊死了一样。
“钥匙在哪……”
他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喃喃着,转身看向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眼镜男。
钥匙一定在这个人手里!
沈缘心想,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小心翼翼地朝眼镜男走近。
在俞修情紧张不安的注视中,他颤颤巍巍地掀开男人的口袋,翻找起来。
或许是刚刚被刀子抵住喉咙的恐惧还没完全消散,沈缘仍觉得心有余悸。
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他的手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可寻找了好几分钟,将眼镜男身上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口袋都一一翻遍了,别说开门的钥匙,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会没有呢……”
沈缘翻找地更加急切,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但依旧无功而返。
“别找了,他既然会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就一定不会把钥匙放在身上。”
身后传来俞修情平静的声音,沈缘蹙眉,转过头去,就看到对方光着膀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撕成碎布,然后当成绷带,坐在角落里捆绑着血肉模糊的双手。
听到这话,沈缘更来气,他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朝男人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里满是责怪之意: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绑架!你现在就把铁门砸开,我要离开这里!”
俞修情抬头,看着眼前那个凶巴巴的少年,却没觉得一点凶,反而可爱。
对方虽然智力恢复了,但还是像从前一样,生气的时候总会叉着腰。
俞修情黯淡了好些日子的眼眸终于清亮了几分,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
如果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他可以好好看着沈缘,直到老。
见他居然还浑不在乎地笑,沈缘立刻火大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一只脚,狠狠踹向男人受伤的膝盖!
“嘶……”
没有躲开的俞修情被踹了个正着,疼得微微弯下了腰,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沈缘却并不知道他的膝盖已经被铁链抽得骨头都裂开了,催道:“赶紧带我出去!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俞修情缓了好一会,才从疼痛中挣脱出来,再抬头时,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散发出来的憔悴。
“对不起呀,缘缘,我的手现在这样,没办法使出任何力气了……恐怕我们得等等,我休息好了,再带你离开。”
说着,他还刻意晃了晃两条被衬衫包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无奈又诚恳。
听到还要等,沈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气不过,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自称在部队里练过几年吗?不是精力充沛吗?怎么受了这点伤,就没力气了?”
“再抗打我也不是铁做的……”
俞修情声音闷闷的,似乎还有点委屈,然后又低头看向伤痕累累的胸膛,上面的血痕都是沈缘的杰作,不禁苦笑:
“更何况,缘缘下手可真狠,一链子就差点砸断了我的肋骨,好疼……”
沈缘看着那样惨不忍睹的胸口,脸色微窘,心颤了颤,声音悲凉地说:
“再狠,也没有你当初推我下楼,踹死我腹中孩子那般狠,差远了。”
男人忽而安静了,眼底闪烁着复杂难测的光芒,似有痛悔之色。
半晌,他才轻叹一声:“缘缘,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太自以为是了……”
“算了,说再多对不起,也挽回不了什么,我的心在流产后也跟着死了。”
沈缘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他的身体现在变得异常虚弱,因为在做完流产手术,大出血导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说还好,一说,他又想起自己那天刚手术完,俞修情说自己是苏淮遥的替代品,又肆无忌惮把他折腾进抢救室里。
沈缘眼里露出一丝怨恨,但很快消失,他低下头,将眼泪掩埋在黑暗中。
第141章 为什么凶手会是俞裴商!
俞公馆。
欧式风格的客厅内,水晶流苏在轻微地摇曳,窗外是璀璨的灯火与夜幕交织,映衬着整个大厅越发奢华、高贵。
俞裴商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厉之色。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淡白色的烟雾从薄唇边徐徐升起。
袅袅青烟中,那张俊美绝伦、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下显得更加冷峻、高傲。
“俞总,有人要见您。”
阶梯下,突然传来佣人的声音。
“谁啊?”
俞裴商阖眸养神,单臂置在扶手上,撑着额角,低沉的嗓音拖着腔调。
“是我。”
前面传来一道浑厚熟悉的男声,带着几分威严,不怒自威。
俞裴商倏然睁眼,看向前方不远处那道挺拔俊逸、拄着拐杖的身影。
他的瞳仁里划过惊讶和意外。
老爷子怎么来了?!
俞裴商眉峰微蹙,坐直了身体,目光犀利地看向将人带进来的男佣。
男佣立刻就会意对方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事先通报,顿时吓得脊背发凉。
他慌忙解释:“俞……俞总,是董事长执意要进来的,我来不及转达您。”
俞泊堂面色一冷:“怎么?不欢迎我吗?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俞裴商立即敛起心绪,脸上露出礼貌疏离的表情,然后掐灭了烟头,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态度恭敬而又谦逊:
“怎么会?父亲您能大老远过来,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爷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板,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别在这儿继续跟我装模作样!”
俞裴商脸色微变,眼神黯了黯,但还是强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陪笑着:
“父亲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你还想狡辩?”
老爷子眼中闪烁着精光,嘴角绷直,厉声怒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您消消气,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嘛,我整日吃斋念佛,何来天谴一说?”
俞裴商微笑着看他,然后缓缓抬手扶住老爷子的肩膀,把他搀到沙发上坐好,接着就吩咐佣人去端水果过来。
这样的举动在俞裴商做来,简直是无懈可击,仿佛是他真的很关爱自己的父亲一般,没有任何破绽和漏洞可寻。
如果不知道实情的人,甚至觉得他是个体贴的孝子,不会忤逆父母。
但是俞泊堂却知道,他只是在演戏罢了,他不可能对自己有这种关怀和热忱的神情,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得到自己身后的俞氏集团,分走所有资产和股份。
“来,爸,喝杯茶,这是您最爱的龙井,南方离北方这么远,您身体又大不如前,赶到我府上肯定很辛苦吧?”
俞裴商亲自给老爷子沏了一壶热茶,然后笑意盈盈地递了过去。
怎料老爷子却不领他的好意,用力一推,怒吼道:“滚开!狗东西!”
俞裴商手中的茶盏没有端稳,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溅落出来的热水直接泼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一瞬间,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像是蚯蚓一样鼓起,泛着淡淡的红色。
旁边两个有眼力见的女佣连忙上前收拾碎片,又将一张湿毛巾敷到男人手背上:“俞总,要不要去上点药?”
俞裴商摆手拒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烫伤的地方,接着脱了外套放在椅子后面,慢慢坐到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
“爸,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