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侧目:“真的?你天天上那些学习网站烦都烦死了。”
“这回绝对不良。”
“成交。”€€€€€€€€白赫看到坐在对面树荫下的男人后,微微后退,躲在了阎野身后。
阎野觉得稀奇,垂眸瞄了他一眼。
小胖子脸上也有些无措的表情,回答薛宝添问话时磕磕巴巴的:“我查了,这个叫……盛屿的人,名下……”
漂亮的嘴唇抿了一下,又去看对面喝饮料的男人,那人轻轻淡淡地瞥来一眼,不常见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薛宝添着急:“刀哥,几天不见舌头也长胖了?说话利索点。”
“没有。”小胖子低下头,躲在了阎野身后的白赫的身后,低声说,“他名下啥都没有。”
“这他妈不好办了吗,”薛宝添向对面吹了一声口哨,“盛子,送桶水来喝喝。”
第66章 【二更】感觉被偷家
佟言扔了烟:“别闹了,我累了,得算一会儿账放松一下。”
薛宝添皱紧眉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次小垃圾说学会儿数学清清脑子,要不你们做个DNA,验验是不是亲父子?”
佟言揉了揉额角:“宝宝,你再闹,我就重新追你了。”
阎野将薛宝添护住:“他不闹了。”
佟言点点头,冷淡道:“管着点儿,不然换我来管。”
薛宝添炸毛:“薛爷真他妈是太给你俩脸了!”€€€€€€€€太阳稍稍西斜,在房檐下投了一片窄窄的阴影,阎野与盛屿站在那片阴影里,脚下放着一桶桶装水。
“桶的押金二十,先付了。”
阎野兜里没钱,拿出手机转了二十红包过去。
手机收款的提示音响起,盛屿笑着说:“还没把我拉黑?”
“你不是也一样。”阎野收起手机,动作间极其自然又突兀地问道,“进监狱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盛屿沉默了片刻,偏头看向阎野:“这话怎么说?”
“两年前你用一单合同把我骗去了边境,设了局,调包了护送出境的东西,打算将我踢出安防这个行当,我破局之后,你进监狱,一切顺理成章。”
盛屿轻轻“嗯”了一声。
“一年后,一个邻国的女人辗转联系上我,说要用手里的钱换她丈夫出狱,她的丈夫就是与你联手做局的那个华侨。”廊下的阴影逐渐偏移,阎野又换了一个面积大的地儿站,“她说她丈夫收钱办事,但没想害人,她丈夫的雇主说如果我没有看出这是一个陷阱,那就让他的丈夫故意露出破绽,引我发觉。”
“也就是说即便我无所察觉,你也会引着我一步一步破了你自己设的局。”阎野沉语,“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自己送进监狱,盛屿,你的心思太深,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个面孔才是真正的你。”
“事实证明你比我想象还要聪明,轻轻松松就破了我的局。”盛屿垂眸笑了笑:“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达成了目的,这样就挺好。”
他踢了踢水桶:“桶别弄脏,不然押金不退了。”
拉开步子,他向巷子外走,却被身后的阎野一语叫停。
“表哥,听说冯嘉的父亲冯鸣谦前段时间死在监狱里了,恰巧的是,你和他同为一个监区。”
盛屿缓缓回头:“你觉得我进监狱是为了弄死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薛宝添想要护着的人,我就要帮他护好。”
“谁?冯嘉?”
“也包括佟言。”
盛屿夹着烟,轻声道:“看你还叫我一声表哥的份上,给你提个醒,不该趟的浑水别趟,还有,佟言不需要你保护。”
说完,盛屿走出巷子,看了一眼蹲在转角的薛宝添和小胖子,以及靠墙而立的白赫。
看到了也好似没看到,他一言未发地扛了桶水,推开了佟言公司的大门。€€€€€€€€白赫沉吟片刻,对随后从巷子里走出的阎野说道:“老大,我最近见过盛屿,他帮我打过一场架。”
看了一眼悬于头顶的烈日,白赫想到了七八天前的那个炎热的午后,空气好似淋过热油,树上的叶子打着卷儿,隔着鞋底都觉得出地皮烫人。
巷子里三四个成年人堵住了白赫,耍猴似的将少年困在方寸之间。
白赫身上旧账太多,并不知道这伙人为谁寻仇,心里却了然今天这关难过,凭他再怎么身手灵活,也无法在几个成年人手中全须全尾地逃脱。
索性就靠在了墙壁上,白赫望着面前几人:“我今年十二,还在未成年保护法保护之列,动我,罪加一等。”
面前三四个混混显然只长了身高没长脑子,听了这话骂声更密,迫不及待地将拳脚往白赫身上招呼。
白赫抱头蹲在墙角,堪堪护住了自己的关键之处。
肩背、手肘不断地被人踢踹,拳脚相加的声音中,白赫忽然听到了一声冷静的沉语。
“扣住脚踝,将人掀翻,很准稳先制住一个。”
一点即透!含着怒火的幼眸凌厉翻起,利落地用手扣住一只踢过来的脚踝,起身骤然一掀!
失去平衡的混混向后仰倒,后脑刚刚着地,就被飞身而来的小兽抠住了眼眶!
“都别动,不然我抠瞎他眼睛!”白赫用另一只手掐住混混的脖子,看着面前几人,“用几年少管所的时间换一双眼睛,值得。”
果然那个嗷嗷叫的混混勒令大家“别动”,白赫这时才分神看了一眼人后,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在货车上抽烟,烟雾散漫中,又缓缓说道:“拇指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去按他的喉骨。”
白赫马上照做,许是力气用得过大,躺在地上的混混不住地干呕、咳嗽,满脸憋得通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靠着车厢的男人踱步走了过来,站在了白赫身后,他的声音很寡淡,却莫名让人心惊:“那么多人收拾一个孩子,胜之不武,要不和我试试,赢了我,这货车你们开走,若是输给我,你们和这孩子之间不管什么账,消了可好?”
对面几人皆是街边不入流的混混,主打欺软怕硬,一个狠厉的小鬼都能唬得他们一愣,何况面前身高体健、气势凌人的男人。
随便放了几句狠话,他们去拖地上的男人离开,白赫发狠仍不肯放手,站在身后的男人轻轻踢了他一脚,低声道:“身处劣势,见好就收。”
白赫松开了手,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逃了。小孩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向男人,挺不客气地说道:“谢了,我叫白赫,以后还你人情。”
男人笑了笑,向货车走去,夹着烟的手扬了扬:“好嘞,我等着。”
白赫的回忆是被小胖子打断的,他犹犹豫豫地举起手,吭哧道:“我也认识他,我之前不知道他就是盛屿。”
薛宝添“草”了一声:“他也帮你打过架?”
小胖子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前阵子从棚户区里路过,不知谁家做了饭,味道特别香,顺着那味儿我就跟了过去,发现是那个人正在做饭,他做饭很特别,佐料都用烧杯量好刻度才下锅的,他见我站在院外,就邀请我一起吃饭。”
小胖子瞄了一眼薛宝添锅底一样的面色:“我没忍住,吃了。”
“一顿?”
胖胖的手指伸起三根:“连续吃了三天。”
“草。”
“不过我没有骗你,他名下真没钱,只不过资金来往的数额特别巨大,不知道在弄什么。”
“白爷,刀哥,咱们是刀山火海过命的交情,你们怎么被盛屿……”
薛宝添一时无语,仰天长叹:“怎么感觉被偷家了?”
第67章 你亲我一下
佟言走出办公室,见靠墙放着的饮水机换了满满一桶新水,接待区乱糟糟围着一群人,咖啡的浓香与谈笑声搅在一起,十分热闹。
佟言走近,从人后望了进去,最先看到的是搭在张祺脖子上的那只手。
熟悉,只是皮肤更粗,茧子更厚。
“佟言,”张祺带着笑的声音穿过人墙,“我正想让人去叫你,恰巧你就来了,快来看看,这人是谁?”
张祺,佟言任职上一家公司的同事,微胖、话多,待人热情真诚。
佟言打算自立门户时,张祺以合伙人的身份入股公司,佟言业务能力强,张祺情商高、善交际,两人合作,可谓完美。
两人效力上一家公司时,佟言没少被张祺拉去理疗中心,张祺想舒服解乏,而佟言心里惦念的只有那个叫“阿山”的按摩师。
“阿山!”
张祺将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往佟言面前一推:“你之前经常点他按摩的,他现在换了工作,在咱们这片儿搬货送水,今天给咱公司送水,正巧被我认出来了。”
张祺按着自己的后劲扭扭脖子,转头对阿山说:“你这手艺真不该扔下,手上有劲儿,按得舒服。”又指指佟言,“一会儿给你佟哥按按,他最近伏案时间太长,颈椎特别不好。”
高大的男人直起脊背,目光轻易地越过人群,看向佟言,腼腆地笑道:“就怕手粗了,佟哥看不上。”
佟言半晌无言,最后只略略扫了男人一眼,他用手中的文件夹敲了敲桌子,轻声却冷肃地说道:“临时召开一个项目推进会,请大家带着相关材料去会议室,冯嘉这两天请假了,他所涉及的项目请同组成员进行汇报。”
待人散去,佟言将目光转向张祺:“张哥,你这段日子出差辛苦了,一会儿会上将你经手的项目和大家说说,分享一下经验。”
张祺应了下来,又将身旁的男人推近一步,指着他:“小佟,这是理疗中心的阿山,你没认出来吗?原来弄了一个帽盔头挡着眉毛和眼睛,现在把头发剪了,显得利索多了。”
“阿山?”佟言终于正视了一眼高大的男人,“面相记不太住了,只记得你两年之前23岁,现在25?长得倒是着急了一点,以后别叫哥了,听着别扭。”
说完,佟言转身向会议室走去,随口道:“闲杂人等请离开办公室吧。”
望着佟言的背影,张祺“啧”了一声,回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阿山你别介意,佟言看着面冷,其实人很好,他这两天可能是压力比较大,你是弟弟,多担待些。”
男人淡淡一笑:“没事。”
张祺:“那我去开会了,就不送你了。”
待会议室最后的关门声也散了,整个办公区安静了下来,男人拿起换下的水桶看了看前台打着哈欠的女孩,放轻脚步,走到了一张办公桌前。
逐一拉开抽屉,只有最下层的上了锁。男人从口袋中掏出细长的工具,插进锁眼,摆弄了两下。
啪的一声,锁舌弹开。
男人又看了一眼前台,才慢慢拉开抽屉。
抽屉里只放了一份文件,封页文字很醒目:《冯鸣谦先生遗嘱与财产分配情况》……佟言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时天色已经暗淡。
租住的民房离公司很近,只需转过两条窄巷。巷子里没灯,只有脚步声和犬吠,佟言转过一个弯儿,脚步顿了顿,他微微偏头,斜了身后一眼,再次拉开步子时,手里已经握住了从胸前取下的签字笔……
手搭在民房的门把上,轻轻拉开房门,黑洞洞的房间中只有浴室透出的暖光。
反身关上了门,将手里的铁棍握得更紧,被夜色笼罩着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浴室走去……
浴室不大,身高体健的男人站在里面尤显狭小,温暖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淋过短寸的发茬,顺着肌肉虬结的身体蜿蜒而下。
轻轻的声响传入耳中,男人骤然翻起湿漉漉的眼睫,却缓缓关了喷淋,不疾不徐地拿起一旁的浴袍套在了身上。
香烟在未干湿分离的洗漱间中有些潮€€,叼在嘴里,过了两遍火。
吐出一口烟雾,男人伸手去推折叠门。
刚刚推开,便有凌厉棍影由上落下,男人身子未出,躲过一击,却在下一刻迅速出手,在那铁棍还未举起之前,迅速扣住持棍者的手腕和肩膀,反向一别,逼出了一声闷哼。
被擒的人意欲反击,却在几个回合的近身肉搏中再次败下阵来。
“我不想动粗的。”沉冷的男音划开夜色,捆扎带在手,寡淡的声音中带着嘲讽的笑意,“是你逼我的。”
佟言遇袭,再次醒来,是在一家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