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B,装B的B 第22章

刹那间热水杯被打翻在地。

“咦,我来收拾吧。”她刚想蹲下身把热水杯捡起来,一下秒就被我紧紧拽住了手腕。

女警被我的眼神吓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是……什么形状的胎记?”

大概是我之前的样子都有些太过稳定且好说话,现在这样令她感到陌生。女警有些支支吾吾道:“柳,柳树枝一样的……”

我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连自己都没察觉出声音里几乎掩盖不住的颤抖。

“……她是不是叫……叫,殷柳?”

女警眉头一皱,

距离我上一次提起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快整整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我以为即便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即便有些辛苦,她也早就逃脱了魔爪在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着。

内心突然被一种极为愤怒和恐惧的心情填满。

女警见情况有些不对劲,上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但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甩开她的手,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栽了几步。

现在的我肯定狼狈极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荒谬,心脏跳动速度越发加快,眼眶的酸涩快将我淹没。

记忆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在我脑内上演,我竟然还能笑出声来:“意外……他们竟然说怀孕是因为意外?还说父母没有办法?

“……明明是,因为我的无力和弱小让她受到这些,她的父母收了别人的好处……为什么遭受这一切的人会是她…?”

第24章 “现在有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把这一切归结到傅匀身上。

是他带我来的警局,在我已经表示过拒绝的情况下;也是他把我一个人留在警局待客室,让我意外知道了殷柳原来十多年前就被杀害的事实。

我知道不应该的,我知道他什么错都没有。

可我……那个时候已经头痛到什么都不想思考了。有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情绪会将人杀死,我本来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直到它带动生理上的特殊反应,止不住的眼泪,动不了的四肢和几乎被棉花堵住的干涸的喉咙。

我有些反胃。

模糊之中,十二年前的光景如陨石一般坠落至我身边,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像是非要把那段记忆从我脑袋里炸出来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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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啊,刚好今天周五,要不放学之后我去外面的蛋糕店买个小蛋糕吧,刚好叔叔阿姨肯定也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

黎小梨趁着下课时间跑到我的教室,隔着窗户兴奋地跟我比划。对于这种事情,黎小梨总是比常人多了十二分的激动劲儿,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之热情每次都把我淹没。

我收拾好桌面上仅剩的课本,头也没抬地回他:“今天晚上我有事,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窗边的人没有吱声。

片刻后,我抬起头看见黎小梨正套着过长的袖子揪自己的头发,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忧愁。

“乔乔,可是你今天十八岁诶€€€€”

还没放学,我提起书包站起来,手一撑便越过窗台站到了黎小梨身边。抬手习惯性揉了揉他头顶的柔软发丝,我有条不紊地往楼梯间走去。

“黎小梨,今天这么冷还穿内搭只穿短袖,小心感冒。另外要上课了,赶紧回去。”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按照黎小梨的习惯,他肯定是要跟上来的,但很巧的是此时预备铃响起,黎小梨的高三班主任是个极其严格的小个子老师,他是万万不敢在班主任的课上随便翘掉的。

两难了几秒之后,他哒哒哒地往自己的教室跑回去了,我心下松了口气。

从升入高三来,我很多事情都会避免直接带上黎小梨,一方面是他得准备考试,另一方面……哪怕是我,也不清楚来往人群的底细。

用老师的话来说,我目前已经是个跌入尘埃、不可能救起来的废掉的人,我从不否认,但与人交往,我还是会稍微留个心眼,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被卷进麻烦正中央。

我更喜欢做的,还是站在一边看他们厮杀,抢人也好,Alpha或者Omega之间的竞争也好。

那种肾上腺素突然上涌的感觉,能让人获得短暂的兴奋和刺激。

结果在距离校门口还有十几米距离时,我遇见了我们班学习委员,是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Omega女生,我记得很清楚,在她耳下脖间的位置,有一个柳枝模样的胎记,曾经还被误会过是不是做了什么纹身。

殷柳见到我时愣了一下,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阵后她开口问我:“你请假了吗?”连声音都和她的长相一般,格外清冷。

我条件反射一般微微一笑,做出一个略带不好意思的表情,“请假了,那我先离开?”

殷柳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她一动不动盯着我看了许久,正当我叹气以为她看穿了我这拙劣的谎言时,这位女士终于大发慈悲点了点头。

“乔浅,”殷柳转身看向我,风拂起她的发丝,她很自然地抬手将发丝压下别到耳边,眼神透过眼镜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下次要记得来上晚自习。”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这个传说中不太好相处的学习委员打照面,当时觉得这人也没传闻中那么犀利不好相处,相反,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但这种想法仅仅只在脑袋里停留了两三秒就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得先回家换掉这身校服。

叶女士对于我的早退表示很诧异,当时她正在一边看书一边照看我弟弟,乔先生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

“浅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叶女士迅速收好手上的书,我一眼过去就瞥到了封面上的花花绿绿,已经习以为常心里没有多大感觉。

我马不停蹄走进自己的房间,路上分神看了一眼我的弟弟,他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我,小孩子脸上的表情虽然好懂,但架不住他眼睛都不眨盯着你。

会让人有一种被看穿的不适感,尤其是当我可能还做了亏心事的时候。

我移开目光,不打算再看。

“我有些事,一会儿就会离开,今晚不用准备我的饭。”

“诶,但€€€€”回应叶女士的只是一声不大的关门声。

换好衣服随便带了个帽子,我坐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时间差不多到了之后才从卧室里出去,我妈好像有些紧张,看见我的一瞬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有些闪躲。

“……怎么了,妈?”我抬头皱眉不解发问。

“浅浅,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

我关卧室门的手一顿,这段时间我弟弟有些生病,她和父亲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的,也从来没有提起我快生日这件事,我原以为他们会顺势忘记的。

“我和你爸爸,还约了饭店的位置,本来想等你回来就带你一起去的。”

现在的叶女士和几年前的风风火火说一不二比起来,气势上不知道弱了多少倍,连说话都带着一种道不明的小心翼翼,要说实话,我其实一点都不习惯这样的她。

那段时间我不喜欢我的弟弟,不知道除了他是天生的Alpha让我嫉妒这个原因外,是不是还有叶女士为他放弃了工作这个原因。

伴随关门声轻轻响起,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现在不敢转身,我不想看到我妈抱歉的模样,也不想过多展示自己的心情。

这个家庭的关系早在二胎不清不楚到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我们都知道的。

“没事的妈妈,今晚朋友约了我出去玩,可能晚上会回来的比较晚,如果定了饭店,你和爸爸出去约会吧。”说完这句话我便迅速往玄关处走,恰巧遇上下班回来的乔先生。

条件反射一般冲他一笑,我穿好鞋往目的地赶去。

从哪一天变成这样的我不清楚,他们也不清楚。有些时候我妈会自责是她疏忽了我,是她没有注意到我的感受,越是这种愧疚心理让她对我的行为更不敢过于多问,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在家里大哭大闹,控诉着他们对我不好还是该怎样?

我是个Beta这早就是大家的共识,我弟弟的出生也变得无法逆转,甚至……我的家人对我并不算差。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最好安静,平静且带着高兴地接受着一切。

酒吧里鱼龙混杂,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卡座里坐满了人,各种污秽不堪的言论灌入耳朵,我皱眉有些不悦地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那毕竟是十二年前,酒吧的存在被打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而我只是初出茅庐、看什么都不爽的问题少年。

朋友将我拉到了位置上,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一个已经被啃了一半,奶油跟狗啃一样的蛋糕。装饰花边在昏暗七彩的光线照耀下带着格外的诡异和令人不适。

这个蛋糕还是朋友找我要的钱去买的,说是过生日必须要有蛋糕€€€€不知道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人透露了我的生日日期,又恰巧被这群整天无所事事的人知道了。

来酒吧过生日是假,说白了只是他们想向家里讨钱来酒吧玩,我的生日恰巧变成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但生日成为别人的借口,当事人自己却不能参与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太惨了,所以我干脆也跟着来了,我很想看看,这群人在酒吧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如果现实能够按照想象的轨迹发展,人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经历一场接着一场的幻想骗局。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群五大三粗的Alpha靠近我们的座位时身上飘来的令人不适的酒臭味。

那绝对是Alpha信息素最具象化的表现。

他们推攘着我们的同伴,说喝一瓶酒给多少钱,面上的调笑糟糕得不像话。人有些时候很奇怪,即便别人已经明确地拒绝了,还是坚信自己的话是不能抗拒的命令,笑着说自己多大方,手上摁人的力度就有多大。

当时酒吧基本是市内有钱有权的人开的,连警察巡视都要可以避开三分,这种未出人命的小事也只是被当做小打小闹,草草了事。

我说过,我原本只是想待在一边看戏,可当他们把手伸向一个身形比我还小上一些的Beta时,我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啤酒瓶砸下去的时间只有0.5s,鸦雀无声却持续了数十秒。

年少轻狂的当年对力量悬殊从来没有一个很好的感知,只是觉得这是可以被激素支配的行为举动。

但我低估了对方作为Alpha天生所占有的优势。

而Alpha发起狠来,有些饥不择食的时候是连Beta也不会放过的。大家都跟看戏一样看着我被其中一个alpha掐着脖子压在地上,另外还有人来扯我的裤子。

那群不知道在哪里认识的朋友早就跑得没影了,只剩下刚刚被我救下的那个Beta,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暂时没人注意他,他便慌乱地掏出手机联系了别人。

最后来的人是殷柳。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天来的人会是殷柳。

她不清不楚地来到了这里,在什么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我发疯一般地挣扎终于换来了别人的同情。

守在酒吧外的我爸才终于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赶紧带着人冲了进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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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开接待室的玻璃门,恰巧遇见回来的傅匀,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和情绪爆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绝望到了极点,顾不得脸上还糊成一片的眼泪和鼻涕,抓住他的衣领,带着浓重哭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警局!为什么!”

刚刚被我撞倒在地的女警也爬起来追着我到门边,她看向自己的同事解释:“刚刚聊天,可能是触碰到了他的敏感线,我确实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警察大哥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傅匀说:“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另外,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关一下待客室的监控?”

警察大哥表情凝重地看我了一眼,最后还是叹气点头,凝重说道:“时间不要太久,另外警局关监控是违规要求,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协助一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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