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第36章

男人缓步走到床前,从凌乱的被褥中捞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走向了露台。

在露台门被关上的最后缝隙中,佟言听到了一声:“史先生。”史先生?

他恍惚凌乱的记起中,好像有过类似的声音。一番细思,忽然想到刚刚盛屿在床尚的时候,也接通了一个史先生打来的电话,当时他停下动作,捂着自己的嘴,平缓了气息,才对着话筒说道:“合同我刚刚看过了,没问题,阎……他应该能签。”

这话没头没尾,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佟言想过便抛到脑后。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冷眼看着露台上盛屿的背影。

男人微微躬身,趴在窗前,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伸长,闲适的放在窗沿上。

目光刚要收回,却一顿,佟言发现盛屿的指尖正以三急两缓的频率,不断地敲击着窗沿的理石。

那是他对事情无法完全掌控时的下意识动作,佟言甚至比盛屿自己还要了解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史先生,合同,漏了半句的“阎”,三急两缓,以及阎野隐晦不清的怀疑与猜测……多种信息交杂在一起,像多股合力拧成的绳子,沉默地垂坠在佟言面前,让他莫名的感到颤栗。

盛屿的重要文件都放在卧室床头柜的密码箱里,此时柜门没关,咧开的缝隙中,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好像有什么断了,什么断了?佟言紧绷的意识猛然反应过来,盛屿讲电话的隐约声音断了!

猛然抬头,他隔着落地窗,对上盛屿阴鸷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张大网,密密实实的€€了过来,让佟言无所遁形!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大脑一片空白,佟言僵在原地,从头到脚升起一阵寒意!

紧紧捏着扣子的手指几乎出卖了他,他强忍着惊惧,错开目光,将扣子逐一扣好。

再抬眼,盛屿已经恢复如常,背转过身子,用与刚刚同样的姿势,继续讲着电话。

待佟言收拾妥当,盛屿也结束了通话,他走出来,在佟言的唇角贴了贴,也没计较对方嫌恶的神情,轻声道:“别闹脾气了,你知道的,我是最合适你的人。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等我换件衣服,带你去吃你喜欢的。”

盛屿衣着讲究,有一间硕大无比的衣帽间,他在佟言的头上揉了一把,转身去换衣服。

佟言一直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他的目光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游走,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了那只柜子上……啪,玄关的门被人推开又合上,佟言走的时候连句招呼都没打。

盛屿缓步从衣帽间出来,瞧了一眼玄关,行了几步靠在了卧室的门板上,刚刚系上的袖扣又被解开,男人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放着密码箱的柜子上。

柜门依旧敞着,只是咧开的缝隙……

“窄了。”

第54章 盛屿说他…不中用

薛宝添这段日子第一次主动约阎野见面。阎野赴约时破天荒地考虑了进化论这样高深的问题,四个爪子跑得多快,何必进化成直立行走?

门铃响时,薛宝添正签署文件,有字不会写,他翻着字典对照誊抄,九十九拜都拜过,差那最后一哆索时,被门铃一惊,字写坏了。

怒气冲冲地拉开门,见阎野提着夜宵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

前些日子,阎野砸坏了薛宝添的跑车,趁机将人掳走,弄到两人初次哼哈嘿呦的工棚,极不礼貌地春风几度。过程虽然糙了点,但滋味儿不错,薛宝添素了几个月,嘴上骂着,身体倒是受用。

事后阎野那孙子坦明了心迹,期间委屈得差点滴了几滴猫尿,薛宝添抽着烟瞧着,心里一直拢着的阴云抽丝剥茧而去,亮堂了起来。

可面上却是冷的,端得薄情寡淡的样子,唬得阎野不敢奢望其他,只求一个追求的机会。

薛宝添吐了长烟,靠墙懒散道:“追吧,薛爷许你个机会。”

收了思绪,薛宝添转身返回室内,阎野随行而入,门角缓缓关合,还剩一线光亮时,薛宝添被高大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拉入了€€中。手上稍欠分寸,两人顺势撞在了墙上,一不小心关了壁灯,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阎野习惯性的去€€薛宝添€€边的味道,几乎同一时间,薛宝添€€授到了他的彭搏。

“做什么?”黑暗中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的烟疤好了吗?”阎野阁着依服慢慢€€莫那处凹凸不平的印记,“给我看看。”

烟疤是阎野亲手烫上去的,与一年前薛宝添留在他身上的位置一样。

“关着灯呢。”

“可以看的。”

薛宝添€€觉到自己的T恤被一点点啦起,推到颌下,空调的冷风毫无阻隔的€€在疲夫上,让人细小的占溧了一下。

当薛宝添的思维还停留在空调的温度是不是调得太低了的时候,阎野的吻已经落在了那处烟疤上。

轻轻的“恩”了一声,薛宝添便闭了嘴,声音太他妈娘们了,他有些鄙视自己。

小小的圆形疤痕,被挚€€的唇吻了又吻,€€茹的声音向上,落在了耳边。

“还疼吗?”阎野似乎问得异常艰辛。

薛宝添难得没有嘴贱,只轻轻摇了一下头。

阎野的心跳似乎很快,他不知在较什么劲,胡乱莫了两下,过了干隐,便将薛宝添重新包果了起来。

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将薛宝添恍惚的神智拉了回来,阎野那孙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追求期间不能上床的歪理,硬生生的将自己憋得两眼直放绿光,薛宝添也被他吊得不上不下,又拉不下脸将人往床上带,只能压下心火,将人一推,走到沙发前,把一份合同递给了阎野。

“佟言在盛屿那里偷拍来的,他觉得这份合同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阎野接过合同,“他怎么知道合同有问题?”

“佟言说是直觉,他们毕竟相处了一年,在某些方面佟言还是了解盛屿的。”

翻开扉页,阎野眉心顿然一敛:“这合同……”

薛宝添眼中浮现隐忧:“怎么了?”

阎野坐在他身边:“这单业务,今天确实有人找我接洽过,对方说是奔着我的名号来的,希望我能接单。现在看来,这单业务已经在盛屿手中过了一遍,这种肥肉,能从他手里转出来,的确是有问题的。”

薛宝添衔了烟,问道:“盛屿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阎野从口袋里翻出棒棒糖,撕开包装纸,送到薛宝添口旁,换下了香烟:“最近他私下里的小动作频繁,有些急于求成的意思。”

“这是见你逐渐成了气候,着急了?”

阎野的目光变得锐利深沉,看着手中那份因偷拍字迹有些模糊的合同,问薛宝添:“佟言为什么要帮我?”

口中的甜味逐渐化开,薛宝添想到了半日前的咖啡店中,新烘焙出来的甜点散发的浓郁香甜。

“我曾经帮盛屿送过文件,知道他密码箱的密码,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没改。”

佟言淡淡的声音氤在咖啡和甜点的浓香中,无端便像了旧时的律政港片,怪他妈高级的。

薛宝添将他手机中的图片放大又看了一遍,问道:“目前来看,这只是一份普通的雇佣安防服务的合同,你真的觉得它有问题?”

佟言好半响没言语,苦涩的咖啡几乎见底后,才出声:“我也是猜测,告诉你,就是希望阎野能警醒一些。”

薛宝添手中的香烟,一下下墩在桌面上:“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阎野关系这样好了?是想通过阎野整治盛屿?”话音停了片刻,厉了三分,“还是想通过他保住盛屿啊?”

佟言微微蹙眉,别开目光:“我和盛屿已经没关系了,我只是不希望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难道你不想阎野没事?”

“想啊。”薛宝添轻嗤,“我他妈想替政府向他爸道歉,国家欠他爸一个避运套。”

眉眼冷厉的青年“草”了一声,笑道:“生的儿子全身上下除了一个器官好用,其余的都他妈是摆设。”

佟言有下意识地脱口问:“哪个器官好用?”

薛宝添一哽,咬着烟神情古怪:“少问。”

佟言瞬间明白了,他想起了盛屿对自己的讽刺,忽然就有些妒忌:“我也……好用。”他垂眸看着所剩无几的咖啡,文雅有礼地说道,“持久。”

薛宝添顿时来的精神,身体前倾靠在桌子上,声音压得比佟言还低:“盛屿……”他错了一下词儿,“他真给你当媳妇儿?”

佟言没反驳,便是默认。

“牛逼。”薛宝添坏笑着撺掇,“能€€着那坏种,你还分什么手?不他妈听话就拖床尚教训一顿,想想就过瘾。”

佟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更加灰败,他将偷拍的照片转发给了薛宝添,又一次重申:“如果有人找阎野签这单合同一定要小心,最好不签。”

薛宝添一针见血:“你曾经是盛屿的男朋友,又是阎野的私人财务顾问,对他们之间的矛盾再也清楚不过了,你现在这番举动,是在担心盛屿违法吧?怕他因此吃上官司?”

佟言猛然抬头,迅速反驳:“不是。”

薛宝添夹着烟的手轻轻摆动了一下:“佟言,你心中有谁?想帮谁?这些都与我无关。合同的照片我会转交给阎野,不管你的初衷是怎样的,都要谢谢你。”

羹匙搅动咖啡,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越的声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用你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阎野摊牌,非要拐我这道弯儿?难道不直接接触阎野,你的行为就不算彻底背叛盛屿了吗?”薛宝添收起散漫的表情,“既然你找到我,我就可以替阎野向你说声谢谢。”

“这单生意我会推掉。”阎野的声音拉着薛宝添回神。

沙发里,阎野拥着人,小气巴啦的将棒棒糖又要了回来,方向一转放进自己嘴里。薛宝添懒得与他计较,他烟瘾犯得厉害,搓了搓手指,哑声问道:“虽然盛屿背后使了小动作,但你没有实据,这事便不好张扬,明晃晃送上门来的高利润生意你不做,在公司说的过去吗?”

“这单生意是冲着我的名号来的,如果我在同一时期接了更好的,可以为公司赚更多钱的生意,推了这单也就理所当然了。”

“你有更好的选择?”

“对,也是今天来找我洽谈的。”阎野将薛宝添往怀里带,“所以,最近我要出个差。”

“去哪儿?”

环着瘦削脊背的手臂收得更紧,避开薛宝添的目光,阎野望向壁角的目光比这夜色还要寒凉:“广西,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话音落了片刻,沉冷的神色便化作了苦恼:“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少搭理佟言,别让他叫你宝宝,他献殷勤有什么用?盛屿说他崾力不行,动一动就得帮衬。”

薛宝添:“……”

第55章 清算

佟言在丰和外贸看到赵允升时有些意外。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你是这里的总经理?”

短短一年未见,赵允升沧桑了不少,向来注重仪表的他,如今头发半长不长,颌下冒着零星的胡茬,西服算不上笔挺,皮鞋上也蒙着一层薄灰。

他伸出手,在佟言的手上握了一把,语中竟有些讥诮:“对,你协助法院来清算破产的公司就是我的。”

赵允升是佟言的第一任男友,两人仅仅交往了五天,佟言画的那把假腹肌,就是被他揉糊的。

分手再见,佟言看着眼前疲态尽显的男人,只感唏嘘,他不算会安慰人,收回手在对方侧臂上拍了拍:“别太煎熬,你不是还有其他公司,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可以找我。”

赵允升一嗤:“找你做什么?破产了你还来给我清算?”

男人话中含着的戾气让佟言微微敛眉,他沉默了一会儿,换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丰和外贸资产清算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和我的团队会确保整个破产过程顺利进行的。”€€€€€€€€如小山一般堆积的财务报表中混进了咖啡的浓香。

赵允升将一杯咖啡放在佟言手边:“三分糖,你喜欢的。”

佟言不习惯有人打扰工作,淡声道谢后将咖啡放到了一旁:“我工作时,办公桌上不会放任何可能会弄湿报表的流质体。”

赵允升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你还是这样认真,你知道吗,在大学期间我第一次注意到你,就是因为你身上的这份近乎于偏执的认真。”

佟言放下笔,将百叶窗拉开了一点,放了更多的阳光进来:“赵总,工作时间不谈这些。”

赵允升夸张地笑了几声:“赵总?现在但凡这么叫我的都是在挖苦讽刺我,你也是吗?我的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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