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B,装B的B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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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乔浅,如果二月过年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我请你吃饭吧。”

顾思无眉头一挑,刚想说话就被许繁捂住了嘴,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岁月似乎没有在许繁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气色甚至比四年多前更好,至少证明顾思无待他不错。

我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如果二月能见面的话,我一定会要你请我去最贵的餐厅的。”

许繁一家走了,诺大的大厅里此刻只剩了我和老太太,以及照顾她的阿姨。

壁橱里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老太太坐在旁边戴着眼镜一脸凝重地看着手里的钩针,上面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

阿姨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小,像是白噪音里的环境声。

大厅内很暖和,空气中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花香。白宜和许繁一家走了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子从悬崖峭壁上落到了实地,我觉得我又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前,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着边际的想,就这样睡过去也挺好的,不用在意各种糟心事,也不用费心费力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傅匀那人的心思我压根琢磨不透,要是我能看明白的话,辛秋大概就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

……

“傅先生。”

“他睡多久了?”

“刚睡着不久……大厅里不比卧室,需要叫醒乔先生吗?”

“不用,去拿毯子过来,另外把大厅里的温度往上调两度。”

朦胧中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大抵是困意占据了上风,我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又做梦了,这次不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是傅匀。

梦里,我回到了十七岁我弟弟出生那一年。我弟弟在三月出生,此时正值春天,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的模样。

我爸把我接到医院时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连我那常年雷厉风行绝不落泪的妈妈在听到医生的恭喜后都愣住了,随后哭得稀里哗啦的。

“恭喜你们喜得贵子,是一个天生的alpha,未来肯定有福了。”

我站在婴儿床旁边,垂眸看着里面那个面容沉静、睡得正好的小婴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扯出一个笑容,毕竟我的父母都很高兴,可那一刻我竟然一点都笑不出来。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可没想到他突然嘴一瘪,竟然大声哭了。

乔先生立刻走过来抱起他一边踱步一边哄着,那一瞬时间变慢,环境消退,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股明显的责怪。

忽而一阵狂风吹来,所有一切无所遁形,我的视野又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突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

“哎哟,脚踝上被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怎么不跟奶奶说?”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人,那是一张无比清晰的脸,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睛陷在一众皱纹里闪烁着微光。

“奶奶。”我听见一道童稚的嗓音从自己的嘴里发出。

老人笑了,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触感和温度都无比真实。院子上空,天空一片蔚蓝。我从未觉得植被那么青翠过,看来也是春天。

“我们浅浅啊,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是如果受伤或者感到难受一定要和奶奶说,不要憋在心里哦。”

脸上多了湿漉的痕迹。我像是一只巨大的飞蛾被困在了茧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一切。但此刻,沉寂了许久的茧发出了些微的破裂轻响。

……

在暖洋洋的空气里睡醒自带一股懒散意。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刚撑手坐起来就感觉到了旁边的人。

偏头一看,老太太两手杵着拐杖,下巴压在手背上,正笑眯眯地盯着我看,那架势就好像在特意等着我醒来似的。

刚刚还历历在目的画面和现在重叠,我竟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们浅浅睡了两个小时哦,是不是老太婆凌晨的时候打扰到你了?”

声音和语调也很像。

我抿了抿唇,低头便注视到了身上多出来的一床厚毯。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匀一边整理着西装袖口处的纽扣一边从老太太身后走出。

忽然他动作微微一顿,将目光投到我的方向,我们便这样对视了。

“睡蒙了?忘了今晚还要出去吃饭?”傅匀轻笑了一声,问我,“还困吗?”

他这一提醒我全部想起来了。对了,为了还傅匀那个奇怪的人情我跟着他来庄园了。还有下午刚起床时看到的饭局短信……

忽然我浑身一震,脑袋里闪过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傅匀大概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朝我伸出手,解释道:“老太太拿错了画册,不是那种事。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他的解释总是能让人松一口气。

也许是睡得比较多,出门时我的精神状态极佳。门口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仰头泪眼汪汪地盯着我,手也拉着我的手,就好像我和傅匀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我刚这么想,老太太就说:“此去一别……你俩需好好珍重,只望岁岁常相见。”

阿姨自然是对这种场面无比熟悉的,只见她掩唇咳了两声,自然解释道:“顾先生和傅先生回来前,老太太为了追逐你们年轻人的时尚,连着看完了《贾€€传》和《莺歌燕舞》。”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把老太太介绍给我亲妈叶女士,她们一定很合得来。

“乔浅,走了。”

傅匀在叫我了。

第14章 “相亲局”

我以前没有过相亲经历。

事实上叶女士和乔先生之前也萌生过这种想法,但因为在黎小梨的“不小心”泄露之下,他们总算明白了我身边并不缺Omega,甚至很多次千方百计打电话来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最后尴尬掩饰地咳上两声,问我:“儿子,我们都听小梨说了,你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啊?”

我:“……”亲爱的母亲父亲,别说你们了,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黎小梨曾经捏着我的脸跟我说我看上去就是那种温温柔柔最会照顾人的类型,身高还行,长相也能算上层,而且任劳任怨,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能很好的解决,在婚恋市场上肯定一大堆Omega啊Alpha啊往我身上扑。

但最后黎小梨总会非常疑惑地看着我,手撑在下巴上十分不解:“所以……为什么你明明不缺人,却€€€€”他眉头一皱,食指一伸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他这话的文学造诣连我一个经常和文字打交道的人都甘拜下风。

不用疑惑我的好竹马。我跟他说:“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本人也不知道,又或者,考虑一下过的这些花都名花有主呢?”

黎小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是这么说,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让叔叔阿姨给你介绍一下嘛。”

我没有思考就拒绝了他。我一向认为随随便便的相亲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毕竟我清楚地知道我没有做好恋爱结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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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是高端奢华的那种,空气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声,大家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扫眼望过去无一不是正装礼服。我像是其中的一个异类,穿着毛衣就进来了。

我想,要不是傅匀在身边,那群服务生铁定得给我拦在大厅门外。

对于没经历过的事我一向是带点新奇在的。

“傅奶奶给你约了什么Omega?傅总,老太太还特意嘱咐我留意一些,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笑说。

傅匀撇头浅浅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我深谙他不喜欢说话的性格,便没再多说。

傅奶奶定的位置靠近窗边,我和傅匀是两个卡座,正当我挥挥手准备跟他分开时,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强力之下,我哐当一声坐到了靠窗的里座。

“啊?”我有些懵地看向傅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明天我会送你回去。”他坐到我旁边,习惯一般解开了西装纽扣。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傅匀情绪不算很好。他的神情隐在眼镜的阴影中,额前碎发轻轻下垂,恰到好处的削弱了他作为Alpha的攻击性。这长相,这气场,比电视剧里的总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本来还在想如果他不让我走,一会儿来相亲的对象迟迟等不到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打电话来将我骂个狗血淋头,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顾虑太多。

老太太不愧是走在年轻人时尚圈里的人,深谙社会上喜欢的Omega的类型。

对面姗姗来迟的Omega抬头看到我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像没发生什么一样礼貌地坐到傅匀对面。“傅先生是吗,我是韩音,因为公司里出了一些小问题,不好意思迟到了一些。”

他从始至终没有提到我的名字,眼神也没有往我这边飘,光从气质上打量,大概也是从小被家里养得很好的Omega。

“想吃什么可以直接点。”傅匀将菜单推到他手边。

韩音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笑容。

“之前便听说您性格很好,如今一见,果然如此。”韩音翻开菜单,一边打量着一边说,“傅奶奶应该跟您说过我了,我母亲曾经是您母亲的大学同学。”

傅匀轻轻嗯了一声,手搭到桌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立刻将水杯推到他面前,目视前方轻轻撞了他一下,意思是,虽然你现在可能很不高兴,但在Omega面前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的。

但很显然,傅匀对我的行为产生了极深的误解。

“怎么了?”他偏头看向我,眸色微沉。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韩音,对方微微蹙了眉,而视线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傅先生,不打算介绍一下吗?”他那张漂亮的脸笑得有些勉强,大概是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或者是没遇见过像傅匀这样的关注点始终没在他身上的Alpha。

人一旦在自己的领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总是会从刚开始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无论如何都想争个高下的。

我看得出来韩音对傅匀的印象不错,不然他不会主动提到他们母亲之间的那层关系。

罪过。

前有白宜的误会,现在有韩音的质疑。我原以为帮助别人修复恋爱关系是我很擅长的事,毕竟黎小梨和温容的恋情,大概都是我在里面掺和了一脚之后变得更好的。

然而这个记录如今遭遇了极深的滑铁卢。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立刻抢在傅匀前面说:“不用在意我,我就是陪他来的朋友。”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韩音轻轻一笑,也顺着我的话说:“不知道傅先生对未来的伴侣有什么要求,或者需要伴侣能帮到您什么忙,或许我们能多了解一下……”

“我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秘密,你需要知道这个病会导致我不定期情绪失控,并且很难标记和有后代。”

傅匀冷淡地打断韩音,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韩音瞬间没声了。

我觉得气氛很焦灼,傅匀今天似乎完全不像平时那般沉稳可靠的模样,身上的攻击性无比强烈,让我一个Beta都觉得想要远离。

“……你知道我既然愿意过来就不会在意这些。”韩音脸色有些发白,应该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般来说,被家里宠着的Omega会天然有种优越自豪感,而我见到韩音的第一面时也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然而从坐下来到现在还没有五分钟,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在意吗?”傅匀的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上身微微后倾,他伸手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明明是坐着,偏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能……”

“你不能。”傅匀微微垂眸,声音很沉,“你或许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我失控的时候会忘了所有人是谁,变成只会发脾气打人摔东西的禽兽,大概率会伤人。”

“为什么你就不让我试试呢!”韩音的情绪几乎被完全调动,但我觉得他大概是想走了,一方面是自尊心驱动,即便这个位置比较隐蔽,但傅匀毫不留情的话语几乎抹杀了一切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大概就是傅匀自己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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