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 第89章

桀€€慢慢靠坐下来,与其说是靠坐,还不如说是瘫坐,呆呆的盯着牢门栅栏,沙哑的道:“天亡我西呕……”

桀€€也不说话,呆呆坐着,胡亥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干脆闭目养神,小睡一会儿。

“吃饭了!吃饭了!”

牢卒走进来,哐哐敲了敲牢门,将吃食从栅栏的缝隙塞进来。

胡亥一看,虽然有些简陋,但到底还行,可以填饱肚子。

牢卒给胡亥塞了吃食之后,转头走到桀€€的牢门口,也同样将吃食塞进去,但他并没有好好的放进去,而是丢进去。

啪€€€€!!

陶碗破碎,里面汤汤水水飞溅的到处都是,甚至飞溅了桀€€一头一脸。

“哈哈哈!”牢卒大笑起来:“桀€€,你也有今日!牢饭不错罢?”

胡亥啃着饼子,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他似乎觉得这牢卒有些眼熟,仔细一分辨,还真是识得,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这牢卒分明是桀€€的族人,合该是大长老身边的。

大长老被桀€€砍断了一条手臂,后来干脆一剑穿心,如今好了,牢卒估摸着是来给大长老报仇的。

桀€€慢慢抬起眼皮,幽幽的看向那个牢卒,牢卒吓了一跳,但很快梗着脖颈道:“怎么,还当自己是将军呢?我呸!你是个狗屁,如今就是一个阶下囚!还是做过俘虏的阶下囚,我若是你,早就羞愤自尽了,还苟活在这里吃饭?呸!”

“哈哈哈!吃!我看你怎么吃!”

“吃啊,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啊!”

牢卒报复的大笑,就在此时,有人走入了牢营,牢卒吓了一跳,连忙收住了笑声,道:“屠雎将军。”

原来是屠雎。

屠雎走进来,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桀€€,摆摆手道:“下去罢。”

牢卒没有被责罚,赶紧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桀€€方才被泼了一头一脸,眼神十足平静,如今见到屠雎,却噌的站起来,抢到栏杆边上,沙哑的道:“屠雎!你又来做甚么?!看到我这个模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屠雎淡淡的看着桀€€,想要伸手将他鬓发上挂着的汤水擦掉,那知桀€€脖子上架着枷锁,却也不安分,猛地侧头去咬屠雎的手背。

屠雎反应迅捷,后退了一步。

“屠雎!”桀€€沙哑的道:“我恨不能扒你的皮,食你的肉!”

屠雎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桀€€,转头走到胡亥面前,确保四周无人,低声道:“幼公子。”

胡亥啃着饼子,道:“是哥哥让你来的罢?”

屠雎微微点头,道:“正是,长公子担心幼公子在敌营无人照顾,特意派遣卑将前来接应,让幼公子吃苦了。”

胡亥道:“无妨的,并没吃甚么苦,你若是能转告哥哥,叫他别担心,亥儿好着呢。”

这两个人在牢营中“交头接耳”,桀€€看得一清二楚,道:“胡亥!屠雎!我要告发你们!来人!”

胡亥笑起来,道:“€€儿,你好笨哦。”

桀€€恶狠狠瞪着胡亥,胡亥道:“你没发现自己现在人嫌狗不待见嘛?西呕君一直忌惮你,你们的特使是西呕君派来的,自然也不待见你,你现在说要告发我们,谁会相信呢?外面那个和你有仇的牢卒嘛?”

果不其然,牢卒听到大喊声走进来,呵斥道:“闭嘴!再死性不改的叫嚣,便给你一顿好打!”

牢卒很快退了出去,屠雎对胡亥点点头,也离开了牢营。

桀€€头一次感觉这般无力,再次瘫坐在地上,而这一次,牢房的地上还都是“泥泞”的汤水。

胡亥走到栅栏边,将一只饼子丢过去,道:“喂,我一个人也食不了这么多,这个给你吃。”

桀€€冷笑:“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施舍?”

胡亥歪头道:“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我分不分你吃食,是我的事情,还未到会盟呢,你可不要把自己饿死哦!”

双方会盟的时日地点很快再次敲定,这一次,西呕君会亲临会盟。

西呕君听说桀€€被扣押了起来,他们还抓住了秦长公子的爱宠作为俘虏,立刻动身,来到了会盟大营,亲自与扶苏谈判。

胡亥虽在牢营之中,但因着屠雎的通风报信,很快便知晓了这个消息,当然了,他们也没有避讳桀€€。

胡亥笑道:“诶,听说你们的国君来了,之前打死也不来参加会盟,如今却巴巴的赶过来,你说他为甚么呢?”

桀€€不说话,胡亥自问自答的道:“我觉着一定是因着,你们的国君听说你已然被扣押起来了,原来他最为忌惮的,根本不是甚么秦军,而是你啊,桀€€将军。”

桀€€的眼眸微动,胡亥继续道:“如今你已经成为阶下之囚,再翻不出天去,西呕君这才放心,亲自前来会盟。你们西呕也真真儿是逗趣,原来内斗这种事情,从来不会缺席。”

哗啦€€€€

牢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几个士兵走进来,道:“秦国的嬖宠,你们公子来会盟了,现在提审你出去。”

胡亥眨眨眼睛:“啊呀,扶苏哥哥这般快便来了,太好啦,我就知晓扶苏哥哥最疼我,一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秦人来会盟了?”桀€€抢到栅栏边,道:“秦人狡诈!不要轻信秦人!尤其是那个扶苏!”

士兵们根本不理会桀€€,将胡亥提审出来,连枷锁都没有上,似乎觉得胡亥翻不出天去,押解着便离开了牢营。

胡亥随着士兵往前走,出了牢营,越过一片空场,很快便抵达了营地的幕府,也就是这次会盟的主场营帐。

帐帘子打起,胡亥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扶苏。

“哈哈哈!”有人大笑起来,道:“秦长公子,我没有骗你罢,你的爱宠好好儿的,一块肉都没有少!”

那说话之人,胡亥从未见过,穿着复杂的服饰,坐在西呕席位的最上首,越人特使都站在他身后,绝对是西呕君无疑了。

扶苏看了一眼胡亥,克制着冲上去检查胡亥的冲动,道:“西呕君果然是重承诺之人。”

西呕君笑道:“今日秦长公子刚入营地,这一路奔波,定然没有歇息好罢,左右明日才开始正式会盟,那今日……不如便让秦长公子与你的爱宠,团圆一番,这般长时日未见,总该有许多的体己话儿要说罢。”

扶苏道:“难得西呕君如此盛情,那予却之不恭了?”

西呕君摆手,道:“放开秦长公子的爱宠。”

“是!”

士兵立刻放开了胡亥,胡亥赶紧跑过去,一头扎在扶苏怀里,甜滋滋的道:“扶苏哥哥!呜呜呜……亥儿可见到你了,扶苏哥哥你都不知,亥儿有多惦念你呐!”

扶苏抱住胡亥,上下检查了一番。

【担心你的兄长扶苏】

“亥儿,”扶苏道:“可有受伤?”

胡亥摇摇头,道:“没有。”

“哈哈哈!”西呕君笑起来:“看来这爱宠,的确是秦长公子的宝物啊,秦长公子如此重视,我已经令人安排好营帐,明日会盟,今日便请秦长公子与你的爱宠,好生歇息罢。”

扶苏看了一眼西呕君,知晓西呕君多疑,虽有屠雎的“佐证”,怕是还在怀疑胡亥的身份,今日这样子,必需做足了才是。

于是扶苏一把将胡亥打横抱起来,笑道:“西呕君如此体贴,那予便不推辞了。”

说罢,抱着胡亥扬长而去,往下榻的营帐而去。

【想要打消西呕君疑虑的兄长扶苏】

胡亥一看,便知道便宜哥哥是怎么想的,立刻配合的用小胳膊挽住扶苏的脖颈,小鸟依人的靠着扶苏的胸口。

“君上。”越人特使道:“您便这么将那个男宠,送还给秦人了?”

西呕君眯起眼睛,道:“只是一个男宠,值得甚么?还不如对秦人卖个人情。”

他说着,沉吟了一番,又道:“你去亲自监视着,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干系,秦人狡诈,可别被他们给诓骗了,还是仔细小心一些的好。”

“是,君上。”

扶苏抱着胡亥进入营帐,营帐中站着几个负责伺候的越人仆役,扶苏看了他们一眼,便没有将胡亥放下来,而是直接扔到软榻之上,仿佛迫不及待的压上去。

哗啦€€€€

扶苏将外袍脱下来,罩在二人身上,胡亥身子纤细,被扶苏覆盖在身下,本就露不出甚么来,加之外袍遮蔽了视线,那些仆役根本看不到二人在做甚么,还以为在做些淫*秽之事。

扶苏借着遮挡,仔细查看胡亥,低声道:“亥儿,叫你受苦了。”

胡亥摇摇头,也压低了声音:“亥儿没有受苦哦,受苦的反而是桀€€。”

扶苏一笑,轻轻刮了刮胡亥的鼻梁,道:“属你最皮。”

胡亥纠正道:“这叫聪敏!”

扶苏将外袍掀开,转头瞪了一眼那些仆役,呵斥道:“没看到予要办要紧之事么,还杵在这里做甚么,都滚出去!”

仆役们面面相觑,但很快还是应声,纷纷退出了营帐。

“哥哥……”

“嘘€€€€”扶苏捂住胡亥的嘴巴,在胡亥耳畔低声道:“外面还有人在偷看,是那个越人特使。”

胡亥点点头,越人也真是谨慎,仆役退出去之后,竟还有人偷看。

越人特使偷偷摸摸蹲在营帐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胡亥娇软的低呼,“扶苏哥哥别着急,轻一些……”“不要呀”“好羞人”等等不堪的言辞不绝于耳。

越人特使冷笑一声,道:“秦人的公子,真是会顽!”

说罢,放下心来,便不再偷听,转身离开了,回去复命。

扶苏耳聪目明,听到外面轻微的跫音声,知晓越人特使已然离开,立刻放开了胡亥,起身来坐在榻边,道:“走了。”

胡亥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难得有些脸面发红,再让他喊出一些花样儿来,胡亥的脸皮非要烧没了。

胡亥赶紧也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哥哥,西呕君这次怕是要狮子大开口。”

“放心,”扶苏道:“亥儿无需担心这些,到底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哥哥。”

胡亥甜滋滋的道:“哥哥放心好啦,真的没有受伤!亥儿被桀€€掳劫出来,这一路虽然险阻,但是桀€€为了确保我这个人质安全,也是绞尽脑汁了,桀€€被关押之后,哥哥不是派了屠雎来保护亥儿嘛?亥儿好端端的,一点伤也没有。”

扶苏这才松了口气,抚摸着胡亥的小脸蛋,道:“都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亥儿。”

“就是嘛!”胡亥顺着他的话道:“下次哥哥无论去哪里,也不要将我丢下了,你看,一把我丢下便会出事。”

“好,”扶苏笑道:“都是哥哥不对,哥哥下次不会了。”

胡亥现在扮演的角色是男宠,绝对不能叫越人发现他的身份,若是叫越人知晓,会盟营地中有两个秦人公子,越人必然更加猖狂。

胡亥不能离开扶苏的营帐,需要在扶苏身边“侍寝”,幸好胡亥平日里也总是与扶苏同榻歇息,这并没有甚么。

胡亥一轱辘躺下来,道:“这两日一直睡在牢营,茅草再多也不如软榻,唔€€€€好舒服呀。”

扶苏给他盖上被子,轻轻拍着道:“睡罢,明日便是会盟的第一日,还不知越人会提出甚么无礼的要求,早些歇息,养精蓄锐为妙。”

胡亥躺在扶苏身边,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人安心,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睡着之后并不老实,一个翻身,滚到扶苏怀中,紧紧扒着他的胸口,小脸蛋儿还蹭了蹭,梦呓道:“唔……哥哥……好胸!”

扶苏一时间没听懂,无奈的道:“哥哥何时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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