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 第77章

他说着,用手背轻轻擦着额角上的汗水。

啪!

韩谈一步抢过去,捉住€€儿的手掌。

“啊!”€€儿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害怕的道:“韩、韩公子你……”

韩谈盯着€€儿的手背,道:“你的手怎么红了?”

众人仔细一看,€€儿的手的确红了一片,尤其是关节的地方,微微有些红肿,就像是……

像是用拳头打了甚么一般。

韩谈厉声道:“是你?!”

韩谈有些激动,€€儿吓得挣扎起来,咕咚一声被韩谈从榻上拽下来,硬生生跌在地上。

“嘶……”€€儿痛呼,捂住自己受伤的小腿,疼得眼圈发红,瑟瑟发抖。

“韩谈!”章平看不过去了,拦住韩谈道:“你突然做甚么?”

韩谈指着怯生生的€€儿,道:“是他!他就是那个刺客!”

“甚么?”章平大吃一惊:“你说他便是方才袭击你的刺客?”

韩谈笃定的道:“就是他无错!虽然当时太黑,我并未看清对方的样貌,但这个身形绝对不会有错,还有他的手背,刺客对我出了死拳,每一拳都力度惊人,他的手背,分明是出拳的时候打红的。”

力度可是相对的,韩谈硬生生吃了几拳,刺客力度这么大,他的手背肯定也会发红。

€€儿吓得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儿……€€儿怎么、怎么可能是刺客,我不会武艺,况且……我的腿……嘶€€€€”

他说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可能是因着跌下软榻被磕到了,疼痛的脸色发白。

“还装?!”韩谈出手如电,一拳朝着€€儿的面门打上去。

啪€€€€

一声闷响,韩谈这一拳没有打到€€儿,反而被扶苏出手纳住。

韩谈不敢置信的道:“长公子,他便是刺客!”

扶苏蹙眉道:“€€儿为救予与亥儿,被水砦的横梁砸中,腿受了伤,有目共睹,如何可能是刺客?”

章平也道:“是啊,这个€€儿文文弱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可能是刺客?你方才出拳,他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这样的反应,合该不是细作。”

韩谈冷笑道:“我方才出拳,他躲也没躲,这才奇怪不是么?但凡是会武还是不会武艺的人,也知道害怕躲闪,而他呢?仿佛笃定我便是在试探于他!”

韩谈森*晚*整*理说的好似有些道理,€€儿哽咽道:“韩公子,你……你真的冤枉€€儿了,€€儿吓傻了,怎么、怎么可能躲闪……€€儿真的不是刺客,真的不是……”

章平看到€€儿哭哭咽咽,还抱着自己的腿,有些不落忍的道:“合该不是€€儿,他的腿……”

他说到这里,韩谈气愤的打断:“你不会是看上他了罢?”

章平一脸迷茫,愣是被韩谈说懵了。

韩谈冷笑一声:“是啊,我们章平将军,天生便是喜欢保护弱者,我险些给忘了,你当年在稷下学宫,也是因着看我被人欺负,所以才生出了怜悯之心,那可真是对不住啊,我韩谈从来不需要旁人的庇护!你去庇护旁人好了。”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便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大步扬长而去。

“韩、韩谈?”章平六神无主,赶紧追上去,道:“韩谈!你别走啊……”

胡亥:“……”

€€儿哽咽的道:“当真不是€€儿,€€儿绝不是刺客……”

扶苏垂头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儿,伸手将他扶起来,让€€儿回到榻上。

“啊呀!”€€儿身子一歪,险些再次摔下软榻,扶苏一把搂住他,€€儿便顺势倒在了扶苏的怀中,那纤纤弱弱的模样,倒是与君子如玉的扶苏极为相配,场面看起来养眼极了。

“多谢长公子。”€€儿有些羞涩赧然。

“无妨。”扶苏道:“时辰夜了,歇息罢,好生养伤。”

胡亥抿了抿嘴唇,鼓着腮帮子,仿佛一只小河豚。

扶苏回过神来,拉住胡亥的手,道:“亥儿走罢,与哥哥回去燕歇。”

胡亥看了一眼€€儿,嘟着嘴巴道:“走不动,要哥哥抱。”

扶苏一笑,甚为无奈,矮身将胡亥抱起来,道:“这样行了罢?”

扶苏带胡亥回了营帐,已然是后半夜,胡亥沾着头枕,困顿的厉害,立刻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很累,很疲惫,好似永远也睡不醒……

“呜呜呜€€€€”

“呜呜……”

隐约间,胡亥似乎听到了哭声,凄凄惨惨。

“唔……”揉了揉眼睛,胡亥睁开眼目,道:“怎么了,谁在哭?”

扶苏已经醒了,似乎是怕吵到了弟弟,并没有起身,见他醒了这才坐起来,道:“哥哥去看看。”

胡亥左右也醒了,穿好了小衣裳,与扶苏一道出去查看情况。

“呜呜呜……”哭泣的是€€儿。

€€儿跌倒在地上,身边打碎了一只陶碗,红着眼睛正在哭泣。

韩谈抱臂,冷着脸站在一面。

胡亥奇怪的道:“谈谈,一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

韩谈指着跪在地上的€€儿,道:“这个刺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往幼公子你的朝食中下毒,被我抓了个正着!”

“下毒?”胡亥惊讶。

€€儿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下毒!我只是……只是听说幼公子水土不服,所以想……想去膳房帮忙,给幼公子做些可口的吃食……”

韩谈道:“你若是想要做吃食,何必鬼鬼祟祟?我分明看到你往幼公子的粥水中加了东西!”

“我没有,真的没有……”€€儿嘴巴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说了半天。

因着这面吵闹起来,许多臣子走出来看看究竟,竟还惊动了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

丞相王绾道:“想知晓是否下毒,还不容易?叫医士来验一验这粥水,一看便知!”

韩谈道:“好啊!那便让医士过来验看,不知你敢不敢?”

€€儿还是期期艾艾的,韩谈冷笑道:“怕是你不敢了!”

€€儿摇头:“€€儿没有下毒,真的没有!”

韩谈道:“来人,去找医士前来!”

寺人很快找来了医士,医士带着药囊赶来,将地上打烂的粥水拾掇起来一些,当场验毒。

扶苏道:“医士,结果如何?这粥水到底有没有下毒?”

医士拱手道:“回长公子的话,这粥水……并未下毒。”

“甚么?!”韩谈吃了一惊:“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往粥水里撒了一把东西,这陶豆的边缘,还残留着粉末!”

众人定眼一看,果然如此,陶豆虽然打碎了,但是边缘依稀残留着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粉末,不知具体是甚么。

医士蹲下来检查,很快道:“回二位公子,这是……散盐。”

“散盐?”韩谈更是吃惊。

€€儿战战兢兢的道:“就是……就是散盐。”

韩谈道:“决计不可能,你为何要偷偷往粥水里加散盐?”

€€儿哽咽道:“€€儿听说,幼公子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水米进的也少,€€儿……€€儿起初被水匪掳劫而来之时,也曾水土不服,一个医者说,让€€儿补充一些散、散盐……”

€€儿抹了抹眼泪:“€€儿也是为了……为了幼公子可以早日康健,没想……没成想被韩公子误会了。”

€€臣在旁边围观,一时间指指点点的。

扶苏发话道:“罢了,今日之事,既然只是一个误会,便这样散了罢。”

“且慢!”丞相王绾站出来,道:“今日之事,虽只是一个误会,但闹得如此之大,长公子,不能没有一个收场啊!”

扶苏看了一眼王绾,他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十足清楚王绾的意思。

王绾这是借题发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新派的机会。

韩谈被秦廷收服之后,一直都跟随着幼公子胡亥,对胡亥是忠心耿耿,自然而然的,被王绾归类到幼公子一党,也便是新派一党之中。

如今韩谈抓了€€儿,说他给幼公子下毒,结果却是闹了误会,王绾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丞相王绾道:“此事虽小,但韩公子这样的做法,无凭无据指摘怀疑自己个儿人,这无异于分裂军心!”

胡亥一听,这罪名可就大了,加之韩谈本是韩人旧民,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章平连忙站出来,道:“公子明鉴,韩谈一心为了幼公子的安危着想,怎可能是分裂军心的小人?反而是忠心耿耿的忠臣。”

王绾冷笑一声:“我大秦素来赏罚分明,若是好心办错事儿不该责罚,那么以后便会有人冒充好心,干脆办错事儿都没有责罚,那我秦廷岂不是要乱了?”

他说着,对扶苏拱手道:“长公子,今日之事或许是小事,但不可不罚,以免乱了军心,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扶苏眯起眼目,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绾,王绾这无异于是威胁。

胡亥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当时“哎呦€€€€”一声,浮夸的向后一倒。

“亥儿!”扶苏一把捞住胡亥,将他接在怀中。

“哎呦哥哥……”胡亥哼哼唧唧:“亥儿突然好晕啊,肯定是这里这般多的人,太闷了,好晕……好晕……不行要晕倒了。”

王绾还想说些甚么,扶苏抢先道:“韩谈担忧幼公子,鉴于一片赤诚,此次便不重罚,来人,将韩谈带回营帐,禁足两日,小惩大诫。”

“可……”不等王绾说完,扶苏抱起胡亥道:“没看到幼公子憋闷么,都下去罢。”

“敬诺……”€€臣看了热闹,纷纷离开。

韩谈的责罚并不严重,甚至像毛毛雨一样轻飘飘,但韩谈十足不服气,狠狠瞪了一眼哭咽的€€儿,转身大步往自己的营帐禁足去了。

胡亥连连给章平打眼色,道:“去啊。”

章平迷茫:“去甚么?”

“去追呀!”胡亥恨铁不成钢的道:“章邯哥哥也挺聪敏的,怎么到你这儿便像个呆头鹅,快去追谈谈呀,哥哥说令韩谈禁足,没说你不能进他的营帐。”

“哦哦!”章平赶紧大步追上去。

“唉€€€€”胡亥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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