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在西游当唐皇 第74章

有那么一瞬间,惠岸行者不仅仅是因着那惯性思维对自家三弟生出了怀疑,便是那渺渺天宫,同样是叫惠岸行者列入到怀疑对象。唯恐原本同佛门达成一致的天庭和这人间帝王之间,又生出了什么协议。

但这却又似乎是同惠岸行者并没有太多干系,亦非是他能够做出阻止并且做出关心的。因而纵使内心里对猪八戒口中的言语持怀疑态度,这仙神面上却仿佛是叫其所说服,呈现出一派失魂落魄来。

直至一旁的白衣观音开口,目光沉沉的望向那似乎是一伙,又似乎并非是一伙的陈€€等人。

“尔等欲要如何?”

面色与神情间冷意散去,白衣观音以目光悲悯祥和的望向陈€€,却又是开口道:

“又或者说尔等身后,那大唐皇帝陛下,想要如何?”

“自然是使我去往灵山,求取真经。”

陈€€微笑,给出答案。又于此做出补充道:

“菩萨放心,对于西行取经一事,我大唐皇帝陛下向来关注并且十分支持,断不会有任何阻碍。只不过......”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于白衣观音及惠岸行者愈发暴躁的、几乎维持不住笑意的目光中开口,陈€€尴尬且不失礼貌道:

“这取经的具体程序方面,再变动一二如何?”

“哦?此言何解?”

“我作为取经人,同样是大唐子民,身兼大唐使臣这一职位,这很合理吧?托塔李天王叫李靖,李卫公同样叫李靖,叫那哪吒三太子在李卫公手下任职,这同样很合理吧?哦还有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此前曾为秦蜀郡太守李冰之子。又及,这悟空与八戒二人叫我大唐皇帝陛下授予官位什么的......”

???!!!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惠岸行者只觉得胸中有一口气恶气不吐不快。未成想那陈€€搓搓手,颇有几分遗憾道:

“只可惜灵山脚下距离此处太过遥远,要不将那我佛如来大舅子金翅大鹏一起拉到我们这取经队伍之中......”

第111章

累了,毁灭吧。这西经,不取也罢。有那么一瞬间,白衣观音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只觉得天空中似是因此而布满了淡淡的、明媚的忧伤。

只可惜不待这菩萨伤春悲秋,由此而生出不一样的感慨。下一瞬间,这菩萨的法眼便叫那长安城上空,赫赫煌煌恰如同鼎沸的人道、皇道气运所照耀,呈现出短暂的失神与空白。直至那某一刻,白衣观音低垂了眉眼,目中似是有什么飞快闪过。

恍若是错觉,看不清楚任何痕迹。

陈€€等人看似是礼貌友好,再和谐与融洽不过的态度及目光之下,白衣观音开口,再认真不过道:

“尔等当清楚,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是儿戏,又怎可......”

“好叫菩萨知晓,我大唐向来是以理服人的。断不会叫菩萨为难。”

陈€€微笑,将手一引,将菩萨话语打断,却是再开口道:

“事情成与不成,个中之细节如何,并不重要,不是吗?”

伴随着陈€€话音落下的,是那孙悟空与猪八戒二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俱是同其站在了一边。而素衣玉冠恍若是寻常儿郎打扮的陈€€手掌之所引,有封印与门户仿佛是于此而被洞开。所通往的......

通往的自是那护城河的水面之下,同长安城遥遥相对并且相照映,恍若幻影一般的另一方城池,另一方世界。

那里是€€€€

“咸阳!”

惠岸行者失声,望向陈€€等人的目光之中,自是遍布了不安、惊愕等诸多种种神色。伴随着其话音落下的,是虚空之中好似是有莫大的吸力因此而生出,自然而然的,等到这一众人等再回神之时,便已经是至于那咸阳城下。

曾经辉煌且古老的城池之间。

同城墙等高的俑人等种种仿佛是幻影,于思维里一晃而过,唯余下深深的不可思议与震撼。然而更叫这一众见识不凡的仙神与妖魔们为之而感到不安与压抑的,却是这脚下的土地,是眼之所望目之所及,看到的恍若那穿越时光长河而来的古老建筑。

八百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不当被这长生久视超脱于世俗的仙神们所铭记。只是那样一位将六合一统只差最后一步便踏上上古人皇道路的人间帝王显世,或多或少,这漫天的仙神菩萨们对此是有过关注的。

不,并不仅仅是关注,更有无数仙神插手在其中,将那俨然成型的气运长龙斩断,配合以诸多种种的天命、意外,方才造就那帝王的死去与那帝国的崩塌。所有的一切,俱是成为泡影。

“所以这是那帝王,又再回来了吗?”

白衣观音心中暗付,眼角的余光里自是注意到,惠岸行者的目光向上望去,久久停留在那振翅欲飞的玄鸟图腾间,好似是将心神遗失,看到了那过往。

仿佛是在时间里被掩埋却又分明是有所存留的过往。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同玄鸟有关系的自不仅仅是昔日的大秦,还有大商。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早便陨落在时光长河里的秦皇,难道还能再归来不成?

白衣观音也好惠岸行者也罢心中俱是没有答案,然而那答案却又似乎近在眼前,只待他们去探寻。直至陈€€开口,于那再是庄重且森严不过的宫殿前开口道:

“请吧,诸位,皇帝陛下有请。”

“不知你口中的皇帝陛下,究竟是唐皇,还是秦皇?”

眉眼沉沉敛去了所有慈悲之色的白衣观音开口,言语与神情间自是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冷意与警惕。而那惠岸行者同样是回神,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跟随在菩萨身后,并不曾因此而发出过多的言语。

至于那孙悟空与猪八戒则好似是没心没肺,并不曾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与不同。又或者是于此并不在乎。不过是东看西看,间或做出品评,端的是一派闲散与悠闲。同那如临大敌,好似是深入到险境的白衣观音及惠岸行者并不相同。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秦皇与唐皇,那皇位之上所坐究竟是何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是吗?”

陈€€的回答似乎有些并不怎么走心,然而当迈开腿,脚下走出的那一刻,白衣观音却又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并不是陈€€的想法,却一定是那朝野内外,无数察觉与意识到不同的生民的想法。

所以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接下来所要见到的,是唐皇,却也同样是秦皇。是那本应当被埋存在的泥土里的、暴毙在八百年前的大秦皇帝陛下。

“正是正是,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孔,又有甚区别?”

孙悟空开口,自做出附和。一旁的猪八戒同样是嘿嘿而笑,表示只要能够食宿管饱,待遇优良,最好是能够给他个一官半职,叫自己对翠兰及老丈人有个交代......

“俺老猪可不管我们这接下来要见的究竟是唐皇,还是秦皇?”

“呵呵,行,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

惠岸行者心中暗付,只觉得自己一身修行,那于西天灵山也好南海珞珈山也罢,数百上千年来修身养性念佛求经的工夫一朝尽丧,绝对是同这几人之间脱不了任何干系。

但很显然,惠岸行者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其实并不在这几人考虑之内的,甚至于惠岸行者本人同样是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认命的跟随着陈€€及白衣观音等踏上路途,踏上那拜见大唐,或者说大秦皇帝陛下的道路。

不同于大明宫的恢宏壮丽及灯火辉煌,一派盛世华丽之景象。那恍若是穿越了时光岁月而来的,从八百年前倒映在此间的咸阳城、秦王宫,无疑是极肃穆与庄严,充满着威慑和压迫。

更不必说这宫殿本就是以黑色为主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恰如同那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庞然大物一般,雄踞在虚实之间,在那长安城的另一面。

但直到将那站立在高处的身影倒映在眼前,直到目中呈现出那如渊如山,双手背负在身后背对着众人的身影,周遭之种种忽然便成了陪衬,成了背景及不值一提的配色等种种,俱是为了其存在而存在。

那当是一个足够耀眼且足够孤独的,恰如同皎皎明月与统御众星的北辰一般高悬在夜空里的帝王。

很难说清楚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及感觉,只是在其侧目回首,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惠岸行者等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其信息,知晓眼前的这便是那曾立下了前人所未有之功业的人间帝王。

始皇帝,嬴政。

恰如同剑在匣中,饰之以金玉,装饰有再古朴与华丽不过的暗纹。纵使尚未曾出鞘,可是那惊鸿一瞥的无尽寒芒之间,那冥府惨白的月色映照之下......没有谁会愿意去赌那剑鞘包裹之下,剑刃是否锋利又是否被折断的可能。

惠岸行者不愿,白衣观音同样不愿。因而随着脚下走近,随着陈€€俯首拜倒在嬴政跟前,白衣观音等亦是各自施礼,道是:

“见过大秦皇帝陛下。”

“爱卿不必如此。”

面容俊美且身量高挑,仿佛是叫时光岁月所凝固并不见任何老态,更不见任何生命力流失的帝王笑容温和,望向众人的目光恰似是老友再见,并不见任何锋芒。

但惠岸行者也好白衣观音也罢,俱是不敢因此而有任何放松,更不因此而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便是那好似没脸没皮的猪八戒以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孙悟空二人,同样因此而有几分拘紧及收敛。

这帝王同那猴头之间似有几分默契,又或者有什么摆在暗地里并且未曾有过多遮掩的交易暂且不提。报了家门见过之后,孙悟空自是牵了猪八戒的猪耳,将其拉扯至一旁,且去宴饮逗乐,自有好酒好菜招待。

嬴政以手掌摩挲过那腰间剑柄,却是对那白衣观音开口,做出招呼道:

“菩萨好久不见。”

于是那一瞬间,伴随着这帝王话语而落下的是嬴政的面容仿佛由此而变得模糊,周遭之种种仿佛是因此而被隐没,而显露出不同。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原本隐隐绰绰的、横亘在心头的迷雾被揭开,所显露出来的,自是那洪江水面之上,嬴政以国灵之身度过天劫之际,借助天劫将观音法身破碎。

是世间种种恰如同恒河沙数,佛陀梦境之中,那帝王虽历劫数而本心不昧,不曾掉落到那诸多种种陷阱当中。反而是反客为主,以此将那梦境掌握,并且使其破碎开来。

于那整个东土大唐境内下了一场雨,一场足以使这凡尘俗世当中灵气暴涨,众生俱是可以踏足到那修行道路当中的雨。

但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在此之后,在这铁血且强势的帝王控制之下,四处攻伐并且将一个个版图纳到大唐统治当中的并不仅仅是那大唐的军队。那一应的域外神明等种种,同样是被陨落和控制在那本应当消逝的黑水龙旗和玄鸟图腾之下。

属于这帝王之势力等种种,自是在不知不觉中,不断增长。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帝王之动作虽然算不得大,却同样算不得小。又是如何将那诸天的仙神菩萨们瞒过,又是如何......

脑海之中,思维与想法一片混沌,没有任何头绪。然而那本能与直觉里,却又呈现出极大地不安与毛骨悚然来。惠岸行者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甚至是下意识的想要将踪迹隐去,就此落荒而逃。

只是在眼角的余光望向白衣观音的那瞬间,惠岸行者脑海中忽然有灵光闪过,整个面容间由此而呈现出巨大的不可置信来。

然后下一刻,惠岸行者便听见那白衣观音开口,似是带了几分谄媚道:

“陛下万年€€€€”

第112章

“菩萨您,您为何要背叛我佛,背叛西天?”

惠岸行者目光呆滞,唇角似开似阖,如此良久,方才是开口,问出疑问。又或者说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之下,惠岸行者其实同样是弄不清楚听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白衣观音以目光望过来之时,下意识的将那心中疑问问出,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但事情的答案究竟是如何呢?白衣观音以手托了那玉净瓶,低眉浅笑,悲悯且慈和的眉眼间,一派凛然神圣且不可侵犯。开口,自是语音柔和的对着惠岸行者道:

“我佛自在心中,谈何背叛?再者,过往成灰,若是背叛......”

白衣观音语音幽幽,目光与神情俱是幽幽,望向惠岸行者的双眼里,自是带着几分怅然与意味深长。

“慈航普度,我要度的是众生,却并非是那神佛。”

慈航啊。

恰如同惊雷于身周、在那耳边炸响,惠岸行者目光与神情在那一瞬间僵硬,在那一瞬间仿佛是叫什么所击中,变得混乱且无所适从。

然而那混乱且复杂的思绪里,却又有什么是再清楚与明白不过的。是什么呢?是这菩萨原本非是那百千变化,立下大宏愿将众生普救的观世音,而是慈航。玉清元始天尊座下,阐教十二仙之一的慈航。

便是背叛,便是有谁要算账,那当先要找上门来的,当是那位玉清教主才是。当然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菩萨口中的意思......

伴随着菩萨话语而落下的,是有本以为早便已经遗忘的过往与场景于惠岸行者眼前展开。那是惠岸行者尚未成为仙神之前的种种,是昆仑玉虚宫内,做为阐教门人的过往,更是惠岸行者与大哥金吒、三弟哪吒,甚至是父亲李靖之间各奔东西的缘由。

敲骨吸髓,隐藏在那所谓骨肉亲情与血缘之下的缘由。

惠岸行者与金吒究竟是如何暂且不论,可是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哪吒同父母之间的缘分原本应当是尽了的。余下的自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将那诸多种种了结。

但世事从来不如人意,同样不如那神仙意的。哪吒受制于托塔李天王手中那玲珑宝塔且不去说,金吒木吒与哪吒这三兄弟间......

“两位兄长,对于那样的结果,同样是知晓和默许的对吗?”

那向来再是张扬且桀骜不驯的幼弟红了眼,望向金吒与木吒的目光之中,带有的自不可能是所谓的兄弟情谊与孺慕,而是......是什么呢?是滔天的怒火与恨意,是恰如同那冬日冰凌一般的嘲弄与讥嘲,更是那不屈及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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