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第49章

又近了一步:“在我做阎野财务顾问的时候,你私下动没动过我的财务报表?”

笔尖搭上颈上的动脉:“有没有利用过我将假合同送到薛宝添手中?”

“没有真心,动过报表,有利用你送过假合同。”盛屿压着笔尖向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正喜欢过你,我的世界里只有交换和利益,所以第二次把你骗回来,我给自己找了要监视阎野的理由,让你去给薛宝添送合同,是想……让他们信任你,并且同情你,好在我入狱的时候护着你。”

盛屿心里装着千层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将所有想法网在心里,他不习惯剖白,更不想美化自己:“不管怎么说,我做的这些事情都不值得被原谅,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想求得宽恕。”他第一次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我只是想要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随你惩罚,任你驱使。”

四目相接,寂静无声,直到光源又少了一层,佟言才向盛屿倾身,在他耳边落下简简单单一字:“滚。”

回身关门,切断了光源。

盛屿走出酒店,在暗影里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自己的车子,停车场旁有个小公园,树高草深,白日没什么人逛,更别提傍晚。

里面似乎传出了什么动静,盛屿职业使然,下意识留心。

“得给魏长林那个老东西长点记性,撤资,也是他能说得算的?”

盛屿悄然向里面走了几步,片刻后又返身出来,他坐进车里发动汽车,开了十余米又停了下来。

掏出手机打给小胖子:“你确定那个魏千宁底子干干净净?”

听到答语,盛屿挂断电话,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轻点。

沉默了半晌儿,他轻轻叹了口气,挂档倒车,又开回了原处。

下了车,带上指虎,盛屿向深草中走去,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三人抱头窜出,上了一辆货车疾驰而去。

盛屿随后而出,顺着巷道缓行,边走边打电话:“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他的秘书?那正好,来把你老板弄走,他晕倒在丰州酒店的花园里。”

切线扔了手机,盛屿黑着脸上了车。

第72章 谁家纯1被亲哭

盛屿扛着水桶走进佟言的公司,顺手将门上“送水工禁止入内”的贴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

刚刚推开办公区的门,冯嘉就从工位上站起来,挡在佟言办公室的门前,问盛屿:“门上贴着纸你没看到吗?”

盛屿将握在手中的那团纸抛入垃圾桶,换过了水,才对冯嘉说:“出苦力的认字少。”

冯嘉双手抱胸,冷笑:“既然不认字,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这家公司不允许你进入。”

盛屿瞧了瞧佟言办公室紧闭的门,转身往公司外走,冯嘉气不过,跟着嚷嚷:“问你呢,听到了吗?”

盛屿回头,伸出手掌盖住冯嘉的前额,轻轻向后一推,笑着说:“你说过请我吃饭的,什么时候兑现一下。”

冯嘉气得跳脚,再想追着骂几句,面前却只剩下微微晃动的门板,高大的男人早已无踪。

佟言每天都能收到两束花,一束是魏千宁送来的,夺目、名贵,娇嫩欲滴。

一束是夹在窗缝里的,杂枝野花,用纤长的草叶系着,小小窄窄一束,清新宁静,也热烈蓬勃。

漫长炎热的夏季终于肯交班给秋季,带着它骄人的业绩功成身退。

天气凉爽了下来,佟言每天开窗通风,那束野花便被放在窗沿上,从没被请进过屋子。

盛屿每天都来送水,每次都要和冯嘉吵几句嘴,多是冯嘉发难,但最后被气到的也是每每是他。

期间,佟言只见过盛屿一次。

那日水送得迟了些,他正在办公区布置工作,盛屿扛着水桶进来,脚上踩着皮鞋,穿着高档西裤,只套了工装的上装。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似乎用发胶抓过,推门进来时尚未收好气势,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冷峻与披靡。

送水工吸引了不少目光,起初倒不是因为服饰与气度,是他扶着门停滞了太久,秋风毫无遮挡的闯入办公区,在屋里转悠一圈,总要掀开什么看看。

直到冯嘉开骂“尾巴那么长,现在都还没进来吗?”,送水工才关上了办公区的门,收回投在佟言身上的目光,慢慢走到饮水机前。

那日他如同一个迟缓的老人,动作异常拖延漫长,但终究换水只需两步,取下水桶,放入水桶。

回行时,送水工走得更慢,似乎像孩子口里嘬到最后的那点糖渣,舍不得,又留不住。

那天似乎只有佟言的效率极高,冯嘉将送水工推出门时,他依旧忙于工作,眼风未动,一切如常……

佟言开始和魏千宁约会,除了上床,他们做着寻常情侣常做的事情。

魏千宁为了消除佟言对感情的畏惧与逃避,放慢了升温的速度,细流漫水,缓慰干涸。

车子停在棚户区的巷子口,驾驶位上的男人将佟言揽进怀里,声音黏黏糊糊,有点撒娇:“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

他控制着力度轻吻佟言,“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和你捆绑在一起。”

佟言笑了笑:“那明天下班的时候就早点来接我。”

“那是自然,会很早的。”

初秋的夜晚终于有了些凉意,土狗撅着屁股在排水渠中喝水,它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檐下的高大男人,将尾巴夹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点烟声吓了土狗一跳,夹在男人手中的光点在夜色中划出半弧的光线,深嘬时,那片暗红映亮了一小片眉眼,锋利深郁,令人不安。

土狗终于放弃等待每天能施舍自己一点食物的那个人,后退了两步,转身跑了。

夜晚的长风遇到这处棚户区,也只能拆分得零零散散,顺着窄巷,侧身收着肚子通过。

长风过处,总会摇落几片叶子,檐下男人脚边的叶子浅浅铺了一层时,巷子口才传来了脚步声。

一片落叶随风而落,恰巧粘在佟言身上,他摘了下来掐在指间,慢慢走向自己租住的房子。

直到近了,才听到檐下传来的细小声音,佟言看向站在自家窗边的暗沉身影,指间掐着的叶子轻轻一颤,又被裹入了掌心。

片刻后,他扔了手里的落叶,翻出钥匙,行至租住的屋子门前。

用钥匙打开门,迈步走进室内,过门时,与立在门旁的男人擦肩而过,只有衣角划过了衣角。

回手,佟言关上了门。

关门时带起的风,扫落了烟头的灰烬,唇旁散开的白雾笼罩着一直低垂的眉眼,片刻后,窗内投出光线,却未驱走夜里的孤寂。

没一会儿,刚刚那只土狗看到室内亮起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乞食,他趴在门缝呜呜地叫唤,果真叫出了佟言。

门再一次被打开,佟言拿出狗粮,往食盆到了一些,送到了土狗面前。

靠在窗边的男人忽然出声,声音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搞得我也想学它的本事了。”

他看着快速干饭的土狗轻声道:“我明天出差,水由方脸替我送几天,来和你知会一声,不是不送了。”

过了好久才有人回:“别做无用功了,我和魏千宁……挺好的。”

男人晗烟入口,轻轻的“嗯”了一声:“知道,我就是爱好送水,待在这片棚户区时我觉得很轻松。”

刚毅的面上缓缓绽出一个笑容,细看却能品出点苦涩,“不过街口的陈阿大还不理我,这点还挺让人伤心的。”

土狗吃得很快,转眼便只能舔盆,佟言收回食盆,将门一关,一言未发。

土狗似乎已经不太害怕这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他坐在了男人脚边,在微寒的夜里,贴上了他温热的小腿。

盛屿吸过最后一口烟,扔了烟蒂,回头又看了看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站直身体,向巷子口走去。

土狗可能贪恋那片刻的温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可没跟几步,就被身后忽然推开的门声吓了一跳,夹着尾巴躲到了阴影里。

“盛屿!”佟言疾步走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质问,“你对魏千宁做了什么?!”

盛屿开着车疾驰在路上,他放下电话,对坐在副驾上的佟言说:“查清楚了,魏千宁的父亲魏长林投资了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后来才知道这家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其实做着网络赌博的生意,魏长林想收回投资,但是对方不肯,后来魏长林报警了,这家公司的资产都被罚没,一干人等入罪,却逃了几名主要责任人,他们将魏千宁劫持了,打算敲诈魏长林一笔巨款,然后跑路。”

“抱歉,”佟言轻声道,“刚才冤枉了你。”

盛屿分神看了一眼佟言:“正常,换谁也会先往我身上想,你不用抱歉。”

他又道:“那些绑匪威胁魏长林,报警的话就撕票,现在魏长林不敢报警,找了阎野来救他的儿子。”

盛屿看了一眼手机上地图后,又目视前方,车灯在四野的黑暗中辟出了一条缓缓延伸的光路,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忽然生出奢望,若这条向光之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

“你爱他吗?魏千宁。”盛屿平静地问道。

佟言一滞,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我想和他一起生活。”

“那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盛屿偏头看向佟言,“相信我。”

一打方向,车子骤然转进了一条沙石路,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车子停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前,这里停着几辆车,阎野已经到了。

盛屿推开车门下了车,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六个人,有刀。”阎野看了一眼佟言,“其中一个绑匪你们认识。”

盛屿微微敛眉:“谁?”

“赵允升。”

佟言震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两年他一直混得不好,不知怎么搭上了这伙儿骗子,他不是主要头目,在绑匪里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喽€€。”

佟言忽然觉得讽刺,他这辈子就交过三个男朋友,今晚倒是凑齐了。

盛屿看了一眼佟言:“你去车上吧,我们研究一下方案。”

见人没动,他只能将人带上了车,临走时轻飘飘扔下一句:“渣男都不算前任,别想那么多。”

阎野抽过一段烟,现在已经戒了,不过出任务遇到情况严峻时,总会拿一根放在手中轻轻捏,他此时捏着烟,说道:“现在钱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里面只让进去一个人送钱,一对六,对方还有利器,又都是亡命之徒,胜算不大。”

“我去。”盛屿忽然出声。

阎野笑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焱越安防的人了,你去什么你去。”

“我与赵允升打过交道,对他有一定的震慑力,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我去最合适。”盛屿点了烟,“不过阎总你的钱可不能这么好赚,你需要给我打策应,我们一明一暗这任务才能拿下来。”

阎野点点头:“表哥是行家,听你的。”

盛屿看向自己的车,深吸了一口烟,弹开烟蒂向车子走去。

盛屿伏在窗口对佟言说:“一会儿我进去救人,放心,能救出来。”

“不行,你不能去!”佟言急声道。

盛屿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我为什么不能去?”

佟言别开眼:“魏长林雇佣的不是你。”

“但我去是最佳方案。”

盛屿冷了声音,“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要等价交换,我去帮你把男朋友救出来,佟老师我能得到什么?”

佟言缓缓蹙眉,眼中的失望慢慢累加:“你想要什么?”

盛屿向车内探了探身子,不算正经地说道:“一个吻吧,上次我救冯嘉时你不同意,这次我出生入死一回,怎么也能得佟老师一个吻了吧?”

佟言霎时失神,睫羽微微抖动,眼波破碎得如水面砸碎的月光,再无坚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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